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人大網
2019年10月25日，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四次會議舉行聯組會議，就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開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情況的報告進行專題詢問。
10月25日上午，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四次會議舉行聯組會議，就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開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情況的報告進行專題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主持專題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
各位委員、各位同志：
現在開會。
根據2019年度全國人大常委會監督工作計劃的安排，本次常委會會議聽取了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開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情況的報告。昨天的分組會議審議了這個報告，大家發表了很好的意見，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議。今天上午舉行聯組會議，以專題詢問的方式繼續深入審議。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部署“探索建立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制度”。2015年7月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最高人民檢察院在部分地區開展公益訴訟試點工作，2017年6月，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修改民事訴訟法和行政訴訟法的決定，2018年、2019年相繼修訂人民檢察院組織法、檢察官法，明確人民檢察院依照法律規定提起公益訴訟的職權。公益訴訟檢察工作自2017年在全國檢察機關全面推開。實踐證明，檢察機關參與公益訴訟對完善公益訴訟制度、保護公共利益不受侵犯、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制度具有重大意義。
參加今天會議的全國人大常委會領導同志有，慄戰書委員長、各位副委員長、秘書長。
最高人民檢察院和國務院有關部門高度重視這次專題詢問。最高人民檢察院張軍檢察長、張雪樵副檢察長，自然資源部陸昊部長，生態環境部李幹傑部長，水利部鄂竟平部長，市場監管總局肖亞慶局長，到會聽取意見、回答詢問。
按照法定程序，會前已有6位常委會組成人員和專門委員會組成人員報名發言詢問，他們是張蘇軍、高友東、李鉞鋒、鮮鐵可、葉贊平、劉德培委員，今天的會議先請這6位委員發言詢問，在他們發言詢問結束後，其他出席列席人員發言的請舉手，經主持人同意後可以發言詢問。
下面，先請已經報名的委員發言。請張蘇軍委員發言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張蘇軍現場提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張蘇軍：檢察公益訴訟制度是黨中央推進法治中國建設的重要制度安排，公益訴訟檢察工作從試點到全面推行的時間不長，取得了初步成效。我想了解的是，在推進公益訴訟檢察工作中遇到了哪些突出的問題和困難，最高人民檢察院打算如何攻堅克難，更好地開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這個問題請最高人民檢察院張軍檢察長回答。
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張軍就開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相關問題現場答問。
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非常感謝蘇軍委員這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檢察機關按照法律修改規定開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可以說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制度，也是我們的社會治理體系的一個重大創新。在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監督支持下，這項工作從2015年的有序試點到2017年民事訴訟法、行政訴訟法修改確立。從試點到執行，4年多的時間，能夠走到今天發揮了這樣的積極的作用，確確實實非常不容易。就像我們這次專題報告之前，全國人大監察和司法委專門作了非常深入實在的調研，指出存在著以下幾個問題，也是我們自己能深刻認識到的。
▶ 第一，工作開展不平衡。這個不平衡既有地域上的不平衡，一個省市區內的不同地方辦案不平衡，也有辦案的類型不平衡，民事公益訴訟案件、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佔了絕大多數，行政公益訴訟就要少一些。
▶ 第二，“4+1”“等”外的公益訴訟，社會人民群眾呼聲很高，但是我們的經驗不足，我們審慎、積極地去做，人民群眾的需求和我們的能力、制度建設也還有差距。
▶ 第三，有關法律法規、配套制度、司法解釋完善具體的程序、在工作進行當中發現的一些程序性、實體性、處理性的問題暴露出來，我們的制度還跟不上。我覺得這也是正常的，先有實踐，再有規範，實踐中發現的這些問題還是比較突出的。
▶ 第四，我們自己的業務能力有待進一步加強。有不少危害社會公益的案件，帶有區域性、流域性，我們現在司法管轄體系、制度不能適應。我們考慮，能不能以鐵路運輸檢察機關體制改革為契機，建立跨區域司法管轄制度為主的機構。我們在嘗試，也在努力爭取。
總體這些問題，最根本的還是我們檢察機關自己，我們的隊伍建設，整體對這項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公益訴訟檢察制度的政治上認識、業務能力素質上的提升、職業道德的建設，還有很大的差距。我們下一步準備在這幾個方面著實努力，把政治建設更加紮實有效地貫徹到公益訴訟業務中，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就是我們抓政治建設的最根本的落腳點，把講政治落實到為人民群眾服務、人民根本利益的建設和維護上。一是堅定不移抓辦案，把地域上、案件類型上的不平衡，儘快通過有力的措施得到解決。二是堅定不移抓規範。辦案要規範，不能因為有壓力就去弄虛作假。司法解釋、證明標準、鑑定工作要規範，靠我們制度建設跟上去。與有關職能部門的協調配合要規範。現在和政府部門開展的這些工作得到了有力的支持，都是實踐中一些創新做法，但是怎麼樣有規範、持續，特別是到基層能落實，需要我們進一步和中央有關部委去建設這樣一個規範的制度。三是堅定不移強素質。這次彙報以後，全國人大常委會進一步瞭解了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和情況，相關制度建設肯定會進一步得到重視，促進解決。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張蘇軍委員對張軍檢察長的回答是否還有再詢問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張蘇軍：他這個回答跟我們前期的專題調研情況，特別是問題部分應該說很全面，提出解決問題的措施很紮實。剛才張軍檢察長提到人民群眾對這件事確實很關心，我們在調研中也有很多人民群眾提出，他們身邊的一些公益損害能不能有更加便捷的手段向我們檢察機關來反映，這個問題不知道最高檢有沒有考慮設立全國統一的移動通信方式，像手機隨手拍、隨手錄，隨手就可以一鍵提供舉報線索的這樣一些打算。
