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齐秦:走过与私生子被泪水浸透的恩怨岁月,父子情深


齐秦祖籍辽宁,1960年出生于台中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天生一副金嗓子的他19岁步入歌坛。两年后,齐秦应征入伍,在台北海军服兵役。就在这里,齐秦认识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方美芳,是台北华国饭店的歌手。那时齐秦经常去那里跳舞,美丽娇艳的方美芳就像春天里的一幅画,令他赏心悦目。很快,这对情窦初开的男女堕入了爱河。退役后,齐秦开始了与方美芳的同居生活。


上世纪80年代中期,齐秦凭一曲《原来的我》开始在流行乐坛暂露头角。方美芳以女友身份跟在齐秦身边,负责他所有的财政,两人像夫妻一样出双入对。随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大约在冬季》等经典歌曲的推出,齐秦成了红遍华人世界的著名歌星,方美芳顿时感到了自己与他的巨大差距,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

为了牢牢控制住齐秦,方美芳不仅掌管他的财权,随时随地掌握他的行踪,而且动不动就对他大发脾气,企图从精神上打败齐秦。有时齐秦正在录音棚录音,方美芳会突然找上门来,在外面大喊大叫:“齐秦,你给我出来!” 齐秦在成名前,吃住都在方美芳家里,还花过她的钱。现在两人一吵架,方美芳就指责齐秦忘恩负义。 齐秦稍一争辩,方美芳就把他的东西扔到走廊上。


无休无止的争吵让齐秦伤痕累累,心力交瘁。经过痛苦抉择,齐秦忍痛向方美芳提出分手,结束了与她的同居生活。方美芳痛苦不堪,她越是害怕失去齐秦,却越把他推得离自己越远。那时候,方美芳已经怀孕几个月了,齐秦希望她把孩子打掉,以免给双方带来痛苦。方美芳只是以泪洗面,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彻底断绝了关系。齐秦做梦都没有想到,1987年10月,方美芳会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一个脸形、眉眼都酷似齐秦的可爱男孩,方美芳给他取名叫方伟。初为人父本是一个男人最幸福自豪的事情,但齐秦却没有半点喜悦,心头沉甸甸的:儿子属于私生子,从他降临到人世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比一般孩子要背负着更多的重负。


儿子出生一个星期后,齐秦去医院看望儿子,他给方美芳送去了3万台币,责备她:“你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啊!”方美芳冷冷地说:“不要你管,我自己把孩子抚养大!”看着孩子红扑扑的稚嫩小脸,齐秦怀着一颗悲怆的心离开了医院。

尽管已经与方美芳分道扬镳,但儿子是齐秦放不下的牵挂,是他内心深处最不可触摸的痛。自己不仅没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能让他享受到完整的父爱母爱,而让他一出生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分,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够释怀啊!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齐秦在经济上补偿儿子和方美芳,每个月给他们几万台币的生活费,另外还给付保姆费。他想让儿子的生活条件不比一般孩子差。

在台北的时候,齐秦偶尔抽时间去看看儿子,给他买最高级的奶粉和各种玩具。每次把孩子抱在怀里,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齐秦酸涩的泪就会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孩子的脸上……

齐秦与姐姐齐豫

方伟4岁时,方美芳提出把他交给齐秦,她要去寻找新的生活。这些年来,她作为一个未婚妈妈独自抚养私生子,不仅要承受生活的重压,更要背负着世俗的眼光和舆论的压力,她已是心力交瘁。齐秦能体谅方美芳的艰辛,把孩子接回了家。他准备把儿子交给在美国的母亲照看,临行前那段时间,齐秦的姐姐齐豫推掉手头工作,帮助弟弟照顾孩子。3个月后,方美芳抑制不住对儿子的思念,又把方伟接了回去。

方伟一天天长大了,他问方美芳:“妈妈,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回来?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每当这时,方美芳就转过头去,不让儿子看见她的泪眼,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儿子解释自己与齐秦的恩怨,搪塞说:“爸爸忙,等以后他不忙了,就会来看我们的。”小方伟上小学了,开始有同学在背后叫他“私生子”。他不知道私生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孩子对他歧视的眼光中,他隐隐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终于有一天,爸爸来学校看方伟了。小方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爸爸,你为什么老不来看我?他们总是叫我私生子,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啊?” 齐秦抚摸着儿子的头,心都要碎了……

放学后,齐秦带着小方伟买了很多零食,然后把他送回了家,就匆匆地走了。小方伟怅然若失地问母亲:“是不是爸爸讨厌我,他为什么总不在家里住?”看着孩子单纯的眼睛里充满了自责,方美芳含泪把儿子的真实身世告诉了他,小方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原来自己是私生子,原来自己果真与其他小朋友不一样!

揭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小方伟变得自卑、怯懦,幼小心灵蓄满忧伤,纯真的脸上整日笼罩着忧郁。在校园里,他像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雁,每天背着书包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

每天放学,当这个瘦小的男孩背着书包孤独地从公园门前走过时,看着别的小朋友与父母在一起开心地玩闹, 小方伟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和忧伤让人心碎。回到家,他收拾好自己的小行李准备出门,他要去寻找远方的爸爸。方美芳一把拉住了儿子:“孩子,你去哪儿找他啊!”


那时候,齐秦在拍摄电影《芳草碧连天》时,与“玉女明星”王祖贤擦出了爱的火花。事业如日中天,每天有忙不完的演出和应酬,加上有一份感情的寄托,齐秦没有时间去看望儿子。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每月托人给方美芳母子捎去一笔钱,让儿子生活得好一些。他知道这样对儿子有些不公平,但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办呢?

