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鵬論:加繆——偉大的作家必是哲學家

處於思想的最高境界者,擅於思,長於想,最終還能築成思想體系,非哲學家莫屬。

——坤鵬論

坤鵬論:加繆——偉大的作家必是哲學家

一、哲學家出身的偉大作家

在《我們被處以自由之刑》中,坤鵬論曾提到過阿爾貝·加繆。

他被譽為20世紀法國著名的小說家、戲劇家、評論家,存在主義和人道主義的代表人物。

但是,他在文學界的聲譽遠遠高於哲學界,很多哲學史類的圖書,甚至對他隻字不提,即使提及,也是著墨頗微。

正如《紐約時報》對他的評價和定位——“首屈一指的、又全面、又樸素的人道主義文學大咖”。

確實,雖然加繆是哲學系畢業,但是,他一生都沒有哲學專著,只寫過一些哲學相關的隨筆,比如:《西西弗的神話》、《反抗者》等。

在195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他更是被文學的光芒全部籠罩了起來。

殊不知的是,加繆的每一部文學作品其實都是以哲學為脊樑的。

另外,加繆自己也曾說過:“我不是哲學家。我對理性的信仰不夠堅定,以至於無法信賴任何體系。我關心的問題只是如何行動,特別是在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理性的情況下如何行動。”

同時,他也不承認自己和存在主義有什麼關係。

就算後來和薩特成為好友,他也一直反對將其著作劃歸薩特的存在主義之列,並認為自己的思想與之毫不相干。

這也為二人後來的分道揚鑣埋下了種子。

但是,我們不能否認的是,正是加繆提出了存在主義的另一個重要主題——我們存在的荒謬。

在他看來,人是生活在一個荒謬的世界上,對人來說,這個世界是陌生的、不可理喻的和不可認識的。

因此,不管加繆自己怎麼想,他都無法否認他的思想是存在主義的。

比如,他的名言——“人是唯一能拒絕像當下一樣生活的生物”,和薩特提出的“只有人能夠自由選擇,擺脫當下存在狀況”的論點相一致。

這類的例子其實還有許多。

更重要的是,加繆創作的主旨是揭露人的生存的荒謬性,同時又指出擺脫荒謬要依賴於人的反抗的自由。

這種直指人的生存狀況的思考,和存在主義意趣相通。

坤鵬論:加繆——偉大的作家必是哲學家

二、加繆的生平

加繆的曾祖父是法國人,由於在法國一直過著底層人的生活,所以在法國進行殖民時,便移民到了阿爾及利亞。

1913年,加繆生於阿爾及利亞一個偏遠小城——蒙多維。

不惑之年時,他曾在紙上列出一組詞語:

世界、痛苦、大地、母親、人類、沙漠、榮譽、苦難、夏日、大海。

某種意義上講,它們就是加繆大半生的關鍵詞。

加繆的父親是管酒窖的工人,一戰中應徵入伍,負傷身亡,那時加繆只有1歲。

他隨母親回到孃家,居住在貧民區。

加繆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了文學天賦,特別是對語言的超強敏感,他7歲時便立志長大後成為一名作家。

他非常喜歡看書,可是,家徒四壁,連書都沒有一本,只能靠小夥伴借書或是將借書卡給他,才滿足了小加繆對圖書的飢渴。

後來經人幫助獲得獎學金,上了中學,又進了阿爾及爾大學。

為了上學,他勤工儉學,當過機關職員、汽車推銷員、氣象員。

除了讀書,足球是加繆的世界中心,曾是阿爾及利亞競技大學隊的門將。

17歲時,有一次在大雨中踢球,他用胸部防堵對方前鋒的射門,因受到強烈撞擊,暈倒在球門前。

不幸的是,激烈運動、受涼、長期營養不良,使他染上了肺結核。

肺結核在當時是絕症,落後的治療方法使得加繆只能用痛苦來贖救生命。

同時,這也使他終結了心愛的足球生涯。

18歲的他,非常遺憾地說道:“只有通過足球,我才能瞭解人及人的靈魂。”

生命剛剛綻放的加繆只能眼睜睜、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生命被可怕地吞噬,這實在太荒謬了。

這種荒謬感留給加繆非常強烈的體驗。

肺結核病困擾了加繆一生。

雖然,他用半工半讀的方式先後獲得了阿爾及利亞大學的哲學、文學學位。

但是,因病未能考取教師任職資格,也因病在戰爭中免服兵役。

可以說,加繆早早就嚐盡了人生艱辛和世態炎涼。

而豐富、刻骨的生活經歷,也促使他的文學天賦早早地開花結果。

1941年,他的第一部作品《局外人》出版,當時他才28歲。

1957年,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才44歲。

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諾貝爾獎得主。

加繆曾和人說過,沒有什麼比死於車禍更荒誕的了。

可是,就在1960年1月,他乘坐好友米歇爾的車回巴黎途中遭遇車禍,坐在副駕駛位的加繆當場身亡。

這給加繆念茲在茲的“荒謬”這個字眼增添了一個活生生的例證。

46歲就離開人世,這對於靠思想、靠時間醞釀的作家、哲學家來說,絕對是英年早逝。

他畢生只留下一部長篇小說《鼠疫》、兩部中篇小說《局外人》、《墮落》、一本短篇小說集《流亡與王國》、11個劇本和一些散文集(其中最著名的是《西西弗的神話》和《反抗者》),而他視為平生最重要的作品——《第一人》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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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與薩特的相交與斷交

