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產區霜凍災害帶來的減產預期，無疑為國產葡萄酒的2020增添了新的不確定性。
文 | 雲酒團隊
“晚霜凍如此厲害，近7、8年來沒見過”，作為較早參與賀蘭山東麓產區開發的酒莊莊主，近期當地遭遇的霜凍災害，依舊讓王奉玉心有餘悸。
4月24日，對於寧夏賀蘭山東麓產區的莊主們，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從凌晨1點多到5:50，氣溫都在0攝氏度以下，清晨最低溫度降至零下3℃-6℃，這已是當地連續4天遭受強冷空氣影響。
▲4月22-25日寧夏最低氣溫分佈圖
（來源：寧夏天氣）
正值葡萄萌芽生長髮育的關鍵階段，受此次霜凍的影響，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普遍遭受嚴重的晚霜低溫凍害。據官方不完全統計，此次受災程度較重的釀酒葡萄面積達到25萬畝，佔當地葡萄園總面積的46%左右。
4月26日，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產業園區管委會下發《關於2020年寧夏產區釀酒葡萄晚霜凍害情況調查及補救措施的通知》（文末附文件原文）。文件顯示，此次遭受嚴重凍害的葡萄園共計25萬畝，包括吳忠市12.6萬畝，銀川市8萬畝左右，農墾集團4萬畝左右。
其中，石嘴山市大武口區、紅寺堡區西北片區、西夏區、永寧縣、農墾玉泉營、黃羊灘以及青銅峽市沿山公路以東地勢低窪的基地受凍最為嚴重，芽體、幼葉凍害發生高達70%左右；農墾玉泉營農場部分地塊已萌發的葡萄芽眼95%以上都被凍幹、枯萎；石嘴山市惠農區、平羅縣、賀蘭縣沿山公路以東及同心縣凍害較重，凍害率達到40-50%左右；賀蘭縣金山片區因地勢較高且有賀蘭山阻擋，受霜凍影響較輕，凍害在5-10%左右。
受凍區域釀酒葡萄預計損失30-70%左右
據悉，凍害對葡萄園的影響，主要表現為已經萌發的主芽受凍萎蔫、幼葉乾枯死亡，出土後進入絨球期的冬芽及展葉抽條期的幼葉嫩梢受到不同程度凍害，造成產區釀酒葡萄一定程度減產。
▲遭受霜凍的葡萄芽眼
尚頌堡莊主冷興慧表示，在他記憶中，自1997年在寧夏投建葡萄園以來，他遇到過三次重大霜凍災害，此次是最為嚴重的一次。該酒莊2500畝葡萄園中90%的葡萄芽眼都受到凍傷，只有極少部分倖存。
“一般一個芽眼有一個主芽，幾個副芽。現在萌發的是主芽，水肥條件好的土地樹勢旺，副芽是可以萌發的，還可以結果，但果穗通常較小。”
尚頌堡酒莊位於本次凍害較為嚴重的農墾玉泉營農場地區，莊主冷興慧便是首位到賀蘭山東麓產區投建葡萄園的上海企業家。
自霜凍發生後，賀蘭晴雪酒莊的釀酒師張靜就在忙著開會。“市場冷，氣候更冷”，她告訴雲酒頭條（微信號：雲酒頭條），2020年是一個堪稱艱難的年份。上週的霜凍，酒莊的葡萄萌芽受凍死亡率達到70%，僅有30%倖存。“目前我們還在繼續觀察中，期待五一過後，隨著氣溫回暖，葡萄萌芽情況有所好轉。”
根據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產業園區管委會消息，預計該產區受凍區域釀酒葡萄損失在30-70%左右。此次霜凍對霞多麗、維歐尼、雷司令等白葡萄酒品種，以及美樂、西拉和馬瑟蘭等中晚熟紅色品種影響較大，特別是賀蘭山坡下地勢低窪的區域相對較重。西夏區部分酒莊霞多麗凍害高達70-76%，美樂63-76%，馬瑟蘭56-74%，晚熟的赤霞珠相對較輕為30-40%左右。
