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第一民企崩塌:业绩暴跌60%,千亿资产却还不起3亿欠债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12月4日,湖南顶级富豪傅军(株洲首富),被法院开出“限制消费令”,事涉其实控的新华联控股,再一次被法院列为被执行人。


要知道,过去10年,傅军可是中国富豪榜的常客,曾以320亿身家位列2018年胡润百富榜第82位。


其一手打造的新华联集团,是湖南省第一大民企,拥有千亿资产。其控股、或大比例参股的上市公司,包括新华联、科达洁能、宏达股份、赛轮轮胎和北京银行等。


湖南第一民企崩塌:业绩暴跌60%,千亿资产却还不起3亿欠债

01

千亿帝国命悬一线


然而,如今称霸一方的巨头,却陷入了风雨飘零之中。自去年以来,新华联控股的多只债券出现违约,2019年11月底,新华联集团财务公司向湖南出版财务公司拆借两笔资金,本息合计3亿元,拆借时间为一周,可到期后只归还了2088万元利息,迟迟没有归还本金。


调解无果后,2019年12月20日,湖南出版财务公司因债务违约将新华联集团告上法庭。


千亿资产的企业,居然连3亿元都还不起了!


但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今年3月6日,新华联控股一笔10亿元的中期票据构成违约,随后两个月又有两只债券违约。


这背后,是新华联的营收能力逐渐枯竭,今年新华联的业绩情况出现大幅下滑。


2020年上半年,新华联控股营收为109.9亿,同比腰斩,归母净利润亏损高达84亿。


由于频繁违约,新华联控股所持部分上市公司股权先后遭到冻结。


截至11月,新华联控股所持新华联文旅的股权已遭14轮冻结,轮候冻结11次。


其中,首次轮候冻结是在2020年4月13日,轮候冻结约1524万股,占其所持新华联文旅股本的1.31%。


而所谓轮候冻结,是指只要公司的前一冻结一经解除,此前登记的轮候冻结即自动生效,无需等到新冻结手续办理完毕。这意味着,新华联控股正在被“多个债主轮流讨债”。


业绩下滑、债券违约、评级下调、股权冻结……新华联危机的多米诺骨牌被推倒,傅军进入创业30年以来最艰难的时刻。


绝望之下,新华联开始卖身自救,甩卖资产、清仓股权,2020年2月,新华联清仓辽宁成大股权,回流资金13.39亿元;3月,新华联先后减持赛轮轮胎和北京银行股权,回流资金约14亿元;此外截至2019年末,新华联集团持有的新华联股份质押比例达到97.7%。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两年之前,新华联集团还处于高光时刻,不仅蝉联湖南民企老大,而且连续14年跻身中国企业500强和中国民营企业100强的行列。


那么,短短两年时间,一代巨头就命悬一线,新华联是如何沦落到如今境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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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从政客到商人,从造房子到造酒


1957年10月,傅军出生在湖南一个村庄里,性格有点当地的“霸蛮”,行事大胆激进,曾说过一句话,“要赌就赌大的”。


他在18岁高中毕业,傅军便开始进入政府部门工作,23岁成为茶山岭公社党委书记,26岁成为醴陵市外贸局局长,30岁到省城长沙成为湖南省工艺进出口集团副总经理。


傅军说:“我在政界的16年还是挺一帆风顺的。”那时靠着卓越的个人能力与突出业绩,他成了当时湖南省重点培养的对象。要是按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说不准后来他就能做成一员高官。


不过在1990年,在进出口集团干了三年后,傅军决定亲自下海干贸易,于是他亲赴马来西亚,干起了进出口贸易,这成为他下海后的第一桶金。两年后,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傅军开始回国在北海、长沙等地做起了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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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中国房地产市场崛起的东风,新华联迅速做大做强。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刺激了傅军膨胀的野心,于是他开始主动出击、全面撒网,涉足陶瓷、化工、汽车、酒业等等领域。


这个房地产起家的大佬,跨界成绩却让内行人都是刮目相看。1996年,傅军800万投资创办的山东东岳化工,在12年后,营业收入达到了60.68亿元,销售贡献率超过新华联集团营收的40%。


还有酒类品牌更是风生水起,1997年,新华联投资1000多万推出的“金六福”,仅三年时间就做到了中国白酒榜单的前三甲,老大老二是茅台与五粮液。后续金六福完成了对安徽临水酒业、山东今缘春酒业等12家区域性白酒品牌合并后,年营业额已达60亿。


