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平兒是誰?

平兒是《紅樓夢》中的人物,她有名字卻沒有姓氏。

這讓我想起了書中另一段記述:周瑞家的送宮花遇見香菱問“你幾歲投身到這裡?”“你父母今在何處?今年十幾歲了?本處是那裡人?”

香菱聽問,都搖頭說:“不記得了。”香菱就是甄英蓮,幼時被拐,長大後被改名為香菱。

平兒是白屋寒門之女,還是高門大戶的千金?我三智五猜平兒是不是跟香菱的身世一模一樣,幼時被人拐賣。只不過平兒被賣到鳳姐家裡,隨後做了鳳姐的陪嫁丫頭來到了賈府。

就這樣一個身世不明不白的平兒,但為人處事明明白白,受到賈府上上下下的點贊,令人不得不說“不凡”。

不凡1:平生抱微尚,不與眾爭俏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翻開《紅樓夢》,看看其回目:

有“平兒”二字的如:第44回 變生不測鳳姐潑醋 喜出望外平兒理妝、第61回 投鼠忌器寶玉瞞贓 判冤決獄平兒行權。

在“平兒”前冠有“俏”字的如:第21回 賢襲人嬌嗔箴寶玉 俏平兒軟語救賈璉、第52回 俏平兒情掩蝦鬚鐲 勇情雯病補孔雀裘。

“俏”可以說是《紅樓夢》作者對平兒“一字之評”。平兒很俏,長得很漂亮,心地善良,很惹人喜歡。

劉姥姥眼裡,“平兒遍身綾羅,插金帶銀,花容玉貌的,便當是鳳姐兒了。”

賈母眼裡平兒是“美人胎子”。歡慶鳳姐生日那天,賈璉偷著找了鮑二家的來家裡撥雨撩雲,被鳳姐捉拿,並大打出手,鬧到賈母那邊。賈母對賈璉說,“那鳳丫頭和平兒還不是個美人胎子?你還不足!”

寶玉眼裡的平兒是個“極聰明極清俊的上等女孩兒”。寶玉因平兒是賈璉的愛妾又是鳳姐兒的心腹,故平常不好跟平兒接近,不能盡心,也感遺憾。寶玉得知平兒捱了鳳姐的打,更是傷感,灑然淚下,近前給平兒理妝,把一枝並蒂秋蕙,簪在她鬢上,果見鮮豔異常,且又甜香滿頰。

上有賈母誇“鳳丫頭和平兒是個美人胎子”,下有周瑞家的說鳳姑娘“出挑的美人”,異口同“義”,可見平兒“俏”是名不虛行,在容貌上與鳳姐平起平坐。

平兒的“俏”不止於容貌,而是她“溫良恭儉讓”的德性。她有自知之明,身世低微,不與眾爭俏。

不凡2:平易遜順,憐貧惜老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那次,周瑞家的帶劉姥姥去會鳳姐,到了倒廳,過了影壁,進了院門,“先找著”平兒的。平兒聽了周瑞家的說了劉姥姥來意後,便作了“主意”,“叫他們進來,先在這裡坐著就是了。”不找別人,“先找著”平兒,一則周瑞家的知道平兒是鳳姐一個心腹通房大丫頭,二則劉姥姥是“當日太太是常會的”,三則“我”周瑞家的也是王夫人的陪家女僕,同是姓“王”的人,與平兒朝夕相處,知其心地善良,濟弱挾傾,不嫌窮人家。周瑞家的找對了人,平兒便作了主意,打算著幫這個忙。當時“遍身綾羅,插金帶銀,花容玉貌”的平兒見了劉姥姥又問好又讓坐,還叫了小丫頭斟上茶,沒有絲毫“有些體面的丫頭”架子。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住了一些日子要回家了,因鳳姐有事,不得閒,委託平兒打點送劉姥姥的禮物。平兒帶劉姥姥走進堆著半炕東西的屋裡,一一拿出來與她看看,說明誰送的及用途。當拿出王夫人送給劉姥姥一百兩銀子時,平兒說,“是太太給的叫你拿去或者做個小本買賣,或者置幾畝地,以後再別求親靠友的。”劉姥姥不是平兒的母親,但平兒卻像其女兒一樣,一番話語,充滿了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平兒不是甜言蜜語,借花獻佛的人,而是樂善好施,身體入行的人。平兒個人也送了好些禮物給劉姥姥:兩件襖兒、兩條裙子、四塊包頭、一包絨線,並說,“咱們都是自己”人。平兒憐貧惜老的精神至今也不過時,值得人們學習的。

不凡3:平居有思,心領意會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那次,鳳姐初會秦鍾,沒有準備禮物。一旁的丫鬟、媳婦們急忙過那邊去告訴平兒。平兒知道鳳姐與秦氏厚密,雖是“小青年”,也不可太吝嗇,於是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頭、兩個“狀元及第”的小金錁子,交付與來人贈送給秦鍾。鳳姐見了很滿意,還猶笑說太簡薄。

賈母給鳳姐過生日饒有興趣出了個“湊分子”的新法子。賈府上下一聞此言,欣然應諾,慷慨解囊,賈母帶頭出了二十兩。那天,鴛鴦按照賈母的吩咐帶了平兒、襲人、彩霞等還有幾個小丫鬟來湊熱鬧,多少出幾個分子錢。賈母見了,不問其他人只問平兒,“你難道不替你主子做生日,還入在這裡頭?”

