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味在人间》:人间至味非清欢


《至味在人间》:人间至味非清欢

《至味在人间》:人间至味非清欢

苏轼说:"人间至味是清欢。"这是苏轼初冬出游微风细雨后品尝山珍各种后写下,所以说人间至味必然是清欢之味。但陈晓卿写《至味在人间》,既写食又写事,人间具体是什么味不知道。但在本书里很难看见清欢。

《至味在人间》一书里第一篇正式的内容写的是一坛四十年来魂牵梦萦的酱——小学时张老师家里的酱,但他却先写了妈妈的味道。回想吃的东西每个人都绕不开家里的味道,类似于妈妈的红烧肉,爸爸的油炸花生米,爷爷奶奶的鲫鱼豆腐汤等等。回望时的我们总把一顿饭一样菜念得太重,给他加了太多感情。但真的让当时的我们来看,最好吃的一定不是自家的吃食。心心念念的永远是隔壁阿姨今天做的那个东西,就像爸妈总觉得隔壁孩子更优秀。

如果问我小时候吃的什么最好吃一定是当年我家对面那个肉店老板娘给她自家儿子煮的那一锅小蘑菇汤。当时我正在她家玩,手里拿着玩具俩眼巴巴的盯着那一碗汤。最后我靠着眼神,"讨"来了一口。后来回家我也嚷嚷着要喝那种小蘑菇汤,可我觉得我爸连蘑菇买的都不对。后来也不了了之,现在我对菌类恨之入骨但我还是会偶尔怀念那一口汤。不过是我们在自己年少的认知里买了草莓棒棒糖开始羡慕别人巧克力棒棒糖的罢了,然后开始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俩根棒棒糖。

陈晓卿说:"西方人做饭靠脑子,中国人做饭靠肌肉记忆。"江南片区经典名菜——大煮干丝。豆腐干片丝,火腿也片丝,佐以鸡汤虾仁青菜,调味料少许。全菜不见油花,不闻豆腥。但你若问具体是多厚的丝,怎么样的鸡汤,青菜是烫多久,调味料各是多少。各地的厨师都会给你一份不一样的单子,但菜谱上最多见的一定是俩个词——"若干"和"少许"。我觉得这才叫随遇而安。火腿是大煮干丝的灵魂,没有火腿里的盐味那股烟火味,无非就是鸡汤涮菜罢了。也就是那一缕又一缕凝结在鸡汤里的火腿不一样的气息让鸡汤仿佛从单纯的鲜美走出来沾染了人间的气息。在神坛里的神选之女难得走出进人间一定是万众瞩目的且高而不可攀,但也就靠着火腿的气味,能让他成为某一片类似于"豆腐西施"这样的街头巷口让人常常注目的美人。江南的人间多的就是美人。每一个都美的不一样。就像一根火腿,妈妈今天腌的和明天腌的都不可能一样。

一手拿上来的盐巴数量,不经意间码的匀厚程度不一样都让每一根火腿滋味不同程度的绽放着。每年接近腊月妈妈开始在家里灌腊肠,妈妈总在坐着各种尝试,多加白酒,少加白酒,加辣椒面,加花椒胡椒等等不一样的方法让不同的配角在搅碎的猪肉里轮番上阵,总想博个喝彩。而妈妈如果哪一次取得了成功一定会在接下来的三次尝试里取得失败。凭借着摸索得来的经验一旦固定仿佛就很容易失败。

一时美味也很难得,谁也不知道百年老店现在的味道是不是当初刚研发出来的味道。这一秒和下一秒就是俩个世界,还挺有点"一叶一菩提"的意思。

不论东南西北,每户人家的餐桌上一定都过一道大乱炖,美其名曰"大杂烩"更可以称为"李鸿章大杂烩"。我们家管这个叫"一锅熟",冬天底下再加个炉子多加点盐和酱油多加水就是自家的火锅,里面什么肉多就是什么火锅。前段时间减肥中午吃水煮鸡胸肉,晚上妈妈把还剩下的一大块鸡胸肉和浇满了豆瓣酱辣椒酱的咸鱼在一起加水红烧却没料到干柴的鸡胸能把酱汁酱汤吸收的那么完美。从此这道菜成了妈妈请客来家里吃饭的保留菜品。

《至味在人间》:人间至味非清欢


好的东西一定是能包罗万象的,为什么中国美食总让人倾心不已。我想它无限的组合给人无限的惊喜一定是其中的重要原因,要么惨烈的失败要么轰炸般的成功。中国人对吃的探索永远都充满着冒险精神,田间地头河湖沟渠但凡是活物一定都在历史的灶台上被人烹饪过,只是味道不尽人意又惨遭抛弃罢了。反正吃的东西那么多何必委屈自己去吃个不好吃的东西呢?但也正是这种不断尝试不断探索的精神让每个人在食物面前都是伟大的冒险家。虽然他们可能上一秒还在织着毛衣看着报纸唠着嗑,但只要他们拿起了菜刀,在"食山食海"里叱咤风云的就只能有他们,独门武功就是自己的那肌肉记忆。

《至味在人间》里陈晓卿说他和他儿子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起出去找各种好吃的。我爸我妈自我记事开始从来没有带我出去觅食过,因为我爸是个厨师。每次我想吃什么都有老爸做,从不出去给别人任何赚钱的机会。但我都会赌气不吃老爸做的菜,觉得光卖相就输了别人十条街,现在真想回去把自己砍死。记忆中我爸就做过一次酸菜鱼,鱼片都是老爸托人钓来的鱼然后自己片鱼片。现在想想那真是好鱼片,鱼肉紧嫩厚实和外面那些薄薄的一片一点儿也不一样,酸菜也酸爽够味多汁,锅底的豆芽也嫩吃着只觉得脆生生的爽口已经有了丝丝豆味,千张也匀净满是豆鲜,太薄了寡味太厚了宛如豆干。鲁迅先生觉得自己再也吃不到看社戏那晚那样的好豆,我也觉得自己再也吃不到那赌气而只吃了俩口的酸菜鱼。

《至味在人间》:人间至味非清欢


和美味最配的是心境。李白对影成三人那晚摆在花间的那一壶酒他喝着一定觉得清冽异常,因为月色皎皎孤身一人凄冷自不必说;白居易品着绿蚁新醅酒吃着的红泥小火炉也一定是温暖到了极致,具体感受和我们现在在寒冬吃着重庆火锅应当是一样的。

苏轼被贬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却在却说人间至味是清欢。我实在是不知道被他吃掉的那些荔枝红烧肉羊蝎子怎么想。可能这也是他老人家在经历那么多风雨阴晴后所看到的人间吧,人间难得一份清欢。我们所追求的至味离清欢多少有距离,东北人追求一锅乱炖料足味美朴实但有内涵;在上海人那里,一定要浓油赤酱能下饭最好;川渝地区要热辣够度才能体现天府之地人的心性;更往南去一锅汤要看着平淡无奇但内里绝不简单。在陈晓卿这里,他也不知道人间至味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至味一定在人间,毕竟离了那些凡人烟火也成不了至味,就像他自己无论怎么写无论写什么一定离不开在皖北的那个自己。

《至味在人间》:人间至味非清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