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這是一個進一步的問題了。確實，如你所說，現在危害公益的各類問題可以說在我們現代化建設進程中、改革進程中比較多。比方說環境汙染、大氣、土壤、水源、固體廢物，哪個地方都程度不同存在。因為進入新時代，人民群眾對社會管理、安全、環境方面有更高的要求。再有，食品藥品特別是食品安全，家家戶戶男女老少都能碰到。這些問題要是讓每個老百姓碰到了都來反映不可能，那麼便捷的渠道就非常重要。所以，從最高檢到全國檢察機關，我們建設起一個“12309”舉報和反映問題的渠道，打電話、網絡都可以反映，這個渠道是暢通的，各級檢察機關都有自己的“12309”接待訪問反映問題的大廳。剛才講到手機，就可以通過這個渠道直接反映，網絡也能夠反映。
再有，新聞媒體的監督。新聞媒體的監督不一定直接向我們反映問題，可能是反映政府的管理、有關的問題、社會熱線，但是我們要求檢察機關都要注重從報紙上、從內部一些報道上去發現問題線索，從最高檢就建立了這樣一個渠道，內部一些文件反映出來的問題，社會上反映的，我們直接和有關部門去溝通，再向下級檢察機關轉交問題線索。通過這次詢問，歡迎我們的媒體報道，讓老百姓能夠通過各種渠道都來反映，我們最普遍、最直接能夠和老百姓聯通的“12309”檢察服務中心就是個最便捷的渠道。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下面請高友東委員發言。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高友東現場提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高友東：檢察公益訴訟是檢察機關履行法律職責的重要方面，也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重點加強的一個新的領域，業務涉及面廣，專業性強，對檢察機關的機構設置和專業隊伍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的問題是，當前公益訴訟檢察隊伍是否能夠適應辦案任務的需要？最高人民檢察院在專業人才培養方面有哪些思路和舉措？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這個問題請最高人民檢察院張軍檢察長回答。
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非常感謝友東委員提出的這樣一個可以說是我們短板的問題。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我們認為是政治性極強，因為和老百姓切身利益非常緊密連在一起。再有是業務性極強，涉及到生態環境、資源保護，涉及到國有財產的保護、食品藥品安全，涉及到國有土地出讓等等領域，還涉及到英烈名譽權保護等與人民群眾、社會公益、國家利益相關的，這些領域非常寬泛，需要不僅熟悉辦案的訴訟程序，更要對社會相關領域，包括科技領域的問題，有一般性的瞭解，有些還要有更深入的探求。
在這些方面，總體來講，我們的綜合能力是跟不上的。最根本的，還是理念跟不上，制約我們這項工作最突出的短板也在這裡。像公益訴訟檢察人員普遍缺乏調查取證、出庭的經驗，這都是新的工作。還有就是不大敢辦案，檢察機關監督的往往是行政管理部門職能跟不上，導致危害社會公益的問題不能得到及時解決，辦案能力需要進一步培養。我們想最根本的是把理念解決了，不要畏手畏腳，那麼就需要和政府部門加強溝通。像我在去年到黑龍江省調研，和黑龍江省高繼明檢察長一起，和省委書記、省長見面，跟他們瞭解有哪些問題需要我們給予支持，運用好這個訴訟程序。他們提出，小煤礦治理需要檢察機關給予特別的支持。接著，我們的檢察機關組織了幾十個辦案組，到煤礦去調研，發現問題，解決了很多原來束手無策的老大難問題。這是一個理念，上下級檢察機關能夠給予支持配合，我們各級領導是給予支持的，這個沒有任何問題，關鍵是我們要主動去做。
還有一些業務上的難點，像今年8月份，我們戰書委員長率隊，對水汙染防治法進行執法檢查，發現6大類57件水汙染問題線索，會後我去了安徽銅陵，一個公司生產磷石膏過程中，磷石膏礦的礦堆嚴重威脅長江水道，最近就是二百多米，如果有暴雨，巨大的尾礦堆就要垮塌，造成長江水的磷汙染，那是非常非常危險的。我們在考察過程當中，市領導、企業領導給我們詳盡地介紹了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礦堆，然後運用科技手段，怎麼樣把這個尾礦進行合理利用，變廢為寶，同時治本，轉移這個礦堆。如果我們檢察官沒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可能提出來的檢察建議不符合實際，導致即使訴訟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這就是理念上和專業上的一些短板、弱項。
解決這個問題，第一是組建專業化隊伍。我們在機構改革過程當中，要求自上而下，最高檢、省一級檢察機關應當設公益訴訟檢察機構，市和縣區結合本地情況，至少要有一個辦案組或者相應的專職辦案人員。第二是強化專業培訓。這是沒有止境的，我們採取了派出業務專家、辦案骨幹到各地開展公益訴訟業務巡講，加強分類培訓。同時，我們建設起一個檢答網，內部貫通四級檢察機關，去年10月到今年10月，一共才20餘萬檢察干警，一年的時間，已經有800萬人次上檢答網學習詢問，同時提出辦案中的實際問題，都得到了及時回答。再有加強案例指導。已經制發了6批幾十件案例，覆蓋所有公益訴訟領域，是一個最好的可以常常請教的“老師”。第三是藉助外腦。僅僅靠檢察機關是無論如何不能充分適應辦案實踐需要的。藉助外腦首先是遴選、招錄，從有關方面引進一批專業人才，從最高檢到市一級檢察院，都在這樣做，以解燃眉之急。第二是讓具有專業知識的行政人員和我們檢察人員互派交流，我們得到生態環境部李幹傑部長的支持，和我們簽了人員交流的協議，現在互相派送幹部，也是個雙贏。我們從生態環境領域瞭解了更多的知識，包括線索，檢察辦案的一些程序也向生態環境部門做了介紹。三是邀請生態環境、食品藥品安全管理方面的專家，各個方面組成一個專家委員會，遇到疑難問題去諮詢。再有聘請符合條件的專家學者掛職擔任我們相關部門的負責人，促進案件從各方面得到更充分的考慮解決。承蒙在座各位領導同志，還有精深專業背景的委員、代表在這方面給我們支持和幫助。謝謝友東委員。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請李鉞鋒委員發言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李鉞鋒現場提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李鉞鋒：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一個重要作用，就是督促政府部門提出需要履職盡責、推動依法行政。據瞭解，檢察機關向行政機關提出督促其依法履行職責檢察建議後，多數行政機關積極落實，但是也有少數的行政機關敷衍了事，甚至支持不力。因此我想了解一下，實踐中檢察機關如何處理好檢察監督與政府履職的關係，以取得更好的監督效果，如何採取有針對性的督促措施，推動政府部門依法履職，切實解決問題？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這個問題請最高人民檢察院張軍檢察長回答。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謝謝李鉞鋒委員，這確實是個很難的問題。難不在中央機關層面，也主要不在省一級層面，主要是難在市一級，特別是縣區一級。倒不是因為最高檢和我們的省一級檢察機關辦案不多，不感覺難，而是在領導層面，對檢察公益訴訟有非常清醒、正確的認識，甚至中央有關部門都主動和我們聯繫，要求我們更及時地發現一些問題，給我們移送一些線索，督促下級檢察機關幫助監督、糾正一些行政部門履職不到位的問題。有的基層檢察機關自己沒有認識到怎樣去履行好這個職責，而是簡單地認為這是給人家挑毛病，去指出政府部門的問題，提出訴訟更加覺得這是把我們的行政部門告上法庭，今後怎麼樣在一起相互支持，給予工作上的理解和幫助？說到底，確確實實是個理念問題。因此，我們才提出公益訴訟是一個雙贏、多贏、共贏的工作，因為有共同的目標，就是社會、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的維護。所以剛才我舉了黑龍江的一個例子，和省裡溝通非常順暢。如果省一級檢察機關的檢察長、主管領導到市一級檢察機關，和市委領導、市人大領導、市政府領導就某項公益訴訟建議、某一項公共利益受損的問題進行溝通，肯定能得到支持。市一級檢察機關的領導和區政府、縣政府去溝通，也能夠把問題講清楚，本身就在促進問題的解決。這是首先遇到的問題，在理念上如何去解決。
