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未獲增資,“缺錢”的華夏人壽承壓

繼2019年初宣佈減員5%之後,華夏人壽又鼓勵管理幹部停薪留職創業。華夏人壽是典型的”資產推動負債“模式,以萬能險輔之渠道擴張,其保費規模得以快速增長。不過,如今這種模式顯然已經過時了,久久無法增資的華夏人壽,正在承受萬能險業務比重下降帶來的現金流壓力。

4月20日華夏人壽於發佈了一份《關於鼓勵管理幹部停薪留職自行創業的通知》,公司稱受疫情影響,2020年公司經營利潤壓力增加,成本管控難度加大,為優化幹部隊伍結構,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公司鼓勵B類及以上幹部(尤其是年滿45週歲以上的),經批准可選擇停薪留職自行創業,期限不超過3年。

此前華夏人壽掌舵者就曾提出實行末位淘汰、減員增效,而無論是“降本增效”還是“停薪留職”背後——這家憑藉超高速增長,在短短4年內就從一家保排名第32位的中小公司,躍升至壽險業老四的華夏人壽,如今正陷入經營困頓。雖然華夏人壽保費規模已是行業老四,但“資產推動負債”模式引致了負債端資金高成本,保費高速增長背後——是其鉅額費用在支撐,而華夏人壽遲遲未獲增資,引發了資本金未得補充、償付能力的隱憂。疫情下保費收入減少,華夏人壽產品由躉交轉向長期價值產品迫在眉睫。

不過,轉型尚需時日,而在現金流壓力下,“裁員”就成了缺錢的華夏人壽,減少高額成本的“最佳手段”。

規模快速做大背後——高吸、高投

因打破了由“老七家”所壟斷的壽險市場格局,其被稱為業內新貴。

2019年末,華夏人壽的保費規模在壽險業排第四,總資產也在6000億以上,在壽險業排第四,保費規模僅次於國壽、平安壽、太保壽,三家公司。成立之初華夏人壽的註冊資本僅4億元,如今註冊資本已經達到153億元,翻了38倍。從規模的角度看,華夏近年的快速增長確實很出色,但實際上,華夏人壽的償付能力早已承壓,利潤更是面臨虧損的窘境。

根據華夏人壽披露的2019年第四季度償付能力報告顯示,2019年,華夏人壽累計實現保險業務收入1827.95億元,同比增長15.49%;但淨利潤卻不容樂觀,2019年實現淨利潤7.16億元,同比大降77.16%。

2013年開始,華夏人壽開始爆發式增長,這一年全年公司總保費達到372.377億元,超過前六年總和。華夏人壽規模得以爆發,是因引入了大量理財型保險產品——其中絕大部分是萬能險。據媒體報道,原來新華保險的元老級人物趙子良加入華夏人壽後,在銷售渠道上最為重視的銀保渠道,調整人員策略,大力同業挖角。

藉助銀行渠道重金推售收益誘人的短期躉交產品往往是衝刺規模保費的便捷方式。萬能險輔之以渠道擴張,華夏人壽的保費快速增長。

公開數據顯示,華夏保險2014年的保費收入中,約94%來自於保護投資款新增交費(基本為萬能險保費),為673.5億元,同比增加92%。同時,這一年華夏人壽的銀郵渠道規模保費為661.48億元,佔比約為92.5%。

但太陽底下並無新鮮事,華夏人壽其實是“資產驅動負債”模式的典型代表,其在承保端通過高收益產品獲取大量現金流,並通過銀保渠道進一步擴大規模,最後通過在資產端投資做大,並用投資收益反哺保險產品。在此模式下,華夏人壽打破了由“老七家”所壟斷的壽險市場格局,2014年全年保費規模,超過了前七年的總和,成功晉升中國保險市場第七位。

不過,高增長的背後——擴展銀保渠道的高手續費以及大量招收代理人,“挖角”同行優質團隊砸入了高費用。數據顯示,2013年,華夏人壽費用支出4.46億元,2016年已飆升至86.28億,2017年幾近翻倍,2018年,支出高達211.59億元。

那麼,錢從何處來?這就要說到保險行業的中短存續期產品萬能險,這能快速為華夏保險帶來了現金流。

而與此同時,可以看到華夏人壽頻頻現身A股市場,承保和投資成了華夏人壽做大的思路。2014年華夏人壽投資收益高達72.06億元,隨後這一數字繼續猛增,2015年達到184.75億元,分別佔營業收入的67%和62.2%。而其2015年的保費收入,僅為78.09億元。

不過,華夏人壽的投資也並非一帆風順。

2016年收購廣州龍文時,勤上股份向華夏人壽增發總價6億元的公司股票,以交換華夏人壽所持廣州龍文的30%股權。不久後,華夏人壽又分別以3.6億元萬能險賬戶和部分自有資金兩度出手增持或購入勤上股份股票。截至目前,華夏人壽共計持有勤上股份14.15%股份,位居第二大股東。截至4月21日收盤,勤上股份股價為3.14元,粗略估算,華夏人壽在持倉勤上股份期間,浮虧已超10億元。

