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幺金盆洗手后不再宰牲,但不久后的夜里他竟然神秘暴毙

刘老幺金盆洗手后不再宰牲,但不久后的夜里他竟然神秘暴毙

刘老幺是屠夫,家住沙河镇西街。

这天下午,东乡人家来请刘老幺去宰牲。事后主人留他吃酒,刘老幺也不推辞,席间尽兴痛饮。吃过晚饭,外面早已漆黑一片。刘老幺辞别主人,将工具打包背在身上,手提那盏随了他几十年的马灯,借着酒劲上了路。

沙河镇离东乡只有十几里路,因平日里走动的多,一路上有几道沟几道坎,刘老幺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可这天晚上,刘老幺大概多饮了几杯,加之路走的急,渐渐地便有些恍惚起来。不知行了多远,突然迎面扑来一阵风,吹灭了灯火,眼前顿时一黑。刘老幺正在发愣,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收脚不住,仰面向后倒去。

这刘老幺半辈下来,宰牲无数,摸黑行路更是常事,从来不信鬼神。但今天遇到这事,实在蹊跷,惊得他酒先醒了大半。心想,看来是撞上哪路神仙了,快快离开才是。便挣扎着爬起来,向前啐了一口脓痰,再去找那马灯。摸了半天,竟无踪影。幸好工具包还在。刘老幺心下胆怯,赶紧定了定神,凭着印象,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摸去。

依稀间,天地开始明亮,路也变得平坦起来。刘老幺忽然觉得这路有些陌生。正疑惑间,见前面隐约有几座房舍。心想,且去打门借火,顺便问路,省得误了时辰。

刘老幺就近拣一家有灯亮的上前敲门,门应声而开。见一位鹤发老者举着灯火前来,朝刘老幺照了照,欣喜地说道:“这不是西街刘大先生家的狗蛋吗?稀客稀客!”连忙让进屋里。刘老幺一惊,狗蛋是自己的乳名,几十年都没人叫了。先父早年教过几天学生,人称刘大先生,去世也有多年。眼前这位老者,莫不是先父的故交?

说话间,一年轻女子前来倒茶,眉眼间极尽妩媚,只是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有些瘆人。刘老幺接茶在手,转向老者,请教尊姓大名。

老者笑着朝刘老幺摆了摆手说道:“乡野之人,不足称道。老夫当年举家从外地来到这里避难,曾借住贵府。亏得令尊时有照顾,老夫全家才得以苟活,此恩没齿难忘。”然后又问刘老幺眼下做什么营生。刘老幺说是身无长技,宰牲为业。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过话题道:“老夫今日请人修屋,正愁无人宰牲,没想到老朋友不请自到,又有这般手段,正是天助。”说罢,便引刘老幺到后院,见人影幢幢,都是修屋的工匠。刘老幺说:“这天寒地冻的连夜修屋,这么急啊?”老者叹道:“谁说不是?可也没法呀,明天就要入住的。”就带刘老幺到院角,果见那里拴一口肥猪。刘老幺吩咐取来长凳,老者又叫过几个壮汉帮忙,将那肥猪按倒在凳子上。刘老幺执点料的尖刀在手,对准猪的气窝,用力一刀扎下去。

让刘老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那猪猛一挣扎,料刀偏离气窝,却扎中了猪的眉中。只听“当”地一声脆响,剧烈的震痛一直麻到刘老幺的腋下。那猪乘势挣脱束缚,破墙而去。刘老幺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

天近拂晓,刘老幺才醒来,发现正躺在自家床上。婆娘见状,端来一碗热汤,埋怨他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差点回不了家。刘老幺一脑子糨糊,愣在那里半天没吭声。此时,儿子小虎从西厢房出来,走到刘老幺的面前,定定地看了他半天说:“你一夜没睡呀,两眼彤红的。”刘老幺夫妇相对一看,几乎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眼呀?”小虎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又进了西厢房,把傻了眼的刘老幺夫妇晾在那里。刘老幺看看妻子,不相信地问她说:“你看我眼睛红不红?”妻子认真地看了看说:“红着呢!”刘老幺突然一阵狂笑,说:“我儿看见东西了!我儿看见东西了!老天开眼啦!我刘家有救了!”

