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9月12日。
有什麼特別?
64年前,一位國際巨星,在香港誕生了。
這位國際巨星,就是張國榮。
![「瘋了」的張國榮,貢獻了殿堂級演技](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沒錯。
跟小羅一樣,張國榮也是一名處女座。
拍《霸王別姬》時,張國榮有許多時刻,都令陳凱歌印象深刻。
比如,一個簡單的走路,張國榮會反覆拍幾十遍,只為了讓腳步聲跟畫面契合。
比如,程蝶衣戒大煙那場戲,本來陳凱歌覺得,張國榮演的第一遍就已經不錯。
但張國榮不同意,非要再來一次,於是他大哭大叫,徹底釋放了自己的情緒。
見此一幕,整個劇組都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陳凱歌說:
那不是煙癮犯了
那是意中人就在眼前
他卻愛而不得的極度痛苦
![「瘋了」的張國榮,貢獻了殿堂級演技](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處女座的一絲不苟,和對完美主義的追求,在張國榮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數十年的藝術生涯中,無論音樂還是電影,他都做到了自己的極限水平。
程蝶衣,十二少,何寶榮,無腳鳥……
然而,縱觀張國榮塑造過的神級角色,還有一個,鮮少有人知道。
在我看來,這部電影,才是他真正的演技巔峰——
《槍王》
沒聽說過?
但你一定知道,十年前的那部《槍王之王》。
古天樂,吳彥祖,李冰冰、蔡卓妍,方中信……
為了致敬《槍王》,導演爾冬升找來了眾多明星。
結果?
《槍王之王》的製作雖屬上乘,票房並沒有虧本。
可整體看來,它卻毫無亮點,令人感到乏善可陳。
十年後,對於這部電影,幾乎不會有人願意再去重溫。
《槍王》不同。
今天,距離《槍王》上映,雖已過了整整二十年。
但,不少人仍對這部電影念念不忘,會偶爾翻出來看看。
那麼,與《槍王》相比,《槍王之王》差在哪?
差就差在,缺少一個靈魂的主演。
說白了,缺張國榮。
《槍王》中,張國榮出神入化的演技,不僅令眾多影迷拍案叫絕。
就連黃秋生,看完之後也表示,張國榮把角色詮釋的十分到位。
要知道,《槍王》中,張國榮飾演的角色,是一個變態殺人狂。
而,早年的黃秋生,正是飾演變態殺人狂的專家。
憑《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包》,甚至拿下過金像獎最佳男主。
那麼,受到“變態專家”誇獎的張國榮,演技究竟有多變態?
先來一張圖——
看到這張臉,你是不是感到脊背發涼?
原因?
很簡單。
2011年,北京發生過一起大案。
搬運工馬金庫,僅僅因為心情不順,就持斧砍死了僱主的孩子和僱主。
法庭上,僱主的家人要求法官,將馬金庫處以死刑。
本來,僱主的家人以為,馬金庫會因為怕死而竭力反駁。
結果,他們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還不明白?
沒關係。
再來張對比——
可見,電影裡的張國榮,已經不是張國榮了。
彼時彼刻,他已完全被變態附體,變成了終極殺人狂:阿力。
然而,阿力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變態的。
電影開場時,阿力還只是IPSC(國際實用射擊協會)的一名選手。
因傷停賽後,由於十分熱愛射擊,他轉行做了改槍師。
何謂改槍師?
槍,和刀劍一樣,本質上都是殺人器。
改槍師,倘若放在古代,那就是鑄劍師。
中國古代,最著名的鑄劍師,無疑是干將莫邪。
據傳,為了完成楚王的任務,干將莫邪以活人祭爐,最終鑄出了絕世寶劍。
然而,楚王拿到絕世寶劍後,卻突然變得喪心病狂,引發了一連串的殺戮。
什麼意思?
劍,不能見血。
一旦見了血,劍就會反客為主,令人控制不住。
因此,深知這一點的阿力,寧可退還改槍費,也不願意讓僱主射活物。
我改過的槍是不見血的
然而,有些時候,你越想逃避什麼,就越容易遇到什麼。
傷養好後,在一場射擊大賽中,阿力與對手難分伯仲。
正要進行加賽時,一個精神病人突然持槍,對準了觀眾席上的一位女性。
這位女性,名字叫歌蓮,是阿力的女友。
眼看女友受到威脅,阿力連發兩槍,爆了精神病人的頭。
子彈穿過真實的血肉。
這保護了歌蓮,同時也熔掉了阿力身體裡,嗜血魔鬼的封印。
開槍殺人後,阿力去看心理醫生,說自己整夜失眠。
醫生說,這是內疚引起的正常反應,不必過度擔心。
這時,阿力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注意——
要想判斷一個人的笑,是開心還是險惡,不能看嘴巴,而要看眼睛。
阿力微笑時,眼部肌肉並沒有任何反應,而是處於一種平靜的思索。
這說明,他表面上雖在聽醫生講話,內心卻早已開始了自己的謀劃。
三年後,果不其然,香港發生了離奇的命案。
警方的一名汙點證人,和四名保護他的警員,一同被殺。
死者無一例外,全都像當年的精神病人一樣,被直接爆了頭。
把殺人當成爆頭遊戲?
