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獨特的地理位置,孕育出獨特的藏傳佛教藝術。透過那一尊尊形神兼備的祖師像、複雜神秘的雙身像、曼妙多姿的女性尊神像、千姿百態的忿怒護法神像,我們得以遙想神秘悠遠的佛國之境,體味濃郁醇厚的藏族文化風情。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西藏布達拉宮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撰文/趙古山 李天凱 供圖、支持/中國文物交流中心


藏傳佛教是燦爛的西藏文化核心,影響了西藏藝術的所有方面,而風格獨特、造型瑰麗的佛教造像正是西藏藝術的一朵奇葩,是藏傳佛教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以具體的形象反映了佛教傳入西藏1400年來錯綜複雜的文化交流關係,風格上吸收了中原地區、印度、尼泊爾等地的工藝和藝術特點,形成了獨特的西藏風格。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白居寺,位於西藏江孜縣境內。15世紀初始建,是藏傳佛教的薩迦派、噶當派、格魯派3大教派共存的一座塔寺結合的寺廟。


天國造像之誕生


藏傳佛教,是佛教在西藏的地方形式,與南傳佛教(也稱上座部或小乘佛教)、漢地佛教(也稱北傳或漢傳佛教)並稱佛教三大系統。佛教大約從公元7世紀吐蕃贊普松贊干布在位時開始傳入西藏。西藏早期,邦國林立,7世紀時,雅礱部落第32代藏王松贊干布不但統一了西藏地區,而且勢力更擴及中亞、尼泊爾、印度東北部及緬甸北部,成立西藏第一個統一政權——吐蕃王朝。松贊干布為鞏固吐蕃的政治統治,提高生產技術、文化水平和王朝形象,先與工藝技能進步的尼婆羅(在今尼泊爾)聯姻,娶了尺尊公主,後向唐朝正式通好並請婚。經多年努力,唐太宗終於應允,公元641年,文成公主入藏。當時,尼泊爾和唐朝佛教盛行,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又都是虔誠的佛教信徒,皆攜帶了大量佛像、法器、經典、僧人等入藏,在拉薩分別興建了大昭寺、小昭寺。藏文資料記載中雖沒有宗教活動的記載,但佛教萌發的種子已然悄悄在西藏埋下。接連即位的赤德祖贊和赤松德贊都對佛教加以扶持,相繼從漢地和印度求取佛經、迎請高僧入藏。公元792年,入藏的印度密教高僧蓮花生在與漢地禪僧大乘和尚辯論中取得勝利,自此,印度佛教勢力在西藏迅速擴張,也確立了密宗在西藏佛教中的地位。直到公元9世紀上半葉,佛教遭到西藏部分貴族與苯教僧侶的聯合反佛,這段歷史通常被稱為藏傳佛教的“前弘期”,時間在西藏長達200年之久。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桑耶寺,位於西藏山南地區的扎囊縣桑耶鎮境內,雅魯藏布江北岸的哈布山下。它始建於公元8世紀吐蕃王朝時期,是西藏第一座剃度僧人出家的寺院。寺內建築按佛教的宇宙觀進行佈局,中心佛殿兼具藏族、漢族、印度三種風格,因此桑耶寺也被稱作三樣寺。


藏傳佛教造像藝術便隨著這200年佛法在西藏的廣佈而悄然誕生,並一直伴隨著藏傳佛教的發展而發展。由於藏傳佛教以密教為主要特色,而密教在宗教實踐中主張“即事而真”,即提倡以佛陀、菩薩和祖師等為本尊作相應修行而達到與佛教真理的契合,這一旨趣正是影響藏傳佛教造像藝術題材眾多、造型各異的根本原因。按照密教的觀點,若要修行,必先造像,所以大量佛像相應出現;而修行者根器不同,修行又有高下之分,需要象徵不同等級、不同修法的本尊予以引導,於是便有千姿百態的造像應運而生。再加上藏傳佛教從誕生之始就吸收了尼泊爾、印度、中原內地、蒙古等多種地域和民族的信仰內容和神,藏傳佛教之造像藝術便更加多姿多彩起來。比如,在公元8〜9世紀時,西藏就既有顯宗佛像,也出現了諸如五方佛、八大菩薩曼荼羅等當時印度流行的密宗形象,既有中原風格的佛像,也有帶著明顯克什米爾、印度風格的佛像。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蓮花生擦擦印模,西藏18世紀,拉薩西藏博物館藏。擦擦是用來翻印小佛像的模子。此件中蓮花生是藏傳佛教各教派共同推崇的祖師,入藏將各地妖魔收為佛教護法,使佛法開始在西藏生根。


