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賀晨曦叫了一聲,連忙蹲下來,想要把那藥撿起來,可是怎麼可能?那藥原本就是水劑,入土即沒,賀晨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藥慢慢地浸入地上,再也不見。
“娘!”賀晨曦轉過頭來,對著賀夫人怒目而視,“你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藥是我花了很大心力才拿到的?”
她怎麼能……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把藥毀了?
賀夫人冷笑一聲,尖銳的話好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地朝賀晨曦身上戳來,“賀晨曦,你廢了很大的心力?騙我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這個不孝女,居然委身於那個孽種,你是想你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嗎?!”
“娘,”賀晨曦只覺得渾身無力,“你怎麼能這樣啊,不管你有多恨方雲深,總要我們母女平安出去了才能說報仇吧?你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親痛仇快?哈哈哈。”賀夫人笑起來,“賀晨曦,方雲深說你單純,果然沒錯。你以為他會那麼好心,把解藥給你嗎?你痴心妄想!”
“他恨我入骨,恨不得我去死,他怎麼會那麼好心,讓你把解藥拿來給我?”賀夫人冷笑道,“他分明就是想要我吊著一口氣,不讓我死,好繼續折磨我。賀晨曦啊賀晨曦,你真是我的好女兒,連他這點兒鬼魅伎倆居然都看不出來。你這不是救我,你這是害我!”
賀晨曦猝然閤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來,“娘……不管怎麼樣,女兒都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信我……”
“我信你?我怎麼信你?讓你為了我的生,繼續去陪那個孽種嗎?告訴你賀晨曦,如果你還對我有半分母女之情的話——”
“殺了我!”
賀夫人目眥欲裂,瞪著賀晨曦。
她面孔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嬌美,賀晨曦被嚇得倒退了兩步,“娘,你怎麼……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千辛萬苦、受盡磋磨,就是想讓你活著,你卻告訴我,你想死!”
那她一片心血,又算什麼?!
“殺了我!殺了我!賀晨曦,殺了我!”賀夫人嘶吼起來,“賀晨曦,你如果還把我當你母親的話,殺了我!”
“你留我一命,只會讓我受盡折磨,讓你自己受制於人,殺了我,然後,替我跟你爹報仇!”
“不,不,不……”賀晨曦彷彿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娘,我不能這樣做。我已經沒有了父親,不能再沒有你……”
“賀晨曦,殺了我!”賀夫人瞪著她,“你以為你這是在救我嗎?不,你這是在害我!你在害我!賀晨曦,你在害我!”
“你若是想要我得到安息,拔下你的簪子,殺了我!子母蠱早已經啃掉了我大半的骨頭,與其讓我苟延殘喘,不如給我一個痛快。殺了我!”
“娘……”賀晨曦還想哀求,可是賀夫人死意已決,“賀晨曦,你如果還是我的女兒,那就殺了——”
“噗呲”一聲,是玉簪刺進血肉的聲音。
賀晨曦捂住賀夫人的嘴,猛地拔出了那根插進她脖子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