第二，也要明確權力的邊界，不是我們能夠包打天下的，而是按照法定程序，弄準有關行政部門在履職過程當中，哪些沒有盡職，而這個沒有盡職必須是法律做出的規定，再精準地提出建議，就能夠得到理解和認同，才會給我們回覆，才會協調有關方面，促進相關問題的解決。檢察機關不能代位，衝在行政執法的第一線，也不能越位，干預行政機關的正常履職，同時更不應該失位，覺得自己不該去做、不能去做。
第三，注重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方式。這項工作剛剛開始，兩年的時間，更多是在探索，各地有許多新鮮的經驗，我們最高檢還要注重去總結。比方說，我們福建檢察機關探索了一個行政公益訴訟圓桌會議的模式，提出了檢察建議，瞭解了相關職能部門在這方面有缺位的情況，在政府部門的支持下，把相關幾家都請來一起研究、探討。北京市門頭溝檢察院對群眾傾倒垃圾2萬餘噸汙染河道，和政府相關部門提出建議以後，區委區政府召集了一個現場會，檢察長到現場去協調、去促進、去指導。我問他，為什麼提出檢察建議之前，政府相關部門不能做這個工作？他說以前只能是主管區長出面，我們提了檢察建議以後，區委區政府引起重視，他就能夠協調相關部門，這不是一個環境部門就能解決的。通過這樣的創新，把我們的職能履行到位。
實踐當中，確實有對我們的檢察建議不大理睬，甚至有反感的情形。我想主要問題還得從我們檢察機關自身去考慮，怎麼樣積極促進解決。比如說，你的檢察建議是否精準，是否確實反映了客觀存在的問題，發現問題、提出問題的角度、法律依據、事實依據、證據認定是否科學，鑑定是否能讓人家信服，從這方面來解決。再有，要跟進監督。相關行政部門不採納檢察建議，我們是不是向上級行政部門、上級檢察機關反映？上級檢察機關是否一起接續監督？如果上級行政部門還是不能解決，找主管的市長、找主管的省長，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這種接續監督我們還要去進一步規範化。再有，要注重借力。就是運用好我們的政治智慧、法律智慧和監督智慧，共同推進政府部門依法履職。向有關行政機關發出建議的同時，向同級人大常委會報備，對拒不接受檢察監督的，我們還可以提請人大進行專項監督，或者報上級主管部門進行督促落實等等。做好這些工作，就能夠把檢察機關和行政機關的相互關係處理好，推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不斷取得實效。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李鉞鋒委員對張軍檢察長的回答是否滿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李鉞鋒：我認為張軍檢察長的分析解讀得相當好。我在調研中也發現，張軍檢察長提出的這些，中央、省市高度重視，縣級的確有一個理念轉變的問題，所以我沒有其他新的意見。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請鮮鐵可委員發言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鮮鐵可提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鮮鐵可：生態環境保護是檢察公益訴訟重要領域。這方面的公益案件佔全部公益訴訟案件一半以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強調長江經濟帶建設要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還強調，治理黃河重在保護，要在治理。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專門成立環保督察組，開展生態環保督察。我想知道，檢察機關與有關部門在流域治理、環境保護方面如何互相配合，增強合力，取得了哪些成效和經驗？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
這個問題請生態環境部李幹傑部長、水利部鄂竟平部長、最高人民檢察院張雪樵副檢察長分別回答。
生態環境部部長李幹傑回答問題。
生態環境部部長李幹傑：謝謝鮮鐵可委員的提問。多年來，最高檢以及全國各級檢察機關對生態環境保護工作高度重視，大力支持推動。生態環境部門和檢察部門也是緊密配合，應該說取得了比較好的成效。特別是近年來，我們雙方的協作更加緊密，合力也進一步增強，成效也更加明顯，包括剛才鮮委員提到，檢察機關的公益訴訟有超過一半是生態環境領域的，也說明了合作成效。我們的合作主要有這麼五個方面，向各位委員報告一下。
▶ 一是完善協作機制。去年最高檢和生態環境部達成並實施了進一步加強協作配合的相關協議，其中包括互派人員掛職交流。剛才張軍檢察長也提到了，最高檢派人到我們這兒來，我們也派人到最高檢去，這個效果非常好。並且今年新出臺的《中央生態環境保護督察工作規定》，又明確將最高檢作為督察工作領導小組新的成員，這就進一步使得我們之間的銜接、協作、配合更加順暢。
▶ 二是加強制度建設。近年來，先後三次配合“兩高”修改完善了關於汙染環境犯罪的司法解釋。另外，還一起制定出臺了一些重要文件，包括《環境保護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工作辦法》，《關於在檢察公益訴訟中加強協作配合依法打好汙染防治攻堅戰的意見》等等，這些都為共同打擊環境汙染的違法行為提供了制度保障。
▶ 三是提供案件線索和技術支撐。從今年開始，為了強化督察成果的運用，推進相關環境問題的解決，我們定期將督察中以及日常監管中發現的問題、線索移交給最高檢和地方檢察機關。比如說今年5月，我們首次將113個問題和線索移交給了最高檢，為他們開展公益訴訟提供重要的線索。同時，我們還積極為檢察部門開展環境領域的公益訴訟提供技術支撐，包括印發了環境損害的鑑定評估技術規範，組建了專家委員會、推薦鑑定評估機構，這些都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 四是共同督辦大案要案。我們聯合最高檢等部門，對西安、臨汾等幾起監測數據造假案進行現場督辦，對安徽池州固體廢物汙染環境案等9起重大環境違法犯罪案件，以及45起長江流域的汙染環境案件實施了聯合掛牌督辦，對違法行為形成了很大的震懾。
▶ 五是聯合開展培訓和調研。從2016年開始，我們一起共同舉辦了相關的培訓班，連續四年共同舉辦了生態環境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的培訓班。另外，今年我們又一起在國家檢察官學院舉辦了首次生態環境執法和行政公益訴訟檢察業務的培訓班，一起培訓地方兩部門人員，指導推動相關工作。並且今年以來，我們又一起開展了一些調研，包括到江蘇、湖北、新疆，就兩部門的協作情況開展調研。另外到十幾個案件現場實地查看整改情況，調查瞭解相關情況、存在的問題，指導推動各級檢察機關和生態環境部門開展相關工作，共同做好生態環境保護工作。