可惜的是,由於前弘期末期的滅佛行動及其所帶來的惡劣影響,西藏佛教元氣大傷,因此現存的前弘期文物極為稀少。據西藏文獻記載,9世紀上半葉,朗達瑪(公元838〜842年在位)即位後開展了大規模的滅佛行動,破壞佛寺、焚燬佛經、鎮壓僧侶,嚴重打擊西藏佛教。朗達瑪最終被僧人以箭射殺。貴族分別擁立朗達瑪的二子峨松、永丹,戰事不斷,吐蕃王朝分崩離析,社會混亂、經濟凋零、文化停滯。雖不再禁佛,但因為沒有出家的僧人和正式的宗教活動,僅以居家持咒的方式鬆散地維持信仰,佛教中斷長達百餘年。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魔女仰臥圖,西藏20世紀,紙本彩繪,拉薩羅布林卡藏。傳說西藏的大地下橫臥著一位巨大的羅剎女。松贊干布時,文成公主告訴尺尊公主,需要在羅剎女手腳處建立12座寺院以鎮住她,此件畫作即描繪了吐蕃王朝建立之初的這個傳說。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鑲金銀長號架,西藏17至19世紀,拉薩布達拉宮管理處藏。此架單層蓮臺上立著兩位屍林主,舞姿左右對稱。屍林主據說是由蓮花生大師收伏的苯教神,以骷髏造型為主,屍林主可以使惡靈退卻。


10世紀,在僧侶的不斷努力和古格王朝的積極支持下,西藏佛教逐漸開始復興,由此開始西藏佛教的“後弘期”。當時,山南地區桑耶寺的主持派10位僧人到青海西寧向貢巴饒賽學習佛法,求取佛經。僧人學成返藏後,大規模建寺、度僧。阿里地區古格王國的國王也大力倡佛,印度著名佛學大師阿底峽應古格國王邀請入藏傳法,他把佛教教理系統化,維持次第規範化,對西藏佛教貢獻甚大。阿底峽進藏,主要傳授顯宗教理,兼及密宗,佛教逐漸在吐蕃復興,並發展成獨具高原民族特色的藏傳佛教。10世紀末,印度佛教伊斯蘭化,逐漸衰微,大量印度高僧入藏,在他們的弘傳下,藏傳佛教在西藏更為蓬勃發展。因此,13世紀初印度佛教雖然泯滅,但藏傳佛教卻保留了印度密宗事部、行部、瑜伽部和無上瑜伽部四部修習的完整形態。由此,在佛教造像上出現了深受印度密宗影響的無上瑜伽部雙身像、女尊菩薩等,藝術風格十分繁複。也正是從13世紀開始,隨著佛教在印度的消亡和在西藏地區的繁盛,藏傳佛教的造像日益成熟,無論造型還是風格,均呈現出獨特的西藏特色,具有了鮮明的藏民族風貌。造像種類繁多、形象複雜多變是其最為引人注目的藝術特點。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松贊干布像,西藏13至14世紀,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拉薩布達拉宮管理處藏。松贊干布與赤松德贊、赤祖德贊一起被尊稱為“祖孫三法王”。


從11世紀開始,藏傳佛教陸續形成寧瑪派、噶當派、薩迦派、噶舉派等前期四大派,到15世紀初形成格魯派,藏傳佛教的主要派別分支才最終定型。自元朝中央政府對西藏行駛主權以來,西藏地方與元、明、清中央政府往來不斷,藏傳佛教又受到了中原地區的深刻影響。據《清內務府各作成活計檔》記載,清乾隆時宮廷“造辦處”曾按照藏密“六品”(事部、行部、瑜伽部、父續、母續、般若部)的分類要求,為皇宮內苑多處佛堂分別鑄造了數以千計的佛像,而且每堂佛像種類、名稱都不重複。但我們一般常見的種類約為300至500種,如乾隆時三世章嘉國師主編的《三百佛像集》、二世土觀呼圖克圖撰寫的《五百佛像考》所收藏佛像就分別有300尊和500尊。這些造像各有自己的宗教履歷、宗教功用和象徵其身份和宗教功用的藝術形象。據清代著名佛教高僧三世章嘉編著的《諸佛菩薩聖像贊》,大致可分為祖師像、密修本尊像、女性尊神像、佛陀像、菩薩像、空行及護法像(忿怒護法神像)等。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十一面千手千眼觀音菩薩像,西藏17至18世紀,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鑲嵌綠松石,拉薩羅布林卡藏。這尊千手觀音為十一面五層像,菩薩所具有的千手千眼,表示他將救度一切眾生,象徵著觀音的慈悲與力量。