另外,華夏人壽從2015年三季度開始買入朗瑪信息,到2016年三季度清倉,期間最高持股841.4萬股,持股比例為2.49%,按照買入季度的均價49.88元/股,到賣出季度時的均價33.31元/股,理論上應該產生了虧損。華夏人壽依靠的投資方式確實給其帶來了不小的利潤,但頗為激進的投資風格也引發多筆投資面臨浮虧風險。

保費的增長與償付能力充足率的下降

萬能險循環週期短,一旦出現大額虧損險企必須及時補救,資金鍊相對緊張。值得注意的是,華夏人壽萬能險產品的急速提升,加快了資本金的消耗,所以不得不頻頻增資。如何提升資本金呢?以資本補充債或權益資本都可以。

2015年華資實業,向特定對象非公開發行 34.66億股,每股9.14元,募集資金 316.8億元,扣除發行費用後將全部用於對華夏人壽進行增資。增資完成後,華資實業持有華夏人壽不超過 51%股權,華夏人壽成為其控股子公司,但遲遲未增資,後傳聞中天金融即將購入華夏人壽股權“接手“華夏,至今也沒有後續消息。2019年8月,業內又有正大集團欲持股華夏人壽30%股權爭做第一大股東,且已經與華夏人壽簽訂股份轉讓協議,尚需監管部門批准的消息傳出。

獲得不了權益資本,就只能依靠發行資本補充債進行附屬資本補充,而近期華夏人壽也沒有發行債券。在股東無法增資的條件下,一旦華夏人壽經營出現閃失,便有可能導致償付能力降低。實際上,萬能險在此前助力華夏人壽“高吸“獲得投資資本金,但是一把雙刃劍,近年逐漸受到監管的監測。

2017年,受保險業“迴歸保障,保險姓保”的影響,華夏人壽調整投資款所佔規模保費比重,規模保費略有下降。但是,原保險保費增長一倍,將會導致償付能力充足率的迅速下降。

數據顯示,償付能力充足率方面,華夏人壽2019年的償付能力充足率遠低於行業平均水平。2019年其一二三四季度的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分別為108.30%、113.19%、114.77%、116.76%;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分別為128.68%、130.16%、131.14%、133.37%。而銀保監會此前披露的2019年三季度末178家保險公司中,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為235.2%,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為246.5%。

而沒有資本注入的華夏,只得大額分出。2017年,分出保費比例高達22.69%,遠超行業平均水平,這或許是華夏的經營層為了保障償付能力充足率。在”資產驅動負債“的模式之後,部分依賴萬能險等中短存續期產品為主的險企,正陸續進入剛性給付週期,故而現金流壓力凸顯。而作為傳統的萬能險大戶,華夏人壽雖然近年來主動縮減萬能險規模,但在增資”無望“下,顯然還是非常依賴”萬能險“。

遭招商暫停新業務

我們知道,萬能險屬於高收益產品,壓縮萬能險業務,則會對現金流產生一定影響,增加公司流動性風險。值得注意的是,在淨現金流方面,華夏人壽2019年一季度到四季度淨現金流數值依次為-52.2億元、-50.96億元、28.15億元、-26.84億元,即華夏人壽2019年整年淨現金流為-101.85億元。

以高費用推高保費收入會增加保單的負債成本,華夏人壽投資端更需要匹配高收益來消化增長帶來的成本增加。眾所周知,擴張銀保渠道是華夏人壽增規模的兩大”法寶“之一,但不久前招商銀行暫停與華夏人壽、泰康保險新業務合作一事。對華夏人壽而言,後續的新業務營銷肯定要受到影響。

雖然華夏人壽回應稱,銀行保險業務已經不是其主要業務渠道,但從2018年報數據來看,華夏人壽對於銀保渠道依舊較為依賴。在華夏人壽原保險保費收入前5的產品中,有3款產品的主要銷售渠道為銀保渠道,包括排名第一的“華夏財富一號兩全保險F款(分紅型)”。

而華夏人壽另一法寶——萬能險,在強監管的大環境下,華夏人壽近年主動調整保費結構,產品險種由躉交轉向長期期交,但顯然在流動性壓力下,還是非常依賴萬能險。

數據顯示,2018年華夏人壽的保戶投資款相關收入為723.3億元,新增交費額在行業中排名第三,與原保費收入之比達0.46,高於行業整體0.32的水平,其萬能險業務已顯現“抬頭”之意。

對於華夏人壽而言——轉型已經迫在眉睫,尤其是疫情下,保費收入的減少,令其現金流壓力更大,“裁員”也成了它控制高額成本的“最佳手段”。


至今未獲增資,“缺錢”的華夏人壽承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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