“影響肯定是有，但不是毀滅性的”
迦南美地莊主王方表示，這次霜凍結束後氣溫開始回升，經過在葡萄園仔細查看，此次受損尚在可控範圍之內，“影響肯定是有，但不是毀滅性的”。
“從這次霜凍可以看到，我們產區的種植理念有了很大進步，全區的莊主和從業人員們都有一種態度，就是要盡一切努力去保護我們的葡萄園，不管是燒火放煙也好，還是澆水滴水灌水也好，總之大家都做。”王方表示，“單從這一點看，我覺得我們產區現在的主動性提高了很多；從情感上講，大家對葡萄園的管理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酒莊燒火放煙減少霜凍損失
不過，王方也補充說，類似本次寧夏這種程度的霜凍，如果通過灌水，效果可能還好一點，但放煙等措施基本上無濟於事，等同於聽天由命。
畢業於勃艮第大學的寧夏釀酒師鄧鍾翔，如今在藍賽、夏木、容園美、鳴則和聯合農科丹麓5家酒莊擔任釀酒顧問。他向雲酒頭條（微信號：雲酒頭條）表示，賀蘭山東麓產區從南往北將近100多公里，每個酒莊的受損情況有所不同。“我工作的這幾家酒莊問題不是太大，比較嚴重的葡萄園可能達到25%-30%左右的損傷，大多數葡萄園基本沒有遭受大的傷害，並不影響酒莊的今年的產酒。”
此次凍害引發的思考
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產業園區管委會經調查發現，此次晚霜凍害，部分酒企、種植戶提前購買了農業保險，但仍然有一部分酒企、種植戶保險意識淡薄，沒有或沒有及時購買農業保險。
作為國內主要的葡萄酒產區，賀蘭山東麓產區此次遭遇霜凍災害，迅速得到葡萄酒行業的廣泛關注。
作為賀蘭山東麓產區發展歷程的見證人，王奉玉表示，從1998年開始，賀蘭山東麓產區釀酒葡萄大幹快上，至今己有22年，期間經歷了冬季凍害（根系死亡）、早/晚霜凍、霜黴病等自然災害，“因為損失大，至今回憶起來依然心痛”。
在王奉玉看來，過去，為了宣傳產區，風土優勢說的多，對產區存在的問題說的少，如氣候、土壤和水等方面的逆環境，造成種植者忽略了對突發不利條件的預防。
“不過任何矛盾都有其兩面性，在賀蘭山東麓產區，就因為這些逆環境，使葡萄抗逆生長，生產出了高質量的葡萄，生產了高端葡萄酒。這樣的兩面性，也制約著產區的戰略定位和戰術層面的應對。”王奉玉表示，”經歷也是知識，寄希望年青一代的葡萄酒人，在實踐中承前繼後，總結提高，學習，思考，成熟。”
無獨有偶，西鴿酒莊創始人張言志近日也在其微信朋友圈發表狀態表示：“多年不遇的霜凍，我們葡萄園有9000多畝嚴重受災，心痛是肯定的。但我覺得，霜凍也是風土的一種印跡，我們只能尊重它、接納它，然後更努力地去理解它、表達它。唯有釀出更好的酒，才能對得起賀蘭山東麓這片寶地。”
近期，國家統計局發佈2020年1-3月全國酒類產量數據顯示，國產葡萄酒產量繼續下滑，降幅達31.3%。在此背景下，寧夏產區霜凍災害帶來的減產預期，無疑為國產葡萄酒的2020增添了新的不確定性。
但正如上述幾位酒莊負責人所言，堅守風土優勢釀造好酒，不僅是這片土地上釀酒人的共同初心，也是國產葡萄酒穿越市場下行壓力的必要途徑。
附：《關於2020年寧夏產區釀酒葡萄晚霜凍害情況調查及補救措施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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