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汝州最早的車站~臨汝汽車站(作者:阿貞)

我的家,在老城西關的最西頭。家的對面,曾經是當時臨汝(汝州市以前的名字)唯一的汽車站。

回憶汝州最早的車站~臨汝汽車站(作者:阿貞)

那個時候,雖然火車站已經建成,但人們大多還依賴汽車。所以,汽車站幾乎承載著全縣人們出行的重要任務。

汽車站在西關最西頭路南,西寨門的腳下。供車輛進出的大門設在汽車站的東面。走進去,裡面是一個大大的、可以供車輛停放的院子。院子的東面圍牆外,是一條窄而長的巷子,直通向後面西關大隊第一生產隊和第六生產隊的菜園。院裡的東南面,有幾家西關老住戶住在那裡。院子西面,一排高大的楊樹後面,是一溜兒南北走向的紅瓦房。這裡,便是車站職工的家了。

車站的最前面,候車大廳由東到西約有十數間,東面是售票處和值班室,西面是候車休息大廳。大廳裡面寬敞明亮,南北西靠牆處,均放著一排供人們休息的長椅。候車大廳南面有一個通向停車場的出口。坐車的人們便由這裡檢票過去坐車。

記憶中印象最深的,是每年冬季,大廳正中間壘起的那座大大的煤火爐子。

在七十年代,還沒有空調暖氣之類的電器產品。故而,這個溫暖寬敞的候車大廳,便成了我們整個秋冬季玩耍逗留的最佳場所。

回憶汝州最早的車站~臨汝汽車站(作者:阿貞)

也許是年齡小、個頭矮的緣故,記憶中的這個煤火爐子非常高大,給我的感覺也是最溫暖的。

那時的冬季,似乎還沒有現在這種“暖冬”之說,更沒有空調暖氣之奢侈品。

寒冷的西北風颳過不久,那氣溫便迅速下降,一場接著一場的大雪隨即肆虐而來。一尺厚、半尺厚的積雪也是屢見不鮮。家家戶戶的房簷下,無一例外的便會垂下一根根尺餘長的冰凌柱。粗壯的簡直就像一株小樹幹一樣,更有甚者,晶瑩剔透的冰柱竟長可及地。

那時的天氣十分嚴寒,我們身上穿的都是媽媽熬著油燈縫製出來的棉衣棉褲,腳上穿的是媽媽千針萬線納出來的布棉鞋,雖然非常暖和,但棉布做成的鞋底,卻是無法防水的。

每次出去之前,媽媽總是再三交代:走路一定要提防著水坑,否則棉衣棉鞋溼透了,一時半會很難曬乾。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有一套棉衣已經是令人羨慕的事情了,想要幾套多餘的替代衣物,那簡直是痴人做夢。

然而,年幼的我們,任性而淘氣。上學或者是放學的路上,不是互相追逐著打雪仗,就是敲下一節長長的冰凌,當做武器追逐嬉戲。亦或者是將其幻想為美味的冰糕,放在嘴巴里品嚐不已。任憑雙手凍得像紅蘿蔔一般紅腫,卻依舊覺得其樂無窮,開心無比。

可想而知,這樣做的結果當然只有一個:渾身幾乎溼透。

唯恐父母責怪,這個時候的我,首先便會想起汽車站候車大廳那個高大的火爐。於是,徑直跑向車站,將身子貼近爐壁,或者雙臂抱住火爐,期望那溫暖的氣息可以驅走渾身的寒氣。怎奈畢竟時間有限,區區一會兒功夫,怎麼能夠將溼透的衣服烤乾呢。於是,任憑肚子餓的咕咕叫,就是不敢回家。

那個笑眯眯的 “大彪老楊” 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身旁。

“老楊”是車站的一個負責人,名字我已經記不得了。只因為他身材魁梧,整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所以被我們冠以“大彪老楊”的美譽。

小時候的我,體型與現在完全不同,整個人都是胖乎乎的,人稱“小胖子”。父母平日工作繁忙,無暇照顧我們。淘氣的我,便總喜歡跟在哥哥們的身後,像一個假小子一般,到處瘋跑著玩。 也許是因為我和老楊都屬於胖子類型,而我又和老楊的女兒同歲的緣故。家在外地的老楊,對我總是格外偏愛。

