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公主號首日下船約 500 人,對日本的疫情防控會有哪些影響?

據日本共同社報道,“鑽石公主”號郵輪上的滯留乘客計劃從19日開始陸續下船,首日下船乘客約有500人。另一方面,韓國18日向東京羽田機場派遣了一架撤僑包機,目前,各國的撤僑工作已經開始啟動。截至當地時間2月18日晚11點,日本國內累計確診新冠肺炎患者616例,其中,“鑽石公主”號郵輪上已經有確診的新冠肺炎病例共計542例。

神戶大學感染內科的巖田教授,這個人曾經去非洲抗擊埃博拉疫情,有著20年的傳染病相關一線從業經驗,關於這次鑽石公主號船上的情況敘述:

鑽石公主號首日下船約 500 人,對日本的疫情防控會有哪些影響?

巖田教授說了很多,但對於官員的態度等曖昧不清的主觀判斷這裡暫且不提,只說一些他看到的客觀問題:

  1. 安全區和汙染區沒有完全分離:如果看過火神山的設計圖你就能知道,傳染病的醫院需要嚴格的分離汙染區,半汙染區,還有安全區,這幾個區域中間需要有嚴格的消毒流程和防護服的更替等流程;然而在這艘船的檢疫人員並沒有嚴格的劃分這樣的區域,結果就是防護服並沒有太大意義——因為所有人都可以在這些區域之間隨意穿梭,之所以如此混亂,原因之後講
  2. 藤田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並沒有嚴格隔離患者:這些被感染的人送往的醫院叫做藤田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他來這家醫院視察的時候,在門診發現一名檢疫官對著他說“唉我剛剛看到一個患者走過去了誒”,也就是說醫院對於輕症患者沒有采取強制住院隔離的方式,這些患者還是可以自由的行動
  3. 在現場沒有一名傳染病防治相關專家督查,而巖田教授是唯一一名有著相關專業知識的人,他提出了多條建議,例如簽署知情同意書的紙張接觸了患者,又被無防護的傳來傳去,他認為這樣不太好需要改變這個流程等等,但是可笑的是——最終他被趕出了現場,原因是他不是防控組的他沒資格指手畫腳;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區域劃分如此混亂,檢疫人員被感染這樣的鬧劇會發生——因為他們沒有受到真正的專業人員

關於鑽石公主號上的混亂管理,大家可以參考巖田教授的那個視頻。

在和歌山縣所發現的確診者中,就有曾經上船的DMAT救難醫療隊隊員(一名男護士),這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來,這個視頻的內容是非常真實的。

其實鑽石公主號上未被確診的乘客,有不少人都是不想再被隔離,想要直接回家的。

根據媒體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有的乘客甚至不願意被包機接回國再隔離14天,而是希望直接在此之後入境日本然後自己返回。

怎樣評估這些乘客的風險?這些乘客回國之後是否應該再被隔離或者檢驗?這對全世界都是一種挑戰。 主要希望展示一些數據,讓大家直觀地對「鑽石公主號」上的感染比例有一個瞭解。

下表展示了乘客及船員的感染比例和累積比例(數據截止到2月19日):

鑽石公主號首日下船約 500 人,對日本的疫情防控會有哪些影響?

以上內容都整理自NHK的當日報道(其中2月5日、10日、14日檢測人數未知)可以發現,確診者佔總檢測者的比例在一週多的時間裡一直在 20%~30% 之間,不過最近兩天這個比例開始逐漸下降,這可能是因為優先篩查的是高齡者和有症狀者。如果明天(20日)當天確診比例也能像今天(19日)一樣維持在 13% 左右,按照船上總計 3800 人計算,預計整艘船上總共能確診 700 人左右。

除了上面這些數據以外,還有一些值得留意的信息。一個是,在這些人當中,有多少比例是無症狀的感染者呢?根據2月18日當天公佈的檢測結果,當天共計確診88人,其中有65人都是無症狀感染者,無症狀的比例接近甚至超過一半,而2月19日當天公佈的檢測結果,當天共計確診79人,其中有68人都是無症狀感染者,無症狀的比例接近甚至超過一半——這個比例也與日本從武漢包機撤僑中無症狀感染者的比例一致。

另一個問題就是重症和假陰性的問題,這可能可以為我們評估相關的風險提供參考。下面我作一個簡單的估算。目前(根據2月18日數據)船上已經有24人重症(重症比例約為4.4%)。值得注意的是,媒體還報道指出有一個人無法核酸確診,但也是重症。這位患者讓我們想到了湖北不久前改用的「臨床診斷」標準,的確有些人很難測出陽性。在重症患者中,這種假陰性的比例至少是 1/24,那麼按照這個比例來推估(其實重症患者中的假陰性比例應該相對較低),500名檢測為陰性的乘客中,就有可能還隱藏著20位左右的假陰性。

關於遊輪上的一些情況,日本國立感染症研究所的網站的報告(英文版
https://www.niid.go.jp/niid/en/2019-ncov-e/9407-covid-dp-fe-01.html)也提供了很多信息,我選出裡面一些內容翻譯一下:

1、 最初,只對有症狀的病例和密切接觸者進行了病毒檢測。 2月11日,由於實驗檢測能力的提高,檢疫官開始系統地從所有乘客中按年齡組收集呼吸道樣本,首先是80歲以上的乘客以及患有糖尿病或心臟病等病症的個人。 採集呼吸道標本進行 PCR 檢測,確認新型冠狀病毒。 由於檢疫的緊急性,收集的流行病學數據有限,其中包括症狀發生時間、實驗室確診日期和密切接觸者的數據。

2、 初步結論:有明確證據表明,在2月5日對鑽石公主號遊輪實施隔離之前,已經發生了病毒的大量傳播。 根據報告的發病日期,確診病例數量有所下降,這意味著隔離(注:乘客被限制在自己的房間內)措施有效地減少了乘客之間的傳播。 隔離期結束時的傳播似乎主要發生在船員或乘客艙內。隔離期定於2月19日結束,大多數乘客將在隔離期結束時解除隔離。

3、 由於遊輪的性質,為了維持船舶的運行,一些船員繼續執行必要的、有限的服務,這導致這些船員在隔離期間沒有像乘客一樣完全隔離。

4、最近發現了大量無症狀病例。一些感染者可能是特定船艙內的繼發病例,但很難知道何時發生傳播,也有可能在隔離開始前就被感染了。

5、患者的年齡分佈和症狀表現等情況如下表(截止18日),可以發現,整體上,無症狀者佔所有感染者的比例是5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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