從地方層面來講，我們各地也積極開展協作，並且在協作中也探索創造了不少好的做法和經驗，這為我們後續共同做好工作也提供了更好的基礎。這裡有一些好例子，我就不一一彙報了。我們兩部門的協作儘管一直在努力，也有成效，但確實還有一些值得改進的地方。比如我們兩部門的信息共享，就跟我們現在協作的願望和意圖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後續我們在信息共享方面還要進一步加大力度，使得信息共享更加充分，推動工作更加順暢地開展。
總之，最高檢和各級檢察機關在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效果也非常好，我們非常感謝。我們也期待兩家在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監督支持下，更加緊密配合，形成生態環境保護的強大合力，共同圍繞打好汙染防治攻堅戰，為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發揮更大的作用，做出更大的貢獻。我就回答這些，謝謝。
水利部部長鄂竟平回答問題。
水利部部長鄂竟平：感謝鮮鐵可委員提的問題。為了貫徹落實總書記生態文明思想，特別是關於治水的重要指示，水利部在剛才鮮鐵可委員提到的流域治理上重點做了三件事。
▶ 第一，開展河湖“清四亂”專項行動。為了維護河湖生態和健康，水利部從去年起，第一次在全國範圍內開展了全國河湖“清四亂”專項行動，針對亂佔、亂採、亂堆、亂建，共排查出12.2萬個問題，已經整改了11.6萬個，整改率95%。
▶ 第二，抓好長江大保護。水利部按照總書記“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的重要指示，組織開展了長江岸線清理整治、長江非法採砂專項整治、長江入河排汙口整治，全面完成了長江經濟帶1376個固體廢物點位的清理，長江干流岸線排查出2441個涉嫌違法違規項目，正在穩步推進清理整治。
▶ 第三，謀劃黃河治理保護。水利部響應總書記“讓黃河成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的號召，落實“治理黃河、重在保護、要在治理”的指示精神，圍繞黃河大堤不決口、河道不斷流、水質不超標、河床不抬高，全面加強黃河的治理保護。前一階段一共排查出“四亂”問題8400多個，目前已經整改了7900多個。但是，水利部在開展流域治理的過程中，遇到了相當多的難題，相當大的阻力。
由於“四亂”問題是長期形成的，數量眾多，處理起來很難，有的是歷史原因，有的規模很大，有的利益矛盾十分尖銳等，水利部門推進非常艱難。而正是由於檢察機關的介入，才有效地解決了這些難題和阻力。最突出的有三個方面：
▶ 第一方面，檢察機關將河湖保護作為公益訴訟重要領域，針對非法採砂，這是最難的一件事，對非法採砂的打擊，最高檢和最高法聯合出臺了《關於辦理非法採砂破壞性採礦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把非法採砂入刑，這個打擊力度明顯增大，這是強有力的。
▶ 第二方面，最高檢與水利部等9個部委聯合印發《關於在檢察公益訴訟中加強協作配合依法打贏汙染防治攻堅戰的意見》，有效打擊了河湖的違法行為。
▶ 第三方面，也是最值得一提的是，最高檢主動與水利部聯合在黃河流域開展了“攜手‘清四亂’、保護母親河”的專項行動，這在去年就開始了。專項行動以來，水利部門及時向檢察機關移交問題線索2339件，檢察機關及時立案1097件，發出檢察建議1029件，解決了黃河流域一大批老大難問題，達到了“起訴一起、警示一片”的震懾效果。我這裡有幾個例子，比如鄭州市黃河灘區上的法莉蘭童話王國兒童遊樂園，是個違建項目，規模非常大，水利部門先後9次處罰，仍沒有制止住這個項目。檢察機關介入後，最終使這個違建全部拆除。這是很有震懾力的。再有，甘肅省岷縣的一個“慕麗水岸”茶樓違建項目，水利部門處理起來阻力很大。但檢察機關提起行政公益訴訟，就實現了快速強制拆遷。還有，河南省檢察機關與河長辦開展聯合整治，構建“河長+檢察長”的工作模式，排查出黃河266個“四亂”重大問題，已經清理整治了256個，這個力度也都非常大。
總之，在河湖保護治理方面，檢察機關與水利部門密切配合，成效顯著，經驗寶貴。一是一批老大難問題和陳年積弊得到了有效解決，河湖面貌明顯改善，人民群眾廣泛擁護。二是河湖“四亂”趨勢得到了有效遏制。三是很多河流恢復了河湖的行蓄洪空間，顯著提高了防洪能力。四是檢察機關、水利部門聯合開展清理整治，這個警示教育作用明顯增強。
實踐證明，水利部門及時發現重大公益性案件，檢察機關及時受理，協同發力，經驗是管用、可行的。下一步，水利部將繼續與最高檢合作，深化聯合規範協作，努力讓中國的河湖都能成為幸福河湖。回答完畢。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張雪樵回答問題。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張雪樵：關於這個問題我再回答一下。去年1月，最高檢與水利部、生態環境部等9個部委建立了協作溝通機制，這幾個部委對檢察公益訴訟工作給予了大力支持。具體來說，一是借風駛船。剛才兩位部長也提到了，首先是借案源。把中央環保督查和水利部河流“清四亂”當中發現的進展不暢的問題作為檢察公益訴訟辦案的重點案件。二是借人才。我們邀請生態環境部門的一些專家，和我們檢察機關的檢察官組成辦案組，一起到現場勘驗取證，探討治理方案。三是藉資源。司法部組織推薦的第一批對檢察公益訴訟辦案承諾先鑑定後收費的鑑定機構當中，就有兩家是生態環保系統的。另外，我們江蘇、浙江的省級檢察院，與當地生態環保廳環境監測中心聯合成立了檢測鑑定實驗室。四是互補短板，促進共識。檢察機關不太瞭解行政監管到底怎麼調查取證，而行政部門的同志最關心行政違法的標準是什麼，怎麼樣才是違法，怎麼樣才是合法的呢？我已經對排汙的企業做出了行政處罰，你檢察機關為什麼還要說違法呢？對這些問題，剛才幹傑部長已經介紹了，我們互派幹部交流，共同聯合調研，以及共同聯合舉辦幹部培訓班，現在基本上已經達成了共識，對行政監管當中違法的標準，主要有“三看”：一是看侵權行為有沒有被制止。二是看受到損害的公共利益有沒有得到救濟。如果前面兩點做不到，就要看行政機關行政監管手段、措施有沒有用盡，如果處罰已經頂格、手段用完了，前面兩個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那就不認為行政違法，就不應該提起行政公益訴訟。
再有，我們著力推動解決環境治理、流域治理上下游不同行、左右岸不同步的突出問題。檢察機關在長江沿線省市之間、黃河流域9省區之間建立了跨區劃特別是跨省移送案件、異地辦案的機制，辦一些“釘子”案件、硬骨頭案件。檢察機關在本地辦案和異地辦案不一樣，檢察機關在本地辦案，如果能找層級低的行政機關，就一定不會找層級高的行政機關，找得最多的是鄉政府、街道。鄉政府也很委屈，你找我，我也沒有多少手段，我也沒有行政處罰權，我也解決不了多少問題。但是檢察機關在異地辦案，又不一樣了，儘量找高大上的行政部門，能找市政府的，就不會去找鄉政府、區政府。所以我們在實踐當中，跟行政部門逐步達成了共識，把一些“硬骨頭”案件，通過起訴，包括訴前的協調，把問題解決。下一步，我們將繼續同行政部門深化協作，啃硬骨頭，辦典型案，共同保護綠水青山。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鮮鐵可委員是否還有要講的？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鮮鐵可：剛才聽了介紹，我感到生態環保部門、水利部門和檢察機關相互配合，還是很有成效的。我沒有其他問題。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現在請葉贊平委員發言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葉贊平提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葉贊平：謝謝主持人。我發言詢問的問題是，近年來，保健品市場的亂象整治力度持續加大，但是虛假廣告、誇大宣傳、消費欺詐等問題仍然屢禁不止。這個問題在有些地方或者有些方面還是比較突出的，特別是很多老年人受騙上當，社會反響非常強烈。我想問的是，檢察機關與有關部門在整治保健食品市場亂象方面將採取哪些有效舉措，下一步還有哪些工作計劃？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這個問題請市場監管總局肖亞慶局長回答，張雪樵副檢察長作補充回答。
