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懷念抓泥鰍的歲月

文:趙雁明

圖:來源網絡

我的老家在西沙河下游,那裡靠近渤海灣,屬於遼河三角洲溼地,那裡的溝塘渠特別多,稻田地更多,許多人家的後園子,都種上了水稻。水多魚蝦蟹也多,秋天的傍晚,許多鄉路上,都能撿到遛彎的螃蟹,隨便有水流,都有泥鰍在戲水。

三四月份,是老家人最難熬的時候,過年的存貨,基本吃光了,野菜一萌發,去年曬的幹豆角葫蘆條,也變“柴”了,每天的下飯菜,實在難籌謀,總不能天天大蔥蘸大醬,總不能頓頓白菜湯,剛剛“開張”下蛋的母雞,就成了每家的盼望,打點雞蛋醬,蒸點雞蛋燜子,那得需要雞鴨多多地下蛋。

鄉情散文:懷念抓泥鰍的歲月

那時讓雞鴨多下蛋,只能多給雞鴨加營養,喂玉米,喂高粱,最好喂點蛤蜊泥鰍魚。抓泥鰍,餵雞鴨,就成了許多剜野菜孩子的附加事。四月泡田,五月插秧,稻田地裡的泡田水,也引出許多泥鰍來嬉戲,上水線,下水線,只要有潺潺流水的地方,都有泥鰍魚。

溼地的泥鰍,肚黃身子壯,一竄就能游出好幾米,想抓它,幾乎不可能,何況它身上的粘液,比潤滑劑還滑,給你他們一條活蹦亂跳的泥鰍,你都難抓住,何況在水裡。或許它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挺大的,偏偏願做逆水遊,拇指不到高度的淺水,它都喜歡去搏擊。

挖野菜的孩子們,就順著上水線,或者下水線旁邊的土道,一邊剜野菜,一邊往前走,噼裡啪啦擊水聲響起,才會拎著菜筐看一看,稻田格子裡,有幾處滲水,娟娟的細流,把下面衝成了一個坑,三五條泥鰍,有的正想貼著細流竄上去,有的已經擱淺在周邊的太淺水,看那尾巴擺動的漸漸慢,便知這種向上接著再向上,已經重複了許久。

鄉情散文:懷念抓泥鰍的歲月

還等什麼呀?筐放下,捲起褲腳跳泥中,這是抓它最好的時機,別看泥鰍滑,溼地周邊的孩子,早就學會了抓它,雙手聚精會神往下放,突然一下抓住它,一手抓它尾,一手抓它頭,然後使勁捏住它腦袋,任它尾巴做搖擺。抓泥鰍,務必單手抓它頭,剛才的另外一隻手,只不過怕它滑落的配合,雙手出擊的瞬間,已經做好分工了,頭在那邊歸哪手,掉到泥裡還可以繼續,因為這是它們擱淺的地方,想逃也是跑不掉。

“抓功”不強的孩子,也有其它“招兒” ,泥鰍最怕細乾土面子,手上先抓把乾土,揚在擱淺的泥鰍上,它身上的粘液,就沒有轍了,連土帶它抓,也能抓住它。抓來的泥鰍,還會拼命地掙扎,找根草,串起來,它就老實了,不過挖野菜的孩子們,更願意拿乾土面對付它,把它放著土埂上,三蹦五跳後,它就老實了,粘液分泌不出來,就可以放筐裡,省卻了串它的血腥。

原路去,原路回,那樣流水娟娟的地方,會有許多的,即使陰天下著雨,泥鰍反倒會更多,因為泥鰍喜歡喝“甜水”,剜菜是主業,抓泥鰍只是個捎帶的事兒,十條二十條泥鰍,足夠家裡那幾只雞吃了,不會喂公雞,公雞也沒有打算要,喂母雞泥鰍時,公雞大都站自覺旁邊,靜靜聽母雞發出的開心咕咕聲。

鄉情散文:懷念抓泥鰍的歲月

拎著菜筐走,沿著水線剜野菜,聽見噼裡啪啦戲水聲,才把泥鰍找,堵住逃跑的方向,就讓它擱淺,然後施展各自的抓功,使勁捏,連捂帶捧的,憑著感覺走,需要防範的,不讓它鑽指縫,不讓它進手梢,手指的縫隙與末端,用不上力氣,特別著急的時候,也可以使勁彎它的腰,抓泥鰍有基本的要領,沒有固定的模式,一切都憑瞬間搏鬥的感覺。

雖然抓它不是刻意的,但它聽到動靜激烈的反應,總能勾起夥伴的癮,麻溜兒脫鞋,飛速地卷褲腳,你爭我趕下淺水,誰抓到歸誰,頭碰頭,手碰手,腦袋撞個包,濺起滿臉泥,即使抓手裡,也有鑽跑的,泥鰍被抓的瞬間,粘液分泌超快的,一不留神,它就能出溜跑,因為此時的腳下,水已經不是那麼淺。

那時的夥伴,都沒有聽過《捉泥鰍》那首歌,也無法領悟,一位青春清純的少女,雨過天晴時的期待,池塘的水滿了,田邊的稀泥裡,的確泥鰍多,沒人相約哥哥我,跟她一起抓泥鰍,如果真要遇到那情懷,所有泥鰍都歸她,寧可家裡的雞鴨都餓著,因為夥伴們,每天抓夠自己家需要的泥鰍數,然後就幫夥伴抓。

鄉情散文:懷念抓泥鰍的歲月

大哥哥好不好,咱們一起抓泥鰍,大哥哥,咱們一起去抓泥鰍好不好,那比抓泥鰍的興奮,還會美不少,一句大哥哥,多少夥伴睡不著?

作者簡介:趙雁明 大學文化,滿族 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中國現代作家協會會員 喜歡寫鄉土文章 ,熱愛祖國熱愛家鄉 ,有部分文章在報刊雜誌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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