原来,这刘老幺夫妇婚后十多年才生了小虎。不久便发现儿子先天失明。小虎的双眼从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可除了有一点光感外,什么也看不见。刘老幺四处寻医问药,耗尽大半家财,终告不治。多年来,儿子的眼睛一直是他们的一块心病。可现在,儿子突然之间复明,这天大的喜事让他们一时实在无法接受。

为进一步验证儿子的眼睛是否果真复明,刘老幺夫妇再次把小虎哄出来,指着屋内的几样家什让他辩认,皆一一说准。又问他先前失明之事,竟浑然不知。刘老幺不放心,又去细看儿子双眼。瞳人依旧木然,只是眉心间红肿起了一块,上面仿佛有光波流动。刘老幺依稀想起了昨晚之事,便拉妻子到一边,一一说了。妻子愣在那里半天无语,后来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身进屋,取出几张纸片递给刘老幺,说:“你还记得去年中秋一个老僧上门化缘的事么?”刘老幺想了想说:“记得,我当时问他小虎眼睛是否可治,他却扯上说我宰牲。那意思小虎失明跟我宰牲有关。还让我从那天算起,宰完第九十九头牲口后就收刀,第一百头牲口说是万万宰杀不得的。这样,小虎的眼睛就还有救。你看这不是扯淡吗?我牲口照宰,小虎这眼睛不是照样好了吗?”妻子指着纸片说:“你先别把话说过了,那天我也在边上,老僧的话我记下了。从那以后,你每宰杀一头牲口,我就在这纸上划一道线。小虎眼睛突然好了,让我又想起这事来。你且数数,这里有多少道。”

刘老幺一笑,说:“你这才是没事找事呢。”嘴里这样说着,手指头还是在纸片上点起数来。点了一遍,刘老幺抬起头,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妻子。妻子问他多少道,刘老幺没回答,低头又去再数。数完又去看妻子。妻子急了,说:“你到底识不识数啊,还是我脸上有花?”刘老幺这才开口说:“怪了,真的就是九十九道啊!”又一想说:“好险哪,昨晚跑了的那头猪,不正是那老僧说的第一百头牲口吗?如若不是那畜牲跑了,还不知要惹下多大的祸呢!”心中不由暗暗称奇。赶紧吩咐妻子准备香案,说要烧香拜佛。又忙着去寻找那宰牲的工具和马灯,哪里还有影子?刘老幺心中略略有数,便辞别妻子,踏上了去东乡的那条路。

凭着印象,刘老幺在途中见有一条岔路,似觉与昨晚的记忆有些仿佛,便踅了过去。约摸走了二、三里地,竟来到一座坟场。刘老幺大吃一惊,又见坟场西北角有一座新筑的坟墓,便仗着胆近前去看。却赫然见到自家的那盏马灯挂在墓旁的一棵树上,灯火依旧亮着,树下正是自己的那包工具。打开一看,一样不少,只是那把点料的尖刀缺了尖角。墓前有一段烧焦的树桩,远看上去竟似一头捆翻在地的猪猡。那猪猡的眉心之间,有一缕鲜红的液体流出,仿佛瞬间又凝固了。在那凝固的液体中间,嵌着一件发光的物体,十分怪异。

刘老幺索性找来一根树枝,想去拨弄。却平地卷起一阵旋风,顿时尘土飞扬,呛得他紧闭双眼,连连后退。待风沙过去,那树桩早已委成一地泥土,马灯也灭了。却见地上有一片东西在发光。捡起来一看,是一块金属。刘老幺取出那把点料的尖刀合上去,竟丝毫不差。

后来,刘老幺去问四周乡邻,无人知道那座坟的来历。有年长者说,那座坟有些年头了,平时并不见有人去焚纸进香,但过几年就会被修葺一新,只是从来没人见过修坟的人。又说那天凌晨听到墓地里动静不小,人声鼎沸,天亮时就见旁边又筑起一座新坟,可是周边并没有听到有人去世。至于那天夜里遇到的那位老者,刘老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打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从此,刘老幺便金盆洗手,不再宰牲。

三年后的一天,有一个行脚郎中从门前经过,进屋讨水。刘老幺见天已晌午,便殷勤留饭。席间,小虎作陪。自称精通巫道的郎中只管盯着小虎看,又问他眉心间那块红肿之处的由来。刘老幺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郎中掐指一算,大笑道:“这是天眼,世所罕见。先前也只是听说过,何曾想今日居然亲见?也是前世的缘份哪!”刘老幺想再详细问他,那郎中却笑而不答,再三留下饭钱,匆匆离去。

不久,有人上门为小虎提亲。事情顺利,很快便定了下来。一年后,刘老幺为儿子娶回一房外乡的媳妇。吃团圆饭时,刘老幺突然发现,新媳妇的眉眼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在寻思,只见新媳妇咧开白森森的牙齿冲他一笑,刘老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当然夜里,刘老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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