每當看到我在候車大廳玩耍,老楊不是掏出一粒糖果塞到我嘴裡,就是悄悄踱到我身後,不由分說抱起我,把我一下子舉起來,放在爐子高處。然後,站在旁邊,看我著急害怕又下不來的樣子,哈哈大笑。

而我在淘氣惹禍之後,也總會跑到車站,拉住老楊,讓他送我回家,其目的是在父母責備的時候,他可以護著我。

回憶汝州最早的車站~臨汝汽車站(作者:阿貞)

由於車站客流量大,南來北往的人也很多,免不了的就有小偷小摸之輩混雜在裡面。得手後的小偷常常會就近從我們家後院外面的小路上逃跑。

我家在汽車站對面,家中地方很大,分前後兩個院子。前面是我們生活起居的地方,後面就是一個類此後花園的院子,只是裡面只種著樹木,卻是沒有花草之類的。後院西牆有一個小門,通往外面的小路。(這條小路,就是原來的西寨牆,寨牆坍塌後,黃土被推走了,於是,寨牆就變成了一條小路。)順著這條小路往南走幾步,出去的路口旁邊、西寨門外的北牆腳下,有一個公共廁所,而寨裡面的斜對面就是汽車站了。

得手後的小偷,一般都是迅速躲往廁所,或者是急速穿過馬路,到我們家後面的那條小路上,當時小路的西面是一片低窪的柳樹林子,還沒有人居住。小偷把錢拿走後,將剩下的錢包和皮包之類的東西,隨手扔在廁所或者是我們的後院子裡面。

時不時可以從後院子裡面撿到錢包皮包之類的,對我們來說,也成了家常便飯。

回憶汝州最早的車站~臨汝汽車站(作者:阿貞)

曾記得小時候父母經常教我們一句話: “西關西頭,汽車站對門。”那是媽媽怕我們丟失,而讓我們記得一句順口溜,說如果萬一走失了,別人問你的家在哪裡?你就如此說,便可以找到家。

因為姐姐的婆家和嫂嫂的孃家就在我們家兩側,所以,這句話後來又傳給了我的侄兒和外甥們,以至於現在我們偶爾想起來這句話的時候,依舊會情不自禁地啞然而笑。

每天天色還未放亮,睡夢中的我們,就聽到汽車站喇叭那洪亮的聲音傳來:“有到洛陽、關林、龍門、彭婆、水寨、白沙、大安、臨汝鎮、廟下的旅客,請您趕快買票上車……” 這聲音一遍又一遍,從凌晨叫喊到半夜,數百遍千遍重複再重複。

從車站到我家,相距不過只有十數米。不管你想聽不想聽,亦不管你是在睡夢中還是在讀書中,它就那麼在你的耳畔迴響著,迴響著。

久而久之,這聲音便根深蒂固地刻在了腦海中,以至於幾十年後的今天,我依舊不用任何回憶和思索,張口便能一氣說出從洛陽到汝州的所有站名和地名,且絲毫不會有差錯。

回憶汝州最早的車站~臨汝汽車站(作者:阿貞)

汽車站前的廣場上(其實就是一片空地),有南來北往的熙攘客流,也有各色小商販。讓我們最感興趣的,還是那些玩雜耍的,我們稱呼他們為“賣當”的。

其中有一個小男孩,年齡不大,玩起雜耍甚是利索。他一般會在我們家的門口空地上鋪一塊紅布,用三個小碗,在紅布上來回推換轉移,最後停下來,讓圍觀的人猜小球究竟是在那個碗裡。

我經常看的呆呆的,明明看著是在第一個碗裡面,怎麼一打開,那個可愛的小球球就跑到了第二個碗裡面了呢?

每次總是在媽媽的吆喝聲中,戀戀不捨地回家。媽媽教育我說,不要總是貪玩,一定要好好學習,不學習的孩子,將來是不會有大出息的。

多年以後,正在街頭悠然漫步的我,被一個開著小車,衣冠楚楚的人叫住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麼認識我。細問之,才知道原來他就是當年那個玩雜耍的小男孩,現在不但成了一個腰纏萬貫的企業家,而且據說還是xx知名人士。

有些迷惑,不明白在這個社會上,究竟是讀書好還是不讀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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