市場監管總局局長肖亞慶回答問題。
市場監管總局局長肖亞慶：感謝葉贊平委員提出的問題。正像您講的，黨中央國務院歷來高度重視食品安全工作，市場監管部門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決策部署，落實“四個最嚴”的要求，從產品註冊、日常檢查、抽樣檢查、督促落實企業主體責任等各個方面，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強保健食品安全全過程監管。總體來看，近年來，保健食品的質量安全狀況不斷好轉，市場秩序也逐步規範。但是正像您剛才講的，保健食品領域還存在一些突出的問題，對此我們也有清醒的認識。比如，有的企業唯利是圖，非法添加一些藥物，還有的商家虛假宣傳，誇大功能、誇大功效，甚至把保健品吹成神藥，欺騙消費者。也有的企業生產的是普遍食品，卻說是有特殊功效等等這些問題，涉及面廣，原因複雜，這也是食品安全工作的痛點、難點和焦點問題。
為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的決策部署，市場監管部門和有關部門聯合開展了食品保健食品欺詐和虛假宣傳專項整治，查處了案件5.8萬餘件，貨值33.2億元，市場監管部門還和有關部門一起公佈了34起典型案例，這些都形成了一些震懾作用。下一步，我們將根據黨中央、國務院的要求和人民群眾對保健食品反映的一些突出問題，採取進一步措施。在原有工作基礎上，
▶ 一是要抓落實，持續開展保健食品行業的專項清理整治，依法嚴懲一批犯罪分子，取締一批違法主體，銷燬一批假劣產品，曝光一批典型案例，真刀真槍地解決問題，確保取得可檢驗、可評判、可感知的顯著成效。同時，我們還將研究起草《保健食品行業清理整治行動方案（2020-2021年）》，努力建立長效機制。
▶ 二是抓基礎，完善保健食品註冊備案監管制度。今年市場監管部門公佈了《保健食品原料目錄與功能目錄管理辦法》，主要是為保障原料的安全有效、功能真實可靠、質量標準穩定。近期，我們還將結合《食品安全法實施條例》的修改出臺，加快完善保健食品監管的配套規章制度。
▶ 三是抓規範，督促引導保健食品生產經營者落實主體責任。我們國家保健食品的量非常大，現有生產企業2365家，而經營企業將近120萬家。剛才您講到了，保健食品很多是老年人用，容易被誤導。今年，我們針對這一情況，發佈了《保健食品標註警示用語指南》，主要是指導保健食品企業規範標籤標註，現在有的保健食品標籤上字寫得很小，我們這次規定，標籤上要標註“保健食品不是藥品，不能代替藥物治療疾病”，警示區所佔面積不少於其所在面積的20%，就是讓老年人拿著這個瓶子、拿著這個袋子，一眼就能看到這個保健食品是幹什麼的。我們公佈了以後，消費者反響還是很熱烈的。今年1月1日實施以後，期待能有一個好的結果，讓老年人明白消費。
▶ 四是要抓宣傳，做好科普。主要是科學認知保健食品，明白、理性地放心消費。
▶ 五是要加強與檢察機關的協作配合。我們感到，檢察機關把食品安全、保健品安全作為公益訴訟的重要內容，極大的促進了我們的工作，也促進了食品保健食品安全的工作。下一步，我們將繼續配合好，做好工作。謝謝葉贊平委員。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張雪樵：這個問題我再補充一下。去年8月份，最高檢開展了“保障千家萬戶舌尖上的安全”專項監督。因為對保健品的安全欺詐問題群眾反映十分強烈，所以我們今年把保健品作為專項活動的重點，現在共辦理了相關公益訴訟案件1139件。
下一步，我們將繼續與市場監管總局密切配合，特別是針對電視購物廣告虛假宣傳保健品，還有電子商務平臺非法代購具有風險隱患產品，再一個是沒有標註有效期限以及其他相關標籤，對這些問題進行重點整治。
第二，為落實好習近平總書記關於食品安全藥品領域“四個最嚴”的重要指示，我們與最高法院溝通，探索建立食品安全民事公益訴訟懲罰性賠償制度。目前有的案件判決了違法銷售者承擔十倍收益或三倍損失的賠償金，但有的案件只判決銷售假貨的違法分子承擔退款的責任，所以同案不同判。有一個案件是通過網絡銷售治鼻炎的假藥，一家店賣給了38個消費者，每個消費者一個療程是1980元，總共是75000多元。後來法院對這個案子只判決了銷售假藥的銷售者只承擔6000元的賠償金。銷售假藥或者偽劣食品的違法分子，承擔的法律責任與他的罪過遠遠不相符合，社會效果也不好。有的觀點認為，普通消費者做原告的，可以主張懲罰性賠償金，檢察機關就不能主張。我們也在思考，為什麼檢察機關起訴的案子就不能讓黑心的售假者承擔懲罰性賠償責任呢？所以，下一步我們還要再研究、探索。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葉贊平委員對回答是否滿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葉贊平：我對兩位領導的回答還是滿意的，他們提出的下一步工作安排，我覺得針對性很強，措施還是非常有力的。希望這方面的工作能儘快取得更好的成效。我沒有其他的意見。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現在請劉德培委員發言詢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劉德培提問。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劉德培：國有資產包括全民所有的自然資源資產，是國有資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全民所有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產權保護方面，實踐中還有一些問題值得探討。我的問題是，我們的檢察機關和有關部門如何密切溝通合作，運用我們的檢察公益訴訟加強全民所有自然資源的保護？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
這個問題請自然資源部陸昊部長回答，最高人民檢察院張雪樵副檢察長作補充回答。
自然資源部部長陸昊回答問題。
自然資源部部長陸昊：非常感謝劉德培委員提出的重要問題。黨中央決定組建自然資源部，是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一個新的重大舉措，要求我們要統一行使好全民所有的自然資源所有者職責，統一行使好所有國土空間的用途管制和生態保護修復職責。毫無疑問，這既有很多成熟的可以推廣的工作做法，也還有很多需要探索的新問題。公益訴訟也是一個正在探索推進的新舉措、重要舉措，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成效是非常明顯的。但是，兩個新事物在一起，實踐中肯定還有很多問題，所以您的判斷我完全贊同，我覺得需要我們共同來很好地探索。
我以為，自然資源部在履行配合方面的職責，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問題：
▶ 第一，要首先履行好自己的行政職責。中央賦予的“三定”職責當中，我們有審批、監管、執法，還有對地方政府的督察，還有移交犯罪線索等重要的行政職責，我以為我們首先應該把這些職責盡力履行好。組建以來，我們特別強調，要敢於改革創新，要敢於觸碰矛盾。中央賦予我們很多重要職責，像“多規合一”的國土空間規劃問題，像統籌全民所有自然資源資產的改革問題，像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工作推動問題，都需要改革創新，關鍵是把握好黨中央精神，結合我們的國情，參考國際經驗和我們實踐中的成熟成果。
當然，還有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探索，像委託管理問題，像國家公園，現在的國家公園試點是委託，有些是直接管理，有些是委託省級人民政府管理的，這都是需要認真在實踐中探索的。還有一點就是要觸碰矛盾。這裡有兩點很關鍵，一是政策的科學性和嚴格執法的結合。政策要科學合理，越嚴越有效果。二是要把堅決制止新出現問題和穩妥處理歷史遺留問題結合起來，非法圍填海問題，各方面都很關注。我們堅決貫徹總書記重要指示批示精神，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部署，去年以來我們通過嚴格執法、採取衛片執法和現場控制，基本止住了新問題，過去非法圍填海每年都是上百甚至幾百公頃，現在也就是幾公頃。當然我們還在大力深入分析處理歷史遺留問題。所以我想，我們第一位的任務還是要首先履行好自己的行政職責。