平兒心領意會賈母的問話,慧心妙舌告訴賈母,“我那個私自另外有了,這是官中的,也該出一份。”

平兒的一句話出乎賈母意料之外,沒有按賈母“應個景兒”的原意回笞,賈母聽了,誇獎平兒“這才是好孩子。”因為平兒響應賈母的“號召”,給了賈府最高權威者的面子,同時也顯示了作為賈璉的通房丫頭平兒與賈璉之妻王熙鳳親密無間,維護了“房裡人”地位。足見平兒平居有思,聰明穎慧。

不凡4:平衡“俗”“威”,周全妥貼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寶玉說:“思平兒並無父母兄弟姐妹,獨自一人,供應璉鳳夫婦二人。賈璉之俗,鳳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貼。”

先說鳳姐之威。賈母向黛玉介紹鳳姐:“他是我們這裡有名的一個潑辣貨,南京所謂‘辣子’,你只叫他‘鳳辣子’就是了。”周瑞家的向劉姥姥介紹鳳姐,“年紀小,膽子大,心眼多,嘴厲害,待下人嚴”。就連賈璉的心腹小廝興兒向尤二姐說鳳姐“心裡歹毒,口裡尖快”。可想而知平兒做鳳姐的陪嫁丫頭,照應鳳姐錦衣玉食的生活,,不免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再說賈璉之俗。用賈母的話來說,你(賈璉)“成日家偷雞摸狗,髒的臭的,都拉了你屋裡去。”

平兒在鳳姐的“良苦用心”下被鳳姐強逼做了“俗”賈璉的“房裡人”——通房丫頭。

丫頭前面加上“通房”二字那就被“提拔”了,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房間“通”。通房丫頭的臥室與主人的臥室一般是聯通的。

二是房事“代”。通房丫頭在主人夫婦行房事之時,可以近床伺候,若主人需要還可以代替“閨房之事”。

三是“房裡人”,地位比一般奴僕“高”。

因此,平兒夾在鳳姐與賈璉之間是很難做人的,稍有閃失不是捱罵遭打就能脫身的,而是受到重罰,甚至性命難保。

但是平兒遊刃於“俗”“威”的環境裡,她像黛玉一樣“步步留心,時時在意”,深知二馬同糟的危險,淡泊“房裡人”,甘當鳳姐一個循規蹈矩的陪嫁丫鬟。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那次,鳳姐之女大姐兒生了天花,為避免交叉感染,採取了隔離措施,叫賈璉搬到外書房安歇幾天。這本是鳳姐的“科學舉措”,不料賈璉在外難熬,一見多姑娘“神魂失據,也不及情談款敘,便寬衣動作起來”,如臥綿上,“恨不得化在他身上”,還向多姑娘討要了“一綹青絲”作留念。

大姐病情好轉,賈璉搬回家。平兒整理賈璉枕套中抖出一綹青絲來,賈璉承認是多姑娘的頭髮。

當鳳姐再三盤問平兒收拾賈璉鋪蓋衣服,“少什麼不少?”“可多什麼?”平兒滴水不漏,閉口不言“一綹青絲”之事。

可見,賈璉的心腹小廝興兒評說平兒是人微言真的,“那平姑娘又是個正經人,從不把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會挑妻窩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膽伏侍他,才容下了。”

不凡5:平心持正 助力鳳姐

魏耀煌:如實描寫無諱飾,悲喜相映存本真——平兒不凡

鳳姐生病休息,平兒協助探春主持榮國府日常工作那段日子,家反宅亂,不僅趙姨娘等上頭人物不留體統,吵一齣子,就連下層人物夏婆子也三般兩樣,搬唇弄舌,混賬調唆,唯恐賈府不亂!更有鬧得紛紛揚揚的“玫瑰露與茯苓霜”事件。

林之孝家的根據下面兩個人聯手舉報:

一個是探春的丫頭夏婆子的外孫女小蟬兒聽見王夫人的丫頭玉釧說,“太太耳房裡的櫃子開了,少了好些零碎東西。”“也少了一罐子(玫瑰露)”。

一個是迎春房裡的小丫頭蓮花看見“一個露瓶子”“在他們(柳家的)廚房裡呢。”

林之孝家的聽了一面之詞,扣押了柳家的及其女兒柳五兒。

平兒獲准處理此事,一面應付送東西“買轉平兒”儘快攆走柳家的安插秦顯的女人進廚房工作的那些人,一面悄悄查訪有關人,找了彩雲和玉釧兒問話。

在平兒的開導下,彩雲不覺紅了臉,一時羞惡之心感發,向平兒坦白:“偷東西原是趙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與環哥是情真。”

由於玫瑰露案件的真正幕後主使者是探春的母親趙姨娘,平兒跟寶玉及大家商議妥貼,最後寶玉認了這件事,不僅還了柳家的母女清白,遮蓋了彩雲和玉釧的賊名,又照顧了趙姨娘的面子,尤其保全了探春的體面。

平兒平心持正處理玫瑰露事件,得到了多方肯定。鳳姐說::“憑你這小蹄子發放去罷。我才精爽些了,沒的淘氣。”李紈、探春二人皆說:“知道了,能可無事,很好。”

平兒不愧為鳳姐的好助手。她處理家庭矛盾的思想是值得人們借鑑的。一是“大事化為小事,小事化為沒事,方是興旺之家。”二是一個家庭“若得不了一點子小事,便揚鈴打鼓的亂折騰起來,不成道理。”

平兒平平常常,她在賈府平常的丫鬟工作中展現了不平凡的人格魅力。我想,在現實生話中小夥子們找對象不妨物色像平兒一樣的女孩。(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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