这段时间,傅军可以说是“有如神助”,什么赚钱做什么、做什么什么就赚钱。


到2002年,房地产、白酒、陶瓷等多元化生意已经为新华联贡献了约1.8亿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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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资本杠杆,撬动1000亿帝国


但随着新华联的版图日益扩大,傅军却感觉到,单纯靠做实业,来钱实在太慢了、也太耗费精力了。


于是傅军带领着新华联,向资本市场发起了冲锋。几回小试牛刀,就让新华联尝到了股市魔术般的造富能力。


1996年,新华联参与长丰汽车发起设立,系后者上市时的第三大股东。


2004年长丰汽车上市,2007年7月2日,将所持长丰汽车1900余万股,在解禁后快速抛售。按当日收盘价计,新华联方面获利超过1.5亿。


同样是在2004年,新华联又以1.54亿元对价,悉数吃进通葡股份(600365.SH)大股东所有股权,变身成为后者第一大股东。三年后一解禁,新华联控股便开始大幅减持。


2007年至2010年期间,新华联控股累积通过二级市场减持,套现超过2.6亿元。


2012年,新华联控股将剩余7.21%股权,出让给通葡股份如今的大股东吉祥嘉德,落袋7300余万。经测算,新华联控股在通葡股份的投资收益约为2.5亿元。


2007年,傅军带领其于2011年前收购的山东淄博某县生产制冷剂的小厂——东岳集团赴港上市,他分三次投入1.9亿元初始投资。


而自东岳集团上市以来,傅军数次减持东岳集团股票,获益近6亿港元。


以目前东岳集团3.8港元股价计,新华联国际持有的市值为18亿港元,傅军个人还持有市值23亿港元。


资本市场上来回一个倒手,就能凭空获利数亿元!傅军的野心更加膨胀了,想要借助资本的力量,打造一个无所不包的新华联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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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4月下旬,新华联成功入股长沙市商业银行,涉足金融领域;2007年底,新华联参股组建天津滨海农村商业银行;2016年后更是开始入股长沙银行、宁夏银行、天津银行、大兴安岭农村商业银行,此外,傅军还曾斥资20亿与卢志强、史玉柱等共同发起设立国内首家民营资本创办的再保险公司——亚太再保险股份有限公司。


2006年6月,新华联成立矿业投资有限公司,向矿产领域进军,3年间,新华联通过投资、控股、并购、合资等形式在新疆、陕西、江西、湖南、广东、广西、河南、刚果(金)、赞比亚等地成立10多家分公司,有色金属矿权近80个,其持有的新疆坡北特大型镍矿是全国第二大镍矿,储量超过200万吨。


.......


借助资本的杠杆撬动,让新华联迅速从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逐渐长成资本巨舰。新华联集团已涵盖房地产、矿业、化工、陶瓷、城市管道燃气、酒业、金融投资等多个领域。旗下拥有全资、控股、参股60多家企业,“新华联系”正式成型。


截至2017年年底,新华联集团年营收已突破800亿元,总资产超过1000亿元。而傅军本人除了入选“改革开放40年百名杰出民营企业家”榜单,还以320亿身家位列2018年胡润百富榜第82位,并成为湖南株洲首富,一时风头无两。


附上一张新华联巅峰时期的版图,大家自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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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准确地踩中了每一个大雷


傅军信奉“篮子理论”:“企业有了一定的资本,就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这个篮子真的要摔一下,那鸡蛋可能都摔破了。但如果我还有一个篮子,一个篮子摔了,还有一个篮子,还剩下一半”。


诚然,多几个篮子能够摊低风险,但是在企业精力有限的情况下,全面铺开十几个、几十个篮子,那这篮子本身也肯定不够结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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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联之前的高速成长,很大程度是得益于命运女神的眷顾。


几乎每次,它都能踏准了时代的风口与节点。


然而,这种撒网式投资大法,也为新华联带来了巨大的现金流压力,即便在业绩良好的2018年,新华联的现金净增加额也是-38.67亿元。


一旦风向逆转,新华联失去了天命的眷顾,潜藏在表面繁华之下的危机便会暴露出来。在资本市场上屡战屡胜的新华联,此后却是屡屡失利。


新华联集团投资的苍穹数码、腾讯音乐、阿里新零售、均瑶乳业、苏宁金服、小赢科技等近16个项目,但均未见上市苗头出现。


同时,新华联集团参与的万达商业私有化及万达影业的重组并购也毫无进展。


在新三板投资领域,新华联集团同样涉猎广泛。


但鉴于强监管政策下拟IPO企业纷纷折戟,目前该集团版图中的多家新三板企业同样面临上市无望的遭遇。


与此同时,金融版图的激进扩张也令新华联集团面临被动收缩的境地。


受“一参一控”政策影响,新华联集团原计划是想保留相对优质的长沙银行和北京银行,而意向出售的宁夏银行和大兴安岭农商行至今仍未找到买家。


更悲剧的是,新华联几乎是准确地踩中了每一个大雷。


5000万美元战投乐视汽车和2500万美元入股ofo基本上都打了水漂;数亿元投资黑龙江响水米业,不仅没赚到钱,还因为其提供担保惹上官司;投资7亿元重整太子奶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其中,最令新华联集团受伤的投资还是来自于暴雷的团贷网。


