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寻欢的钟点房:一辆驶过人间冷暖的老汽车

我曾是寻欢的钟点房:一辆驶过人间冷暖的老汽车

我是一辆,长相丑陋,身体残缺,被厚厚灰尘覆盖的老汽车。我的样子出现在今日头条上,一定很不和谐,估计很少有人愿意正眼瞟我一下。

我知道,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以貌取人,比如喜欢看胸脯滚圆的女人,肌肉发达的帅哥。没关系,我已经趴在那里快二十年了,已经习惯没人理睬的日子。不过,即使是昙花也曾美丽绽放过,就像我这堆废铜烂铁,也有过辉煌岁月。

我曾是主人心爱的小宝贝。我那个胖呼呼的主人,是一家国企的后勤科长。那时,自行车才进入寻常百姓家,我的主人就开上了小汽车。他梳着油亮的飞机头,额头像瓷片一样光滑,油嘟嘟的红脸光彩夺目。后勤科那个黑瘦精干的小李,每天都殷勤地用温水,把我擦洗得干干净净。公司食堂的那个扭着肥鸭屁股的王厨师,还用洁白的袖子,给我抹过眼睛。当我耀武扬威地跑在大街上,嘟嘟嘟地哼着歌,行人自动闪躲在两边,侧头投来羡慕的目光。我那时,真神气啊!

我曾是主人收礼的大背囊。想当年,咬着我主人屁股办事的人,就像小河里那黑压压一片的小蝌蚪。别看我主人长得像猪,其实精明如猴。他人前洁身自好正义凛然,人后却像田地里疯狂向洞内屯食的田鼠。办公室人多眼杂,我成了迎来送往的好地方。榨油厂的王老板,送来过四条阿诗玛,两瓶五粮液;屠宰场的刘老板,送来过一只大羊腿,几十斤肥猪肉;刚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小陈,送来过一个大黑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我的肚子,经常被这些琳琅满目的礼品塞得满满,每天都有人向我点头哈腰。那时,我真威风啊!

我曾是主人寻乐的钟点房。都说,好汉无好妻,懒蛤蟆抱花枝。我主人长着一张车祸脸,身体里积淀的大量脂肪,把他雕塑成了一个大圆球。然而,他却非常有女人缘。下属公司的李会计面白条顺,人年轻,她总是喜欢搔摸着主人的大肚子,嗲声嗲气地喊着亲爱的宝贝。后勤科的职工张大姐,身材比较丰满,她一屁股做下来,我的身体就像地震一样抖动。主人和这些女人抱着啃着,有节奏的动作和叫声,把我折腾得吱吱呀呀叫个不停,真是痛并快乐着。那时,我真激动啊!

人总是喜新厌旧。没几年,我就成了黄脸婆,走起路来,吭哧吭哧像得了气管炎的老太婆。很快,主人在迎娶了一辆靓丽骚气的新型汽车后,把我狠心地扔下了,就像当年他决绝地抛弃了李会计和张大姐。

我痛恨主人的无情,每天心里诅咒千百遍。有天,主人果真被戴上手铐,送进了牢房。等他出来时,他那些狐朋狗友红颜知己,早就把她当成了一坨唯恐避之不及的臭狗屎。接着,主人大病一场,瘫痪在床,那个曾经被他背叛和辱骂的媳妇,也把伤害和屈辱加倍进行了奉还。

我曾认为,会在主人之前离开。因为,小区的几名保安早就打上我的注意,计划把我当成废弃物卖给垃圾厂,换回一桌酒菜,热热闹闹地搓一顿。然而,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生命最先抛弃了主人。当他的棺材从我身边经过时,我五味杂陈,欲哭无泪。

人性善恶,人间冷暖。短短车生二十余年,连我这钢筋铁骨的身体,也感受得如此刻骨铭心。

我曾是寻欢的钟点房:一辆驶过人间冷暖的老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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