形神兼備的祖師像


祖師像可謂藏傳佛教中獨有的一種造像形式,這與西藏佛教早期發展的艱辛歷程是分不開的。正是這些從不同地方來到西藏弘法的大師,最早奠定了藏傳佛教的根基。可以說祖師像是西藏佛教發展史的重要物證,瞭解祖師像便能初窺藏傳佛教發展史。藏傳佛教認為上師上與諸佛菩薩智慧融通,下能為學道之人授法與印證,是弟子與佛、法、僧三寶的媒介和橋樑,所以對之格外尊崇,列在“三皈依”之前,奉為“四皈依”之首。在藏傳佛教修煉過程中,弟子要依靠上師灌頂、傳授密法、指導修煉方法方能修煉成功。被尊奉為祖師的更是佛教各教派上師的佼佼者,他們往往被視為佛、菩薩的化身,與佛、菩薩及各大本尊具有同等的地位。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嘎烏,西藏18至19世紀,銀、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拉薩羅布林卡藏。“嘎烏”是攜帶型佛龕。藏人外出、遠行,或者牧民長年逐水草而居,嘎烏是重要的精神寄託。此件嘎烏內供一尊鎏金那若空行母像。


藏傳佛教的祖師包括藏傳佛教各派的傳世人,或者對本派教理教義、教法的形成、傳播起過重要作用的高僧大德,以及藏傳佛教的轉世活佛和印度大成就者。歷史上,藏傳佛教崇奉的祖師很多,有顯教的,有密教的;有在家身份的,有出家身份的;有不同教派、不同法系的。但不論來自哪個地區、教派和法系的祖師,基本上都可納入藏傳佛教歷史上形成的寧瑪、噶當、薩迦、噶舉、格魯五大教派中。其中,有些祖師由多個教派共同尊奉。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宗喀巴像,西藏18至19世紀,紅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拉薩羅布林卡藏。宗喀巴,以阿底峽所傳印度論師龍樹大乘佛教中觀派“緣起性空”思想為宗,綜合各派顯密教法,是為格魯派祖師。


祖師像一般仿照祖師生前面貌塑造,雖然它沒有佛菩薩那樣有量度和相好的嚴格規定,但也要根據祖師生前的相貌、宗教生活習俗和宗教功用來進行塑造,這樣就使得不同身份的祖師像具有自己的形象特徵和標誌。如噶舉派大師密勒日巴(l040〜1123),7歲時父親去世,家產被伯父所奪,因而苦學咒術報仇;後改邪歸正皈依佛法,拜大譯師瑪爾巴為師,獲得極大的成就。密勒日巴一生或在山岩間修行,或遍遊西藏各地以道歌形式傳法,其中一位弟子達波拉傑後建崗波寺傳承教法,支脈繁衍,遂有“噶舉派”。瑪爾巴與密勒日巴被認為是此派的傳承祖師。密勒日巴骨瘦如柴、衣不蔽體卻安貧樂道的形象,也經由弟子們的傳頌,深深烙印在藏民族心中。人們塑造密勒日巴像時,便抓住了他瘦骨嶙峋卻安貧樂道的特徵。只見他張嘴、隨性地坐在虎皮上,右手舉起置於耳際,表示其瑜伽士的身份。乾瘦的表皮下瘦骨突顯,蔽體的腰布褶紋流暢自然,布緣鑿刻帶狀裝飾圖案,虎皮簡潔,整尊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卻在寫實與精神層面完整表現,可說是西藏最精彩的祖師像作品之一。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阿瓦都帝巴像,西藏16世紀前半,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鑲嵌綠松石,山南扎囊敏竹林寺藏。據說阿瓦都帝巴出身於王族,卻放棄王位而選擇了修行生活。他使道果法在西藏曆代傳承。這尊雕像中,阿瓦都帝巴神情專注,目光凝視,眼神炯炯,格外動人。


