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體時代,我們離文化返祖有多遠

近些年,有一種感受越來越明顯,那就是我們接觸到的信息正多元化的同時越來越粗製濫造,支撐我們精神食糧的文化開始步入返祖的進程。

尼爾·波茲曼在他的《娛樂至死》一書中提到,每種媒介對於文化精神中心和物質中心的形成都有決定性影響。

從口語到鉛字的媒介轉換,波茲曼認為這是人類歷史上一次巨大的智力進步,因為在印刷品的時代,只有白紙黑字才給人感覺是客觀的,正確的,接近真理的,而相比之下口述則沒有取信於人的能力。

但是,從鉛字到電視媒體的第二次媒介轉換卻是一次嚴重的智力災難。

新媒體時代,我們離文化返祖有多遠

這是因為電視媒體的話語主要通過視覺形象傳播,而觀眾僅僅需要一種對視覺和聽覺沒有過高要求的平白語言。人們只關心消息來得有多遠有多快,卻沒有意識到人們每天獲得的新聞中幾乎沒有任何對人類生活的指導價值。

新媒體時代,我們離文化返祖有多遠

如果說波茲曼認為從鉛字到電視媒體的第二次媒介轉換是一次嚴重的智力災難,那麼現階段我認為從電視媒體到新媒體的第三次媒介轉換是一場文化浩劫。

從娛樂化到泛娛樂化,涉及到娛樂生產者角色的拓展和變遷,娛樂從最開始以班組和公司為性質的製作團體,破位到每一個社會個體。

如果說團體性質的娛樂生產者還有規章和制度約束,那麼個人性質的娛樂生產者則是脫韁的野馬,毫無章法可言。

這種現象隨著互聯網的普及愈發明顯,我個人對此也感受頗深。

1990年到2000年初,我們熟悉的香港電影、粵語歌曲,以及內地改革開放後一批反應時代潮流的作品在我們記憶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即便是在2005年前後,我們仍然有一批優秀的文化創作者在引領時代潮流,這時張藝謀在努力開創國產大片的先河,周杰倫也推出了他的第一張國語專輯《Jay》。

文化返祖現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我個人經歷來講,

始於第一批在互聯網上火起來的個人生產者。

那個年紀的我,第一次聽說了網絡歌曲以及網絡文學。

這裡並不是要批判所有的網絡作品,網絡只是一種載體和工具,降低了生產者的門檻,好的作品固然也有很多,但不可否認網絡作品打開了文化返祖的潘多拉魔盒。

那些年我們耳熟能詳的《老鼠XXX米》、《大學生XX室》,刷屏各大網站的芙蓉XX,如雨後春筍般興起的都市YY、言情YY、玄幻YY等網絡作品。

互聯網打開了我們接觸多元信息的大門,同時也將沒有文化積澱和價值參考的口水作品推向了大眾。

對比先前的文化創作浪潮和價值取向,網絡上的個人生產者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文化返祖。

從報紙、唱片、碟片發行量銳減的那一刻,文化返祖便準備好粉墨登場。

網絡作品打開了文化返租的潘多拉魔盒,後起的新媒體順勢開啟了一場文化劫難。

個人生產者由電腦端向移動端的轉化,進一步降低了生產者的門檻。

我們回顧信息傳播平臺和受眾的變遷,可以很清晰的理出一個歷史畫像。

古時和近代受教育的人群佔比並不高,以書籍和報紙為代表的的傳統媒介,受到正統知識分子的認可和追捧,其文學質量毋庸置疑。

以電視和網絡為載體的新時代媒介,已經部分失去了傳播正統文化的價值導向,以泛娛樂化為導向,碎片化的、排斥思考與邏輯的,使一切文化內容都心甘情願的成為娛樂的附庸。

而以新媒體為載體的媒介,則將泛娛樂化發展到了極致,個人生產者的惡趣味不受限制的在聚光燈下肆意揮舞,其文學層次和道德修養令人咋舌。

社會給予現代人的重壓不可不正視,但以醜為美,以奇為標,以無底線為操守,狂轟濫炸般進軍大眾的眼球,這是一個什麼樣群魔亂舞的時代?

新媒體時代,我們離文化返祖有多遠

我很憂心在這個環境裡成長起來的孩子,我們那個年代可以心無旁騖的在魯迅、朱自清、老舍、巴金、餘秋雨、路遙、餘華的文學世界裡遨遊,也可在黑貓警長、葫蘆娃的陪伴下明辨世間善惡,新媒體時代的孩子該如何分辨社會的是非曲直、真假善惡?又以怎樣的標杆作為前進的方向?

每一次媒介的轉換,都極大的影響著信息和社會價值觀的轉變。

技術和工具的進步是社會發展的必然,並不存在問題,存在問題的是工具的管理者以及社會價值導向的決策者。

工具管理者追求利益一再自降准入門檻,以迎合偏離正軌的泛娛樂為導向,而社會價值導向的決策者並未給予足夠重視,文化返祖現象因此突顯。

如何讓文化迴歸正常發展軌道,值得我們每一位參與者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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