▶ 第二，在公益訴訟制度層面要加強與高檢的配合。這裡有幾個方面：一是行政工作和公益訴訟邊界要更加明確清晰。行政和訴訟的邊界要明確下來，哪些工作由行政機關完全履行到位，哪些工作可以由檢察機關通過訴訟方式予以支持，這個邊界要進一步明確好。二是
我們所具有的訴訟權利與檢察機關的公益訴訟之間的邊界要進一步明確。民事訴訟法第55條規定，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是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的，而且現在的規定是，法律授權我們能夠訴訟的領域，是法律特別規定的領域，我們是可以的，像高法規定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改革方案當中明確規定了：受國務院委託行使全民所有自然資源資產所有權的部門，就像我們這個系統，是可以進行訴訟的。目前，高法和高檢的公益訴訟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也講，提起公益訴訟，應當依法公告，公告期為30日，公告期滿，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不提起訴訟的，人民檢察院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所以我們哪些應該提起公益訴訟，沒有公益訴訟的情況還有哪些，檢察機關提起民事公益訴訟，這個邊界我們還需要在制度上把它做得更完善。三是，檢察機關對行政公益訴訟，這裡面很重要的一個情況，我特別贊同張軍檢察長報告中提到的，有個訴前檢察建議問題，訴前實現公益目的是最佳司法狀態的理念，我們覺得是正確的。所以，在這60天，就是所謂行政訴訟的檢察建議的60天期限內，我們應該做什麼，配合檢察機關做什麼？這個問題，我認為也可以在制度上確定得更加清晰。所以我想，當前我們在公益訴訟的行政職責，和我們具有的訴訟權，與檢察機關具有的民事公益訴訟權和行政公益訴訟權之間，有三個方面的制度，我們需要進一步完善。當前，主要靠我們之間的主動配合。另外，在檢察機關給予的訴前檢察建議的60天當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絕大部分的行政公益訴訟都在訴前60天內，檢察建議書發出以後得到了有效整改。這是我們要配合的重要制度層面。▶ 第三，作為我們自然資源部和整個系統，我們應該更加鮮明地樹立刀刃向內、主動接受監督的意識和舉措。這裡也有這麼幾點：
一是要強化鮮明地接受監督的意識。行政權力一定要接受監督，它不僅僅是司法監督，否則行政權力的行使一定會出現重大問題，這是法理和普遍經驗告訴我們的。所以我們現在要特別強化作為行政機關要接受監督的意識。
二是要主動提供一些重大的線索。我們應該比檢察機關更加接近自然資源管理的實際，我們應該在第一線，所以我們應該能夠更多地發現線索，我們要主動地把一些典型的、有嚴重後果的、不履職的行政行為主動向檢察機關提供，來共同實現支持檢察機關行政公益訴訟、接受監督的目標。
三是要主動配合檢察機關提起的行政公益訴訟工作。因為自然資源的管理也是個相對需要技術支持、需要探索的工作。比如說自然資源的調查制度，需要足夠的技術手段，破壞程度需要足夠的生態和技術支持來進行分析。自然資源的確權登記也是個全新的法律工作，也需要探索，自然資源所有者權益的維護，比如說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問題，還需要在實踐和理論當中探索。這個問題不解決，損害賠償怎麼科學界定呢？所以這些問題有很強的技術和專業性，我們應該與檢察機關的行政公益訴訟緊密配合，把這些問題做成典型案例來舉一反三，引導全系統和社會。
另外，刀刃向內也有個不斷完善政策的問題。當前我們土地政策的主要問題是缺少差異性，而中國的土地政策應該依據的是我們最複雜的自然地理狀況，而自然地理狀況的差異決定我們當前的有些土地政策一致性會有問題，在地方執行時會有問題。再比如說，我們是一個五級政府的政權結構，每一級政府的優勢和履職能力是不完全一樣的。所以這次土地管理法的修改，為我們對合理確定每一個層級政府在土地管理方面的責任提供了很重要的支持。就是鄉政府適合幹什麼就幹什麼，市級、縣級政府適合幹什麼就幹什麼。
當然還有一點，我們也不能簡單地講問題都在下面，我們的很多政策本身是需要不斷完善的，我們已經把部系統52部部門規章廢止了8部，修改了300多條，使目前的規定更加符合國情，體現差別化政策，體現我們五級政府不同的優勢和職責。當然包括礦業權也有這些問題，它複雜在油氣與固體礦產之間的勘查開採的工程技術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現在探礦權、採礦權的設置都是按照一個要求來進行的，所以實踐當中還有這些問題需要我們認真完善。
下一步，我們要很好地貫徹本次常委會組織的審議和專題詢問活動的意見，不斷完善我們的工作，關鍵還是堅持黨中央的精神、國家立場、權責對等和嚴起來的要求，落實好黨中央、國務院的各項決策部署。我就彙報這些。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張雪樵：這個問題我補充一下。行政公益訴訟的四個法定領域當中有三個和自然資源部的監管職責相關。在檢察公益訴訟制度剛全面推開時，原國土部就召開全國視頻會議，邀請最高檢解讀公益訴訟制度。現在新組建的自然資源部職能調整後，雙方的合作空間進一步拓展。為落實好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克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碎片化治理現象，地方檢察機關通力合作，比如說冀、晉、蒙、遼檢察機關開展了“祖國北部綠水青山藍天聯合護航行動”，天津、河北、山東、遼寧等省市的檢察機關建立了“環渤海生態保護聯盟”，配合自然資源等行政部門紮實追求系統治理的最佳效果。為配合大規模國土綠化行動，檢察機關在辦案當中，在依法懲治非法採礦、非法捕撈、盜伐林木等破壞自然資源案件的同時，通過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或者單獨提起民事公益訴訟，來探索追究生態修復性法律責任。特別是讓一些沒有賠償能力的被告侵權人，他也能夠通過“補植復綠、增殖放流”這種方式來減輕對破壞生態的罪過，向全社會弘揚保護生態的綠色理念。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 劉德培委員對回答是否有進一步要詢問的？
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劉德培：我們很高興地看到，我們檢察機關和自然資源保護部門各司其職，分清邊界，又密切合作，依法行事，又在不斷探索，印象深刻。接著我有個考慮，我們的自然資源和行政區劃是交叉的，就像剛才談到的有五級政府，而且各有優勢、各司其職，我們不同層次的交叉，當然首先是相鄰的省市自治區的交叉。我的問題是，我們檢察機關是如何辦理跨行政區劃的公益訴訟？未來如何更好地辦理？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這個問題是張軍檢察長回答還是其他同志回答？
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感謝，這是一個實踐當中比較突出、很實際的問題。跨行政區劃，我們遇到的不僅是像土地的汙染，更多的是河流、水源的汙染，像雲南滇池的治理，就不僅是一個區的責任了，但是以一個區為主，市裡要協調相關的區，這是省內的跨區域。長江沿線11個省市，黃河整個流域，為了水土資源的保護，落實好公益訴訟檢察制度，最高檢把相關地方檢察機關協調起來，協同促進相關汙染源的解決，每個檢察機關應該盡哪些職責，由哪個檢察機關為主，向哪個司法機關最終提出訴訟。這些省裡，哪個市縣的政府應該承擔更主要的責任。我們去年在武漢，今年還準備在上海，專門召開這樣的協調會議。同時，與中央國家機關和有關部門協同，去促進從頂層設計，制度落實上去推進。這是從全國層面，跨省市的更多一些。