祖師像雖然在形象上千差萬別,但是它們也有共同的規律可循。相同地域、教派或身份的祖師像在頭冠、服飾、裝飾等方面表現出一致的風格。如印度顯教祖師都戴尖頂班智達帽;印度密乘祖師都盤發或披髮;西藏寧瑪派祖師戴紅色蓮花帽,或盤發和披髮;噶當派祖師戴印度形式的班智達帽或披髮;薩迦派祖師戴俄爾帽或圓頂有耳的風帽。噶舉派祖師頭飾較為複雜,早期的瑪爾巴和密勒日巴受印度密教影響都是帶髮修行,此派後來分為四大派八小派,其中四大派之一的噶瑪噶舉派因實際創始人噶瑪拔希曾受元憲宗賜予金邊黑帽一頂,該派祖師都戴金邊黑帽,這個教派也因此俗稱“黑帽派”。格魯派祖師宗喀巴像的頭飾較好辨識,一般都是戴黃色桃形尖帽。


複雜神秘的雙身像


在藏傳佛教的各種神尊裡,最令人感到神秘的恐怕要數雙身像,人們通常喜歡稱之為“歡喜佛”。“歡喜佛”的形象一般是這樣的:一尊主神男身擁抱其明妃女身,赤身,披獸皮,以人骨項鍊為飾,或坐或立,作接吻交睛狀,手中各持不同的法器,下踏各種妖魔,多手多足,面目猙獰可怖。它們均屬於藏傳佛教密宗四部即事部、行部、瑜伽部、無上瑜伽部中最高境界——無上瑜伽部的高級神,地位跟佛完全平等,所以其名稱後面有時也加上一個“佛”字, 以示尊崇。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八瓣蓮花勝樂金剛曼荼羅,西藏15世紀,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拉薩布達拉宮管理處藏。曼荼羅中的諸尊都安置於立體蓮花中,稱為蓮花曼荼羅。此件蓮蕊上主尊為四面十二臂的勝樂金剛,懷中抱擁明妃金剛亥母。主尊周圍蓮瓣內側塑有四女尊:空行女、喇嘛女、段生女、具色女。四尊之間有寶瓶,寶瓶上放有盛滿液體的骷髏碗。


在漢傳佛教中沒有這一類神。在西藏,不同的教派對“歡喜佛”的供奉也有所側重,如薩迦派以喜金剛為主,噶舉派以上樂金剛為主,格魯派則以密集金剛、上樂金剛、威羅瓦金剛為主。在藏傳佛教神系中,“歡喜佛”可謂成員眾多,幾乎沒有人能說出它們的確切數目。


自古以來人們習慣認為“歡喜佛”是一種有悖我國傳統倫理道德的淫樂形式。實際上並非如此。首先從修法上看,這種造像代表的是密教修行的最高層次,其目的在於斷除情慾與貪愛,獲得身心的清淨,達到即身成佛的目標。密教特別強調先顯後密的修習次第也正是為了杜絕那些借雙修之名而行淫樂之實的違律現象。從事相上講,這種形式的造像表現的是一種宗教哲理,父體代表慈悲,母體代表智慧,慈悲與智慧合一代表的正是佛教最高的諦理——悲智雙運;同時這種雙身和忿怒的形式,又表示對世俗的超越,顯示佛教法力的偉大。由此可見,雙身形式的密宗本尊像並沒有世俗淫樂思想成分。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嘎巴拉碗,西藏18世紀,北京民族文化宮藏。此件為六世班禪羅桑貝丹益西所呈進,碗蓋為銅鎏金,碗體為頭蓋骨。


曼妙多姿的女性尊神像


女性尊神的大量出現與印度古老的生殖崇拜有密切關係,小乘佛教排斥女性,更不供奉女神,佛教女尊的出現與繁榮和大乘佛教的密教化有不可分割的聯繫。大乘佛教從時間和空間上拓展了佛教的神系,並從印度教中吸收了大量女性神,納入佛教神系中。