不。
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
如果他不當他們是人,會將他們非人化
會開槍把他們打成蜂窩狀
既然尊重死者,為何還要殺死他們?
早在電影前半段,就已埋下了伏筆——
餐廳中,歌蓮告訴阿力,自己的朋友吳雲信(谷德昭 飾),想跟阿力學射擊。
阿力問歌蓮:我為什麼要教他?
歌蓮俏皮地笑了:為了我。
阿力瞬間冷下臉,說:我做事從來不為任何人。
簡單一句臺詞,至少透露出了兩層信息。
第一,阿力的情商為零,絲毫不顧別人的面子。
第二,什麼樣的人做事,可以從來不為任何人?
童年時,我們要少調皮些,是為了不讓家長們操心;
少年時,我們要好好學習,是為了滿足家長的期許。
在人的一生當中,幾乎沒有誰做事,能夠從來不為任何人。
除了孤兒。
關於阿力的背景故事,《槍王》並沒有直白描寫。
然而,通過電影的細節,和張國榮的表演,我們卻能腦補出許多留白的情節。
狹窄的室內,阿力自言自語說著“我幫你…”,對著鏡子想要殺死瘋魔的自己。
這,無疑是孤獨的極致,是常年索居造成的心理陰影。
由於常年索居,阿力十分自閉。
在阿力眼裡,這個世界,分為兩個。
一個,是我的世界;一個,是外面的世界。
在我的世界中,我的人,很重要;在外面的世界裡,外面的人,無關緊要。
歌蓮用三年時間,走進了阿力的心,變成了阿力的世界中的,唯一一個人。
只有她,才能讓阿力暫時走出自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知道自己殺了人
但我很開心
真的
而,為了把阿力繩之以法,苗Sir抓走了歌蓮,抓走了那唯一一個人。
苗Sir(方中信 飾)是誰?
本質上,苗Sir跟阿力沒有區別。
都酷愛射擊,都爭強好勝。
更重要的,都有瘋魔的一面。
得知阿力殺死了自己關係要好的同事,苗Sir持槍衝進了警局的監管區。
他把歌蓮強行綁架,企圖用歌蓮作為人質,逼迫阿力出來跟自己火拼。
這,哪像警察?
分明就是匪徒吧?
但最後,苗Sir還是冷靜了下來。
也就是說,他沒有走向瘋魔,沒有變成另一個阿力。
為何?
因為環境。
苗Sir與阿力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他周圍的環境。
警局裡,苗Sir能力卓越,是隊伍的核心人物,擁有非常多的兄弟;
家庭中,苗Sir幸福美滿,妻子是一名白衣天使,經常給予他關懷。
說白了,苗Sir不缺愛。
所以,每當他產生心魔,快要不能自己的時候,總有人能把他拉回來。
可阿力,就遠沒有那麼幸運了。
電影后半段,阿力單挑整個警隊。
憑藉縝密的心思,阿力利用密集的人群,毫髮無損地帶走了歌蓮。
直到,阿力聽見,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吳雲信,在自己身後舉起了槍。
阿力怒不可遏,轉身打死了吳雲信。
沒有爆頭,而是亂擊。
這一回,阿力沒有給對方尊重,而是把對方當成了牲口。
首次見到阿力殺人狂的樣子,歌蓮恐慌無比。
睜開眼,歌蓮又發現,阿力殺死的,是她最好的朋友。
於是,歌蓮握住了阿力的槍,走到了阿力的對立面……
隨著一聲槍響,阿力踢開了歌蓮,踢開了自己世界中唯一的夥伴。
電影結尾,孤身一人的阿力,與被愛包裹的苗Sir展開終極對決。
隨著兩聲槍響,兩發子彈同時射入他們的胸膛。
誰勝?誰負?
無關技術。
只取決於宿命。
兩人倒下後,苗Sir想起了妻子溫柔的提醒,在地上緩慢呼吸,等來了救護車。
阿力,則選擇用力站起,拖著殭屍般的身軀走了出去。
難道他不明白,強行移動,會加快死亡的速度嗎?
不。
只是在這個失去了歌蓮,永遠只能孤身一人的世界裡,他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
《槍王》看似在批判阿力,在批判殺人的變態。
但實際上,它真正質疑的,是孕育出了變態,又無法將變態妥當安置的,殘酷的社會環境。
最後,我還想再說一件事。
到底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我們還是忘不了哥哥,忘不了張國榮三個字?
在我看來,最關鍵就在於,張國榮的存在,總是能夠賦予作品恆久的藝術生命。
嚴格意義上,《槍王》其實並不是什麼偉大的經典,而只是一部優質的槍戰電影。
但,張國榮在電影中的許多細節,都值得後人去反覆咀嚼。
比如,這段人格分裂,前腳癲狂可憐,轉瞬又陰冷肅殺的表演,給多少人的童年,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