新华联集团是团贷网母公司派生集团的股东之一(间接持股比例2.54%),并先后参与后者旗下的P2P公司你我金融和垃圾分类项目小黄狗(投资1.5亿)。但随着派生集团创始人唐军被捕,“团贷系”旗下项目也相继停滞。


值得一提的是,新华联集团在2018年斥资14亿元收购你我金融后,原计划是将后者注入香港上市公司、新华联文旅子公司新丝路文旅。


2019年,新丝路文旅最终将因涉及原实控人“非法集资”而导致备案许可证被拒的你我金融剔除出公司体系,并确认逾8000万港元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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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图以“实业+投资”双轮驱动实现多元化布局的新华联,在蒙眼狂奔的路上,业绩也在逐渐倒退。


2016-2018年,新华联营收增长并不稳定,其归母净利润增速也一直处于持续下滑状态。2019年前三季度,新华联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56.25亿元,同比下降8.80%,净利润仅为1.63亿元,同比降幅达到46.64%,创下近五年最差纪录。2020年一季度营收同比下滑61.1%,净利润彻底由盈转亏,亏损3.3亿元。


05

新华联因何而败?


成也萧何败萧何。纵观新华联的大起大落,我们可以发现,他没落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不专注。


当傅军沉迷于资本市场上以小博大的快感时,却不知道,这给他带来的都是账面上的虚幻数字,真正的里子,也就是实业,却没有得到用心经营。


就拿新华联最寄予厚望的文旅产业来说,他在2016年将新华联不动产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新华联文化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推动主业由地产向文旅项目的转型,一上来就将摊子铺到最大,投资千亿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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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还得有心。


2019年,随着长沙铜官窑古镇 、鸠兹古镇、阆中古镇、西宁新华联童梦乐园都已实现开园,本应该是新华联的收获之年,但新华联营收和利润却双双同比下滑,为近五年来最差业绩。


尤其是作为新华联1号重点工程的长沙铜官窑古镇项目,开业首日便因铺天盖地的游客投诉而登上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


追根究底,新华联的主题乐园开业即“失宠”的原因就在于它只是盲目效仿市场热点,想做到大而全面,但并没有独有的核心亮点。而且,项目之间品牌连贯性,业务互补性等都不明显;此外,他的四大文旅项目的选址都不在核心经济圈上,这也使得其经营发展大大受限。


众所周知,文旅项目的特点就是投资周期长,资金投入大,回款速度慢,如果经营不善,就有拖垮项目的风险。而文旅是一个真正需要用心、需要服务于民的行业,需要扎扎实实地将每一处细节、每一块服务做到位了,才能赢得消费者的青睐。


妄图用地产的路子罩上文旅的外衣的新华联,并未将精力用于文旅项目的设计与开发,项目不成功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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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旅如此,其他项目也是如此。你如何对待市场,市场就会如何对待你。尤其是一旦外部环境生变,其内生脆弱性更是会暴露无遗。


2020年,受房地产调控及新冠疫情影响新华联,旗下房地产、文化旅游、商业零售、景区景点、酒店餐饮、石油贸易等业务板块均遭受重创,仅今年1-2月就减少经营回款超过60亿元;其一季度营收同比下滑61.1%,净利润由盈转亏,亏损3.3亿元。


06

结语


这世界上,能彻底击垮一个人的,一是贪婪、二是傲慢。纵观中国波澜壮阔的商业发展史,有太多的企业家皆是因此败落,因为贪婪而想要迅速赚大钱做大事,因为傲慢而相信自己无所不能,最终凭运气赚的钱,都凭实力亏回去了。


在2020年伊始的高管会议上,傅军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每一个春天都在严酷的寒冬里孕育,我们新华联人只要耐心地、坚强地、努力地保持定力,经受住考验,熬过去就赢了。”


但是,说到未必等于做到,他恐怕仍是不明白“定力”与“专注”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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