佛母是藏傳佛教中最常見的女性尊神像。有趣的是,佛母為諸佛菩薩之母,但這個“母”並不是指人,而是喻指佛菩薩的智慧。因為人世間母親的功德最大,能生兒育女,繁衍後代,所以佛教拿她比喻智慧能生諸佛。如《大品般若經》卷十六曰:“般若波羅蜜是諸佛母⋯⋯何以故?是般若波羅蜜出生諸佛。”可見,佛母像同密修本尊像一樣也是密教思想高度擬人化的藝術形式。佛母的形象多為寂靜之善相,《造像量度經》規定其形象為:“其像作十六歲童女相”,“面形如芝麻”,“衣服莊嚴同菩薩像”。我們所見到的佛母像也都是女性特徵十分明顯的形象,寬胸圓乳,細腰軟腹,身體多呈三折枝式。佛母像以其曼妙多姿的女性特徵不僅豐富了藏傳佛教造像藝術形式,同時也極大地增添了藏傳佛教藝術的神秘色彩。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梵文《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印度帕拉王朝11世紀後期,貝葉墨書彩繪,經夾板木質雕刻彩繪,山南雅礱歷史博物館藏。古代印度沒有紙張,通常將經典書寫在貝多羅(pattra)葉上,稱為“貝葉經”。其形狀為橫條形,書寫好後迭起,上下以木板夾住保護,稱為“梵莢裝”。


在藏傳佛教寺廟中常見的佛母像有綠度母、白度母、尊勝佛母、大白傘蓋佛母、大隨求佛母、大孔雀佛母、般若佛母、妙音天母等等。這些佛母像除具有共同的女性特徵外,也各有顯示其自身功德和智慧的特殊姿態和標識,而其形象特徵也都具有一定的宗教寓意。綠度母和白度母是最常見的兩尊度母像,據說她們是由觀音菩薩的淚珠化現的21尊度母中的兩位。她們為藏人信奉的歷史十分悠久,在吐蕃王朝的松贊干布時便傳入藏地,松贊干布的兩個妃子——唐朝文成公主和尼泊爾尺尊公主還分別被當時的藏族人奉為白度母和綠度母的化身。這兩尊度母的裝束和手印相近,區別是綠度母右腳下垂踩蓮花,白度母雙腿盤起。另外白度母的兩腳心、兩手心和前額上各有一隻眼睛,加上本有的雙眼,全身共有七隻眼,所以人們又將其俗稱為“七眼母”,這些眼睛象徵她能洞察世間一切眾生的苦難。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空行母像,西藏17至18世紀,銅鎏金,局部泥金彩繪,拉薩羅布林卡藏。空行母是對女性密乘修習者的尊稱。這種空行母像也叫“那若空行母”,那若即智慧之義。


明妃和空行母像是藏傳佛教中另外兩種最為常見的女性尊神。明妃是指怛特羅佛教中雙身修行中的女尊。因此,明妃一般沒有單身供奉的情況,多是與主尊擁抱交接的姿態。明妃,梵音譯“鑠乞底”,這個具有婆羅門教色彩的本意為“槊”,是放在曼荼羅中修行的武器,具有威力、性力之意,在佛教後期作為明妃的概念則明顯帶有印度教性力派的影響。空行又稱勇士空行,是藏傳佛教中一類特殊的神。在性別上,空行包括男女兩種,男性稱為勇士,女性稱為空行母。空行的形象非常獨特,一般是單腿站立,腳下踩仰臥外道(佛教中將異教神稱為外道),頭戴五骷髏冠,腰間圍獸皮,手執骷髏碗、鉞刀等法器,常見多為女性形象的空行母像。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大白傘蓋佛母像,西藏18世紀,銀鎏金,局部泥金彩繪,拉薩羅布林卡藏。此佛母經常被安置於寺院入口處或是作為個人的守護尊,起著驅魔的作用。


