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高治陽痿療效？有若干問題值得醫患思考
中醫書友會
中醫書友會第24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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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導讀：中醫治療陽痿的臨床報道屢見不鮮，但往往經不起重複驗證。怎樣才能提高中醫治療陽痿的效果？這就是本文所要探討的問題。（編輯/閆奇峰）
中醫治療陽痿的若干思考
作者/何松林
陽痿是男子精神上最痛苦的一種較常見的性功能障礙疾病。不過，受傳統觀念的影響，該病患者每諱疾忌醫，於是造成總結治療經驗的困難。近10年來，隨著中醫男科的崛起，中醫治療陽痿的臨床報道屢見不鮮，但往往經不起重複驗證。怎樣才能提高中醫治療陽痿的效果？這就是本文所要探討的問題。
對辨證論治的思考
中醫治療陽痿，一貫以辨證論治為主導。從理論上講，陽痿的病機涉及五臟，而實際臨床中是否都有證可辨？答案是否定的。因此關於陽痿的辨證論治還須深入研究。
分型辨證的優點是將大多數病例的共性歸納進去，便於總結經驗，為臨床診治提供可循的依據。但分型著眼的是靜態的證，只能示人以綱領，不能予人以活法。更讓人困惑的是，在實際臨床中往往有這樣的病例，除了陽痿，以及因陽痿而產生的煩惱失意之外，其餘無任何症狀，既無虛象，亦無實象；舌脈亦然。雖熟悉分型標準，卻不能對號入座。即欲按圖索驥，亦不可得。可以說，以陽痿為主訴而就診者，無證可辨的並非少數。辨證論治，若無證可辨，論治也就無所依憑了。
其實，機械地對陽痿作辨證分型，顯然忽視了中醫學的整體觀念。是的，五臟辨證基於整體觀念，那是人體的整體，但除此之外整體觀念還有很重要的內容，即人與自然、人與社會。陽痿的辨證分型所忽視的便是人與社會。社會文化背景諸因素及由此產生的個人心理因素卻正是陽痿最重要的原因所在，那隻能推之以理，誠難辨之以證。
科學的性知識向來鮮為人們所掌握，性事多由意會，忌諱言傳。性知識貧乏者每由意會而產生誤會，造成心理壓力重重，久而久之，陽痿便有可能發生。
由於無證而辨證，因而牽強附會，或無中生有，那就難免了。治療或補虛壯陽，或祛溼化痰，姑妄投之，於病何益？久則反生他疾。其實，對於陽痿而無五臟病證的患者，中醫也有出人意想之外，合乎整體觀念的治療方法，雖似旁門小道，卻大有科學道理。
旁門小道的啟發
此地有一民間醫生，治療婚後陽痿每有奇效。由偶然機會，筆者得悉其秘訣，只有十字，乃“封符”、“分床”、“服餌”、“授訣”、“和合”。
“封符”即朱書黃符，睡前繞匝陰莖，如此三夜，晨起符破即為之治療，不破則不治；“分床”即夫妻分開獨宿，十日不可同衾；“服餌”即以牛鞭或羊腎燉巴戟天、仙靈脾、菟絲子、枸杞子、熟地黃等藥物，連日服食；“授訣”，給夫妻雙方面授性生活機宜，瞭解緣由，解說勸導，使丈夫毋怯毋躁，俾妻子不拒不怨；“和合”，乃分而複合，告以神明保佑，萬事如意，並囑其睡前言語交流感情，醒時可行即行。
據說此法得自某中醫世家的秘傳。它巧妙地利用患者對神明的篤信進行暗示，加強其必愈信心，結合心理諮詢，予以說理釋疑，鼓勵誘導，並配合藥膳，增強其體質，又授予體貼合作的訣竅，在分床多日充分休息之後結合，其效驗自可以推知。值得一提的是用符紙繞匝陰莖，可以判斷睡眠中有否勃起，從而排除器質性因素。
上述治療方法似乎藉助了封建迷信的旁門小道，其實有著科學的真諦，是基於人與社會這個大的整體觀念所產生的有效療法。它表明中醫對於陽痿的診治不能拘泥於人體的辨證，還要深入瞭解人的心理因素，重視對心理因素起著決定性作用的社會因素，真正地推本求源。它充分地利用整體觀念，開拓辨證的外延，其啟發意義是不言而喻的。
再議心理治療
人和動物都有性功能，唯人類的性功能在很大程度上受社會文化背景及由此而來的心理因素的制約，例如居處擁擠、精神壓力過重、日常事務過多、工作不如意、生活受打擊、夫妻關係不睦、性知識缺乏等等。
因此，對於陽痿患者，詳問其情，至為關鍵。醫者只有熱情、誠懇地與病人促膝談心，建立良好的醫患關係，才能贏得病人的信任，使其無所顧忌地傾吐肺腑之言，然後尋找適合其文化層次、精神狀態、家庭境遇的方式方法，或解釋，或開導，或暗示，渾無定格。
當前對於陽痿的治療，臨床上往往偏重於藥物，殊不知無論是功能性陽痿或器質性陽痿，都普遍存在著焦慮、愁悶、內疚、自卑、抑鬱、缺乏自信心等病態心理。因此，單純依靠藥物治療難收全功。清·尤乘《壽世新編·勿藥須知》指出：“唯知療人之疾，而不知療人之心，是由捨本而求末也。”治療陽痿，首先務必安定其情緒，解除其思想包袱，使患者真正認識到治癒的可能性或肯定性，從而樹立戰勝疾病的信心，必要時可向病人介紹成功的病例，才能產生良好的療效。
