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時已惘然

南風喝醉了,眯著眼睛,帶著哭腔對我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綰綰。

只是當時已惘然

同窗相聚

南風在深圳創業。我們都知道他忙,所以廣州老朋友的聚會自然不會叫他專門從深圳過來。

南風昨天忽然來廣州,去了鐵哥們傑那。傑看著憑空出現的南風,目瞪口呆。馬上對良心發現的南風開罵,一邊發語音:南風來了,大家到老地方聚餐。

一進店,四下張望,便看到有人揮手。再細看,南風那張帥氣的笑臉映入眼簾。桌上的兩瓶啤酒空空如也,南風、歡子、和胖妹早已開喝了。

菜陸陸續續地上,南風又叫了四瓶啤酒。

只是當時已惘然

深入味蕾的潮汕菜,熟悉的潮汕話縈繞耳邊,即便是偶爾蹦出來的一些粗話,聽著也倍感舒服、親切。彷彿回到了家,一家人在飯桌上談笑風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我問南風:,明明來得這麼頻繁,為什麼都不來找我們?

南風笑笑,不說話,又喝了一杯酒。

我看了坐我旁邊的胖妹一眼,這姑娘從小就是酒槽子里長大的,喝得停不下來。

這種聚會,一般需要有人保持清醒,傑滴酒未沾,我略酌幾口。

南風平時不怎麼說話,但只要一喝酒就天性解放,嘴巴時刻停不下來,就像個段子手,時不時惹得大家大笑。

只是當時已惘然

不知是誰先提起了綰綰,我看到南風的臉色微變,稍縱即逝。轉眼笑著說:叫綰綰一起出來唄,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

我卻笑不出來,心裡有一股酸流直衝眼眶,讓人想掉淚。

相識

陌生的學校,陌生的老師,陌生的同學。這一切的未知讓人沒來由的緊張以及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新生調座位,好不容易熟悉兩天的教室因為人員位置的調動將我再一次置於陌生和緊張甚至是恐懼中。

待坐下位置,往四周看,全是陌生的同學,內心的恐慌和無助使得眼淚盈了眼眶,忽然發現綰綰就坐在我前面位置的右前方,她也在搜尋著熟悉的小夥伴。那時我倆猶如是彼此的救命稻草,雙手互相緊握著,嘴巴說著:幸好有你,我們要一起作伴。

我和綰綰是小學同學,關係一般。但陌生的環境讓我們像螞蚱一樣捆綁在一條線上,彼此依靠。

南風和綰綰坐在同一排,不過綰綰坐在第二組,南風坐在第四組。兩人中間還隔著兩個第三組的同排同學。

綰綰小升初的成績在整個年級排名第三,很快成了班上的學習委員。南風是班上的中等生。

只是當時已惘然

剛上初中,豆蔻般的年華,對新生的一切充滿好奇與嚮往。每天下課我和綰綰都會一起出去逛逛校園,去小賣部買零食,去隔壁班找以前的同學聊天,或是結識班上的新同學。

南風是坐不住的性子,經常一下課就往外跑,到下課鈴打響了才急匆匆地進教室。

那時候的南風和綰綰,也不知道他們的緣分正在慢慢地氤氳著。

許是南風某天上課睡覺醒來,看到午後的陽光正懶洋洋地投射到綰綰認真上課的側顏,讓她驚豔了時光,也擾亂了他的心扉。

許是綰綰在分發作業時兩人小手不經意間的相碰,身上一股莫名的電流通過,彼此驚訝於從未有過的特殊感受。

十二三歲的男孩兒不懂如何表達情感,更難猜透女孩兒的心。


只是當時已惘然

南風,下課後不再往外跑,一直坐在位置上。開始找話跟綰綰說,綰綰性格靦腆,很少回應。

南風,就像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我看著都覺得尷尬。

許是綰綰的冷處理方式讓南風覺得沒有面子,也許是找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南風開始對綰綰"冷嘲熱諷"。

南風對綰綰各種嫌棄,嫌棄她的長相,嫌棄她坐姿、站姿,甚至是她寫作業的樣子。

綰綰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很善良,不反駁,也不理會南風,直接把他當空氣。南風不屈不撓,一直捉弄綰綰。

終於有一天,綰綰忍不住了,又氣又惱,哭了:我又沒惹你,也沒得罪你,你幹嘛老是欺負我?

南風慌了,趕忙安慰綰綰,說以後再也不會捉弄她了。心中同時又很欣喜:綰綰終於回應他了。

只是當時已惘然

相熟

綰綰和南風的互動逐日頻繁起來,每天下課後會一起說話,上課開始傳紙條。

南風開始每天和綰綰一起上學放學。

綰綰的父母比較開明,慢慢地習慣了南風經常在他們家等綰綰一起上學。

綰綰的成績也開始從年級的前幾名到幾十名,到最後的百名開外。

普天之下,最厲害的角色莫過於班主任,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經常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教室窗前,將學生的現行盡收眼底。看到綰綰的成績下降後,班主開始明察暗訪,知道了他們的曖昧關係。

只是當時已惘然

班主任那時候總是從學習的重要性出發,以掐滅曖昧這種會導致"萬惡的早戀"的小火苗為目標,對綰綰是種種痛心疾首的教育。

綰綰是個好學生,老師說的話總是乖乖聽著,不插話。

班主任說:跟你講這麼多,記住了嗎?

綰綰重重地點點頭:記住了。

綰綰此後專心聽課,認真做筆記。

南風一上課就睡覺,不再主動傳紙條給南風。有時醒來,就看著綰綰的側顏傻笑。

下課後,南風會去小賣部買水和零食給綰綰補充能量。

學霸大腦的吸收能力就是與凡人不同,綰綰的成績很快就趕上來了。

綰綰和南風依舊每天一起上學放學騎單車回家。

班主任不再對綰綰說教。

只是當時已惘然

相戀

南風和綰綰談了好久的戀愛,從初一一直到綰綰上大學。

南風沒有繼續上學去深圳做生意,綰綰在廣州讀書。

大一的時候,彼此開明的父母有一天在街上碰面,回家之後打電話讓南風和綰綰立馬分手。

分手

南風痛苦不堪,內心奔潰卻也無濟於事。

綰綰是個善良、隱忍的女生,從不把悲傷表現出來。

她對著電話那頭咆哮的南風,輕輕地說:南風,我們分手吧。

相思

昨晚,南風喝多了,唸了一串數字。

我問:這是什麼。

綰綰的手機號碼。

我不信,都分手6年了,你還記得。

南風重新唸了一遍。

我輸入手機,還沒輸到最後一個數字,浮現的是綰綰的名字。

心口一顫,我淚已流下。

只是當時已惘然

綰綰和南風

是三代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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