在省市自治區範圍內跨流域、跨區域案件的處理，同樣存在這個問題，哪個檢察機關負責管轄，協調哪個有職能的部門，向哪個法院提起訴訟，都有個管轄的問題。就是我們剛才講到的跨區域、跨流域案件的處理。現在只能根據目前的法律規範，我們做好協同工作，做好協調、內部統一認識的工作。將來，我們認為需要在法律制度上去解決這樣的跨區域、跨流域案件的處理。
作為公益訴訟，這方面的問題更突出一些，體制機制的健全完善，難度比較大，需要更充分地去論證。有的地方提出來設置專門的檢察院，我們覺得是一個方向。這個專門檢察院還應該有除了公益訴訟以外的其他職能，包括刑事案件、民事案件、跨地域的案件，都可以承擔起這樣的職責。在現階段，我們可以根據憲法、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的規定，最高檢和相關省區市檢察機關共同做出決定，可以設置分院，給它一定的職能，就像鐵路運輸檢察機關，還有原來的森林檢察機關，都是跨行政區劃去管轄案件。鐵路，一個鐵路運輸檢察院可以管幾個省市範圍內的案件，就用這樣一個機制，把這個問題嘗試解決好，為最終設置專門檢察機關奠定實踐基礎，將來制度上能夠完善，這是我們的一個目標。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會前確定的報名發言就進行到這裡，現在還有一些時間，還有哪位同志要求發言的，可以舉手發言。
李康委員提問。
李康委員：我是來自民族地區的委員，我比較關注宣傳的問題。因為檢察公益訴訟需要社會公眾的廣泛參與，還需要媒體宣傳、媒體監督等等。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很多老百姓不瞭解，甚至我們不少公職人員也不瞭解公益訴訟檢察工作。因此我想問的是，檢察機關在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宣傳上有什麼安排，我想知道怎樣更好地調動社會各個方面的力量，特別是社會公益組織的力量，來參與這項工作。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張軍檢察長，這個問題是你回答還是找其他同志回答？由你決定。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我們雪樵同志說還是由他來回答。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張雪樵：謝謝李康代表，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檢察公益訴訟制度還沒有得到很好的普及，首先我們要從檢察機關自身找原因，說明我們緊緊圍繞老百姓關心的操心事、揪心事、煩心事履行職責還做得遠遠不夠。還有，老百姓對公益訴訟工作的參與度也是遠遠不夠。檢察機關訴行政機關，是否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是否是周瑜打黃蓋，唱的是雙簧？所以人民群眾沒有參與，他的獲得感、幸福感、滿足感還遠遠不夠。下一步我們要做好以下幾點：
▶ 第一，在以案釋法上下功夫。最好的宣傳就是辦出實實在在的案件。辦什麼案，要問需於民，我們將研發推廣互聯網科技，讓普通群眾十分便捷地反映身邊發生的公益訴訟線索。在辦案上我們也要問計於民，積極邀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專業人士，還有第三方機構、群眾代表來參與辦理檢察公益訴訟的重大案件，幫助我們分析問題，論證治理方案，特別是驗收整改的效果。官司贏不贏，法院說了算；治理好不好，人民群眾說了算。
▶ 第二，要在更新理念上下功夫。以雙贏、多贏、共贏理念為指引，主動到各級黨校、行政部門去宣講檢察公益訴訟工作，讓這項新的法律制度在實施中生機勃勃、生機盎然。走進高校，與學者專家多交流，讓理論先行，引領實踐。走進校園，向中小學生宣講檢察公益訴訟，加強社會宣傳，培育公益文化。最後，要多通過國際交流，講好公益司法保護這個世界性難題探索當中成功的中國範本，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
關於李康代表提到的怎麼樣發揮社會公益組織提起訴訟的問題，這項制度的建立是2012年修改民訴法開始的，到今天已經整整7個多年頭了。到目前為止，社會公益組織提起的公益訴訟案件數量還很少，原因是在於社會組織面臨的調查取證難，這個難在檢察機關也存在，但是遠遠超過檢察機關的調查取證難。另外，社會組織還存在著聘請律師難、鑑定經費難、起訴繳費難，還有怎麼樣來鼓勵社會組織提起公益訴訟的積極性，這些問題確實需要從制度和社會層面加以關注和支持。
檢察機關與社會公益組織是公益保護陣線的“同盟軍”、“兄弟連”。下一步，檢察機關要更加主動與相關社會組織溝通協作，支持社會組織提起訴訟。最高檢準備探索建立公益律師諮詢服務平臺，通過這個平臺，請願意提供法律服務的公益律師為社會組織提起公益訴訟提供法律幫助。再有，探索建立社會組織申請調查取證和移送證據機制。現在我們檢察機關嚴格遵守民訴法的規定，我們已經調查好的案件，包括鑑定結論已經完成的案件，發佈公告之後，社會組織提出要求辦案之後，我們把證據、鑑定結論全部移送給社會組織。2018年到現在，總共向社會組織移送了123件民事公益訴訟案件的證據，其中80多件是檢察機關參與了。下一步，我們還要規範支持起訴，加強對民事公益訴訟案件的執行監督，以功成不必在我的態度和建功必定有我的擔當，支持社會組織提起公益訴訟。謝謝。
楊松代表提問。
楊松代表：戰書委員長，謝謝給這樣一個機會，我是來自遼寧大學的楊松，是這次的列席代表。我們都知道，檢察機關的公益訴訟制度是一項重大的改革，而且是檢察機關的一個重要的制度創新。從2017年實施以來，僅僅兩年的時間，取得了非常明顯的成效。我想這得益於我們檢察機關理念先進、定位準確、運行規範、制度保障，以及各個部門對檢察機關公益訴訟制度的高度配合，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
我的問題是這樣的，從張軍檢察長的報告當中我們知道，這兩年公益訴訟主要是在四到五個領域，像生態環境資源保護，食品藥品安全、國有財產保護，以及國有土地使用權等等，我們知道還有一些領域，這些領域和民生安全密切相關，而且也是老百姓很關注的，如果處理不好，甚至會影響到社會的穩定。比如說安全生產，還有金融領域，還有婦女兒童權益保障等等。那麼接下來，我們檢察機關是否考慮要拓展自己的工作範圍，更好地在不同領域發揮公益訴訟的作用？
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特別感謝您提出的這個問題，也是在我們目前開展這項工作的基礎上，進一步壓擔子。法律規定的是“4+1”，我們在報告當中就這個問題特別彙報到，全國人大監察司法委在調研當中也把這個問題反映出來了，就是社會各方面希望能夠在“等”外做一些探索。我們提出來的處理原則是慎重、積極，而不是反過來積極、慎重。為什麼做這樣的考慮呢？就是這項工作畢竟剛剛開始，畢竟主要的是行政機關履職履責有些沒有盡到位，需要我們通過訴前程序、通過訴訟程序去解決。法律賦權領域還有很多沒有做到位，沒有積累經驗。如果再去做“等”外的探索，恐怕效果不會好。
同時，對於有關方面提出來，比方說黨委政府建議我們，或者人民群眾呼聲很高的，我們積極嘗試，就是我們為了維護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比如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檢察院發現法律法規明確規定不得向未成年人銷售香菸，更不能在學校周圍一百米範圍內擺小煙攤。但向未成年人售煙這種情況可不是個別，那些賣煙的人，甚至把一包煙拆成零的，你買兩支都行，方便小學生、中學生。檢察機關履職，提出檢察建議，要求市場監管部門把責任盡到。新華社高度重視，作了跟蹤報道，我們要求全國其他檢察機關也去探索。