在加強心理治療的基礎上，開展性心理諮詢和性心理衛生指導都是十分重要的。
新婚後同房從未成功者，進行性生理知識教育，授以科學的性技巧，一旦同房成功，也就意味著陽痿得到康復。青少年濫施手淫以圖自快者，久之則在恐懼、緊張、自責中承受痛苦的煎熬，終致陽痿。對此，醫者不但要講明手淫並非百害而無一利，必要的手淫也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還要善於根據病人的性格愛好，通過各種手段轉移其注意力，如參加各種社會活動、文娛活動及體育鍛煉，使其性格開朗，心情愉快，從而消除不良的心理負擔。
夫妻合作是治療陽痿不可忽視的環節，應充分重視妻子在丈夫心理調節方面的作用。醫者要做好患者配偶的思想工作，告誡女方切勿抱怨、奚落、責難丈夫，勸導女方主動、體貼、關心、安慰、鼓勵、誘導其丈夫，才能事半功倍。
應明確引致陽痿的真正病因
隨著醫學研究的進步，過去那種認為80～90％的陽痿患者是由精神因素造成的觀點已有所改變，因器質性病變引起的不斷被發現，所佔比例呈上升趨勢。這就要通過認真的病史採集，結合現代醫學的多種檢查手段，才能明確診斷。臨床上，凡查明系器質性病變所致的陽痿，務必針對原發病，或藥物治療，或手術治療，才能從根本上治癒陽痿。
一、詳察原發病：
從現代醫學的角度看，引起陽痿的器質性病變有糖尿病、甲狀腺功能亢進、甲狀腺功能減退、皮質醇增多症、肝臟疾患、腎功能不全、嚴重的心肺功能不全、丘腦垂體腫瘤、阿狄森氏病、高催乳素血癥等。神經系統疾病或損傷也可導致陽痿，如多發性硬化症、脊髓瘤、腰椎間盤脫出、盆腔或會陰手術等。有些血管性疾病也常造成陽痿，如髂內動脈硬化閉塞症、陰部動脈血栓形成、陰莖海綿體動靜脈瘻等。
二、檢查性器官：
儘管中醫診病自古以來就強調望、聞、問、切並重，辨證立足於四診合參，但真正動手檢查病變的部位，還是很少的，何況是性器官。事實上，診治陽痿，檢查性器官是非常重要的。生殖器官局部的缺陷或病變，常見的有小陰莖、陰莖彎曲、尿道上裂、尿道下裂、海綿體發育不全、睪丸發育不良、睪丸萎縮、睪丸腫瘤或外傷切除，還有前列腺、附睪、海綿體及包皮的炎症等等，都可導致陽痿。在這方面，倘不予重視，辨證常陷於謬誤，論治亦多徒勞。
三、細詢服藥史：
服用化學藥品而導致陽痿的也屢有發生，主要是抗精神病、安眠鎮靜、降血壓、利尿諸類藥物，如吩噻嗪、單胺氧化酶抑制劑、三環類抗抑鬱劑、氧哌啶醇、碳酸鋰、奮乃靜、泰爾登、安定、利眠寧、巴比妥、胍乙啶、利血平、雙氫氯噻嗪、安體舒通，還有甲基多巴、安坦、心得安、狄戈辛、阿托品、甲氰咪胍、消炎痛、環磷酰胺，以及雌激素等。由此可知，臨床上切忌草率，有時僅僅疏漏服藥史便可使治療毫無起色。話說回來，如果懷疑陽痿是由某一種化學藥物所致，但停藥後是否會使原有疾病惡化？應慎重考慮。
對組方用藥的探討
施治是臨證的最後環節，有正確的辨證，但缺乏合理的組方用藥，也會功虧一簣。陽痿的治則是通過藥物的扶正或祛邪，恢復五臟的正常生理功能，則病可愈。為了獲得最佳功效，還要注意治療陽痿的特別之處。
陽虛壯陽，陰虛滋陰，原為大法。但陽痿因腎陽虛所致者，大隊壯陽藥物務必輔以養陰之品，否則恐耗竭其陰；因腎陰虧所致者，純用陰柔膩滯藥物，則有礙陽之虞，當佐以二三味溫陽之品，以推動生髮之氣。而無論腎陽虛抑或腎陰虧，血肉有情之物必不可缺，紫河車、蛤蚧宜視為良藥。
陽痿辨證，或責諸肝、脾、肺、心，凡屬虛證，治療仍須顧及於腎。因為腎為元氣之根、作強之官，所以適當選用二三味補腎壯陽藥物，對於提高療效無疑是有益的。肝氣鬱結者，行氣開鬱當不忘柔潤，如麥冬、枸杞可用以養肝體。疏達諸品，白蒺藜為首選，《古今醫案按》謂其“治心情鬱結之陽痿甚效”，其說不妄。倘若疏肝理氣效果不佳者，可加用麻黃宣肺氣以解肝鬱。
溼困脾胃者，由於溼為陰邪，易傷人陽氣，如果僅用清淡滲利之品，則陽氣更傷，治宜除溼與助陽並投。助陽祛溼藥物如仙茅、淫羊藿、巴戟天、蛇床子等。
陽痿歷久不愈，無論有無瘀血見證，均宜考慮久病入絡，此時可選用一二味蟲類藥物，如蜈蚣、九香蟲、露蜂房、水蛭等。蜈蚣辛溫走竄，具有不可忽視的振陽起痿功效，但有傷陰之弊，須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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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版權聲明
- 本文摘自《浙江中醫雜誌》，1996年2月號。作者/何松林。編輯/閆奇峰，校對/張鵬、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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