《局外人》成了加繆和薩特友誼的橋樑。

薩特率先寫書評推薦,肯定這是一本描述荒謬思想的經典之作。

要知道,那時候的薩特,是巴黎文化圈的高級知識分子,享有極高的文壇地位,年齡上還比加繆大8歲。

薩特對這位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的提攜,很大促進了後者之後的表現。

1943年4月,加繆和薩特認識之後,很快成為摯友。

薩特還曾邀請他扮演《禁閉》一劇的主角——加爾森。

薩特曾這樣描述他們在一起的情形:

“那會兒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大作家……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他說粗話,我也一樣,我們講一大堆髒話,他妻子和波伏瓦佯裝驚訝……事實上他有點阿爾及利亞的流氓腔,很無賴,很滑稽。很可能是最後這點令他成為我的一個好朋友。”

但是,他們後來還是分道揚鑣了。

1951年,加繆發表了哲學隨筆《反抗者》,其中的哲學、倫理和政治立場與薩特大相徑庭,正是它導致兩位作家的最終決裂。

其實,這事壞就壞在了薩特的學生弗朗西·讓松,他寫了篇名為《阿爾貝·加繆和反抗的靈魂》的文章,強烈譴責加繆否定歷史的立場。

結果,加繆沒和讓松爭論,直接書文《致現代雜誌主編》致薩特,其中的傲慢態度激怒了薩特,後者馬上發表《答加繆》公開明確了與加繆的分歧,並與之中斷友情。

從那時起,兩人再也沒有過任何接觸。

直到1960年,加繆遭遇車禍去世,薩特才寫了一篇感情深厚的文章悼念這位昔日好友。

“我和他吵翻了,吵翻沒有什麼,哪怕彼此不再相見,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生活在一起,在這個狹小的世界裡,彼此並沒有在視線裡消失。”

坤鵬論:加繆——偉大的作家必是哲學家

四、偉大的作家必是哲學家

加繆認為,“偉大的作家必是哲學家”。

這讓人不禁想起那句流行語:“不想當裁縫的廚師,就不是好司機。”

看上去無厘頭,卻揭示了芒格所推薦思維模式——多元化。

因為,世間萬物從不孤立,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管在哪一個職業想要獲得更高成就,必然是那些多面性、複合性人才。

同理,作家,靠思想和文字吃飯。

文字,靠練。

思想,一靠閱歷,二靠思考。

而處於思想的最高境界者,擅於思,長於想,最終還能築成思想體系,非哲學家莫屬。

所以,正因為早早有了厚實的人生滄桑以及哲學專業功底,雖然加繆不是職業哲學家,但他每一部文學作品都飽含著深刻的哲學內涵,他還通過短小的哲學作品向世人表達他的理念。

也就是說,加繆的創作是概念先行,他不像大多數小說家那樣從人物和故事展開創作,其創作核心往往先是某個哲學問題,然後以小說、戲劇和論文的方式反覆地從各個角度予以揭示。

哲學或者說人在世界中的處境往往是加繆作品最初的原動力。

而這樣的寫作風格,源於加繆在少年時代曾受到過的古典派哲學家讓·格勒尼埃的影響。

比如:《局外人》是以文學形式對荒謬進行形象的描繪,緊接著,加繆又寫了《西西弗的神話》,這是一部哲學隨筆,副標題是“論荒謬”,是用哲學語言對荒謬進行系統的論證。

其實他的每一部主要文學著作都對應著一本哲學作品。

《局外人》相應的哲學隨筆是《西西弗的神話》;

《鼠疫》相應的哲學作品是《反抗的人》。

這兩組思想的共同特徵是激進的無神論存在主義。

另外,國內讀者對加繆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荒誕哲學以及上面提到的四部著作。

陌生的是,他最重要的哲學思想論著並不是早期的《西西弗的神話》,而是1951年出版的《反抗者》。

加繆寫得最好的作品是:

隨筆集——《反與正》、《婚禮集》和《夏天》;

戲劇——《卡利古拉》、《正義者》;

小說——《局外人》、《鼠疫》、《墮落》、《叛教者》、《來客》和遺作《第一人》。

1947年6月,加繆最重要的小說《鼠疫》出版,獲得成功。

之後,他對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作品週期或系列進行了回顧和展望,基本上每個系列都由三部曲組成的。

第一系列:“荒謬”:《局外人》——《西西弗的神話》——《卡利古拉》和《誤會》。

第二系列:“反抗”:《鼠疫》(及其附屬品)——《反抗者》——《卡利亞埃夫》。

第三系列:撕心裂肺的愛:《焚屍的柴堆》——《論愛情》——《迷戀》。

第四系列:文明世界或制度——長篇力作+長篇沉思錄+未上演的劇本。

後來,在重新整理日記時,加繆又在第二系列和第三系列之間加上了《審判》(就是後來出版的《墮落》)和《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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