還有浙江一個市，就整治騷擾電話提出檢察建議，要求地方通訊管理部門去解決這個問題，做了一個很好的嘗試。作為最高檢，我們要總結這些經驗，商最高法，報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在這方面探索，做出相關的司法解釋，去規範解決好“等”外老百姓十分關心的一些重點領域問題。
鄭功成委員提問。
鄭功成委員：公共訴訟關乎公共利益，近兩年來，檢察系統穩步啟動了公益訴訟活動，取得了實質性進展，是值得充分肯定的。但是，根據相關法律規定，涉及公共利益的民事賠償案件，實際上有三個方面都可以提起訴訟，一是當事人提起訴訟，二是社會組織也可以提起訴訟，三是檢察院提起檢察公益訴訟。我特別想了解的是，當檢察院提起檢察公益訴訟的時候，如何充分保護當事人的權益，或者如何在當事人訴訟和檢察公益訴訟之間做好平衡和協調？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張雪樵：謝謝鄭代表。在保障當事人民事權益方面，以及與其他可以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社會組織等其他主體的平衡協調方面，我們把握以下幾條：
▶第一，不與原告爭訴權。檢察機關提起任何民事公益訴訟，包括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我們都要在媒體上發佈訴前公告，促請法律規定的機關或者社會組織來提起訴訟，目的就是要充分保護其他法律規定主體的訴權。對於侵害英烈權益的公益訴訟，我們檢察機關還要儘量與英烈近親屬見面，當面徵求他的意見，他不起訴的，我們檢察機關就要提起民事公益訴訟。
▶ 第二，支持起訴做配角。對檢察機關已經完成調查取證的，公益社會組織提出來要求辦案，我們把所有的證據、鑑定結論全部移送。另外，我們為了保證案件的順利進行，起訴了還要判得下，我們以支持起訴者的身份參與這個訴訟。兩年多來，檢察機關支持社會組織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有87件。
▶ 第三，補充起訴填空白。如果法律規定的機關或者社會組織，包括英烈近親屬不提起訴訟，那麼損害公益的問題還放在那裡，沒有解決怎麼辦？檢察機關就要填補這個空白，符合法定起訴條件的，我們必須要履行法定職責，依法起訴。
前面這三條是怎麼保障其他主體就是原告的訴權和權利的，還有一個問題要考慮，要不要保障被告的權利？所以我們把握的第四條就是平等訴訟不欺弱。檢察機關把企業或者公民、自然人告上法庭，原告被告客觀上強弱是有區別的。正因為如此，法律規定儘量讓社會組織來起訴，檢察機關做補充。我們檢察機關要堅決遵循這個立法原意。如果無人起訴，我們才起訴，我們起訴的時候，要堅持檢察機關與被告的平等地位。我們跟被告享有相同的訴訟權利，享有相同的訴訟義務。檢察機關作為起訴人，有時候訴訟權利比一般的原告反而要少一點，限制多一點。比如一般的社會組織提起民事公益訴訟，他可以和解，可以調解，可以放棄某一部分訴訟請求。本來要求賠50萬，談下來40萬也是可以的，但是檢察機關沒有這個權利，起訴的50萬是不能隨便放棄的。這些方面，檢察機關只有堅持平等訴訟的要求，在法院審理階段，讓被告來充分質證、抗辯，讓法官客觀、居中審理裁判，把不公正調查取證的可能性、負能量徹底消化掉。所以，店大不欺小，讓違法者承擔責任，同時也要讓他口服心服。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時間關係，今天的問答環節就進行到這裡，下面看看張軍檢察長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張軍：我最後再表個態。委員長，各位副委員長，秘書長，各位委員，列席會議的各位代表，非常感謝全國人大常委會對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高度重視和關心支持。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作出“探索建立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制度”的重大部署後，從授權試點，到審議試點中期報告，修改民事訴訟法、行政訴訟法，再到修訂人民檢察院組織法和檢察官法，全國人大常委會為這一中國特色的公益保護制度提供了重要的立法保障，推動公益訴訟檢察工作從一開始就依法規範運行。這次全國人大常委會專門聽取和審議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情況報告，又組織專題詢問，既是對新時代檢察工作的有力監督，也必將極大促進公益訴訟檢察工作健康發展。
剛才，雪樵同志和我一起作為“應試者”，初步回答了各位委員、代表認真負責提出的問題。這些提問，問題導向明確，很精準、很深刻，抓住了社會和公眾關心的問題，抓住了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關鍵和重點，對我們最高人民檢察院、對全國檢察機關來說，這不僅僅是詢問、監督，更是激勵和鞭策。各位委員、各位代表提出的這些問題，代表了黨和人民對檢察工作的更高期待，也促使我們以更高的政治站位、更深的為民情懷，深刻反思，檢視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差距和不足。
講到差距和不足，戰書委員長今年8月作的水汙染防治法執法檢查報告，裡面57個水汙染問題線索，檢察機關沒有一個主動介入。這就是批評，這就是對我們的監督。我專門去了安徽銅陵，也是57個線索之一，與當地市委市政府去促進、督導、落實，檢討我們在這方面的差距和不足。
最高人民檢察院將認真梳理今天各位委員、各位代表提出的問題，結合學習全國人大監察和司法委員會的調研報告，結合分組審議中各位委員、各位代表提出的意見建議，儘快制定整改方案和落實措施，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書面報告。
各位委員、各位代表，實現好、維護好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永無止境，公益訴訟檢察從無到有，從局部試點到全面推開，今天只能說是開了局、破了題，如何持之以恆，解新題、答難題，在明天創新紮實做得更好，我們深感責任重大，使命光榮。最高人民檢察院將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在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的有力監督和關心支持下，認真學習貫徹本次會議精神和戰書委員長的重要講話要求，對標人民群眾美好生活需要，以對黨和人民高度負責的態度，以更紮實、求極致的作風，努力提供更為充分、更加優質的公益訴訟檢察產品。
再次感謝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各位委員、各位代表對檢察工作的高度重視和關心支持，也特別感謝自然資源部、生態環境部、市場監管總局、水利部、交通部、農業農村部、文化旅遊部等有關部門在公益訴訟檢察工作中給予我們的有力支持和幫助。謝謝！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郝明金：
同志們，這次聯組會議專題詢問聚焦突出問題，深入研討交流，幾位委員和代表的詢問抓住了公益訴訟檢察工作中的關鍵問題和主要矛盾，提出的問題具有典型性針對性。張軍檢察長和其他有關負責同志對大家的意見虛心聽取，積極回應。剛才，慄戰書委員長的講話充分肯定了最高人民檢察院公益訴訟檢察工作的成績，也指出了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和進一步努力的方向。會後，請有關部門按照慄戰書委員長重要指示精神，認真研究處理常委會組成人員的審議意見，提出有針對性的整改措施，切實改進工作，並按時向常委會作出書面反饋。全國人大監察和司法委員會要加強跟蹤監督。
今天的聯組會議專題詢問就到這裡，現在休會。
（圖片：程丁、馮濤 編輯：吳鵬瑤）
關鍵字: 郝明金 張蘇軍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