千姿百態的護法像


護法神,顧名思義是指護衛佛法的神,是藏傳佛教中最為龐大的一類神,它們是藏傳佛教與多種宗教間複雜關係的最好見證。從本源上講,護法神大多是外來神,有的來源於印度婆羅門教和印度教;有的來源於西藏苯教和民間信仰;還有的來源於蒙古和漢地的民間社會信仰。這些外來神進入佛教後都被重新賦予了新的宗教履歷和宗教功用。有些成了某一教派的護法;有的作為某地或某寺的保護神;有的掌管眾生的生死;有的專司世間福祿⋯⋯總之是各有所司,各具維護佛法和世間眾生的功用。常見的護法主要有吉祥天母、大威德怖畏金剛、大黑天、多聞天王、黃財神、大梵天神、善金剛、長壽五仙女等。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曬佛節是藏族人民的一個傳統節日,一般在藏曆2月初和4月、6月的中旬舉行。所謂“曬佛”,就是把寺院裡珍藏的巨幅錦緞織繡佛像抬出來展示於廣大信眾面前,讓善男信女觀瞻膜拜。


護法神的形象在藏傳佛教各類造像中最為複雜,大體上可以分為善相和怒相兩類。善相護法神多為美麗的女性形象,象徵和平與寧靜;怒相護法神形象較為多樣,有多面多手的不同造型,有坐立飛舞等不同姿勢,有紅黃藍白等不同顏色,有豬狗牛羊等不同坐騎,另外還有手印、執物、衣飾等複雜變化。護法神中多為此類奇形怪狀、變化無定的忿怒形象。一般來說,它們大都具有壯碩的軀體,短粗的四肢,面形多為三目圓睜,鼻樑扁平,齜牙咧嘴,張口吐舌。高級護法多以五骷髏為冠,身圍獸皮,身上掛人骨或50人頭骨串成的大花環;低級護法只佩一個骷髏,穿多褶的世間袍服;西藏本土的護法則多戴一種傘形的藤帽。大多數護法手中執有法器,高級護法的法器多為密教修法所用的金剛杵、鈴、鉞刀、骷髏碗等,而一般護法的法器則多為世間所見兵器。護法神多為站立或呈遊戲坐姿勢,很少見到跏趺端坐的形式,似乎不如此就難以表現其護法的威力。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大威德金剛像,西藏15至16世紀,紅銅,局部鎏金彩繪,拉薩羅布林卡藏。傳說有一位巖洞的修行者在即將悟道之際,偷牛的盜賊闖入巖洞,砍了他的頭,死神閻摩(Yama)藉機附了身,把牛頭按在自己頭上到處在西藏殘殺無辜。經過藏人的祈請,文殊菩薩化成與閻摩一樣的牛頭忿怒相降伏了閻摩,這尊大威德金剛即文殊菩薩所現的忿怒相。大威德有多種傳承,此尊金銅像是最常見者。


正是祖師像一張張親切和藹的面容、雙身像飄散出的一股股神秘的氣息、女性尊神像一個個動人多姿的體態、護法神像呼之欲出的恐怖表情⋯⋯構成了一個無比奇妙而又豐富多彩的藏傳佛教的神像世界。這世界是西藏一代代能工巧匠以智善之心靈、巧妙之手法汲取多方工藝技巧的嘔心瀝血之作,是不同文化相互碰撞、相互融合的見證。今天,當我們領略到這一尊尊神像之美,並深深領悟其中的內涵,仍能感受到心靈的震顫,得到心靈之洗滌,如入純潔明淨的佛國之境。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獸頭金剛橛,西藏17世紀,木,彩繪,拉薩布達拉宮管理處藏。金剛橛是密教法器的一種,這套金剛橛為木製,塗以鮮豔的色彩。頂端是各種動物頭部,底端均為紅色金剛橛,橛的上方為摩羯魚面,口銜蛇。


>>> End <

精彩版式呈現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最接近天空的聖地藝術

本文節選自《文明》2012.02期


掃描封面右下方二維碼,關注《文明》雜誌公眾號:WENMINGZAZHI,瞭解更多精彩內容。《文明》雜誌淘寶店訂閱:打開淘寶app,複製鏈接並搜索進入店鋪,即刻訂閱各期文明雜誌
https://shop177692594.taobao.com/search.htm?spm=
a1z10.1-c.0.0.3a613a27JW5D4Z&search=y

版權聲明:《文明》雜誌所使用的文章和圖片屬於相關權利人所有,因客觀原因,如存在不當使用的情況,敬請相關權利人隨時與我們聯繫及時處理。版權作品,未經《文明》雜誌授權,嚴禁轉載,違者將被追究法律責任。客服郵箱:[email protected] 電話:010-67135553/67112221。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