在一天天无望的企盼与等待中,小方伟走过了苍白而灰色的童年。12岁那年,方伟开始在信里对父亲诉说自己的心事。几乎每个星期,齐秦都会收到儿子的来信,儿子那沉甸甸的话语常常让他的心波涛翻滚:“爸爸,我想你,每天夜里都想得睡不着觉,风一把门吹得咣当作响,我就以为是你回来了。”“爸爸,我知道你不爱我和妈妈,可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别人耻笑我,瞧不起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儿子的每一封信,都像刀一样从齐秦的心头深深划过,那种疼痛无以言表,但痛彻肺腑。一次又一次,齐秦说好了去看儿子,但忙不完的工作总是让他的计划搁浅。他留给儿子的,总是失望和伤心。


盼啊盼,依然盼不到父亲归来的身影,方伟决定去找父亲。13岁那年暑假,方伟从电视里得知爸爸要在台北开演唱会,他没有告诉母亲,偷偷跑出了家门。没有钱买票,他就一直在门口等着。演出会结束了,齐秦走了出来,他看见了蹲在门口的儿子。整整三年不见,齐秦记忆里那个流鼻涕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青涩的少年了,活脱脱一个“小齐秦”。儿子一句久违了的“爸爸”让齐秦泪雨纷飞,他把儿子带回了家,然后打电话告诉方美芳,儿子在他这里。

这一次,方伟在父亲家里整整住了7天,这是他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每天晚上,他与父亲睡在一张床上,父子俩有说不完的话;早晨,当他睁开眼时,父亲已经为他冲好了牛奶,买来了全麦面包和水果。那几天,齐秦推掉手头的工作,带着儿子去溜冰、游泳。无论走到哪里,方伟都紧紧拉住齐秦的手,高昂着头,那意思仿佛在向小朋友们骄傲地宣布:我也有爸爸,他很爱我!


一个星期后,齐秦要去北京演出了,临行前一天,他准备把儿子送到他妈妈那里去。方伟知道,与父亲短暂的团聚后,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父亲,多年来,他就一直想质问父亲,为什么要抛弃他和妈妈?几天的朝夕相处,他发现父亲还是爱自己的,心里的质问变成了哀求:“爸爸,别抛下我和妈妈,我希望你能够和妈妈结合在一起,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儿子的话让齐秦百感交集:“孩子,你还小,不能理解我和你妈妈之间的恩怨。我和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即使走到一起了,也不会幸福。”方伟泪流满面。

方伟恨父亲,但又思念父亲,当齐秦来看他时,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待父亲走后,他会酸泪长流。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把这个忧郁少年折磨得心力交瘁,他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开始逃学,学习成绩很差。


儿子的颓废和萎靡不振让方美芳痛心疾首。与齐秦分手后,担心儿子受到伤害,方美芳忍痛错过了一段又一段姻缘,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抚养大。

这时候,媒体传出了齐秦将与王祖贤结婚的消息,如果他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哪里还会记得方伟,他们甚至有可能连生活费都拿不到。方美芳决定让齐秦补偿他们母子俩一笔钱,从此与他断绝一切关系,让儿子过平静的生活。对齐秦满腹怨言的方伟同意了母亲的建议。于是方美芳和儿子与齐秦谈判,要求齐秦付给他们1500万台币,从此他不用再对他们母子负任何责任,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一了百了。

但齐秦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啊!用钱买断父子感情,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他明确地告诉方美芳,他不能答应她的要求,他是孩子的父亲,还会来看他的,会对他负责任的。

因为双方意见无法达成一致,2001年8月,方美芳以儿子方伟的名义,一纸诉状将齐秦告上了法庭,要求齐秦给付1500万台币的抚养费。就这样,齐秦不得不与儿子对簿公堂。开庭那天,齐秦与方伟分别站在被告、原告席上,方伟头戴棒球帽,一脸忧伤,看也不看父亲一眼。当齐秦扭过头来看他时,他决绝地把头转向一边。那一刻,齐秦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一片片碎裂的声音。


法院很快对这起民事纠纷作出了判决。法院没有支持方美芳和方伟的要求,判决齐秦付给方美芳母子抚养费526万台币。方美芳很不满意,但她没有再上诉。不久,齐秦委托律师把526万台币付给了方美芳。对方伟来说,父亲这两个字从此将在他的心灵深处消失,齐秦似乎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而在齐秦看来,一笔钱怎么能买断血脉相连的父子情?但方美芳和儿子的绝情却又让他伤透了心,他没有心情再去看儿子。但方伟的身体里毕竟流淌着他的鲜血啊!常常在不经意间,齐秦就会想起儿子,儿子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就这样在思念、痛苦、怨恨和沮丧中度日如年……

因为这场官司,“齐秦有个私生子”被彻底暴光,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王祖贤承受着方方面面的巨大压力,她与齐秦原订的婚礼被迫取消了。她伤感地告诉齐秦,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再考虑结婚的事。

齐秦不得不在失落中等待。与儿子对簿公堂以及婚礼的取消,让齐秦愁肠百结。反思自己走过的路,他知道,当初年少轻狂的他与方美芳的草率,生下了儿子方伟,自己酿下的苦酒让他们三个人这些年来都无法得到解脱,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沉浮浮,伤痕累累。人生就是这么残酷。“私生子”这杯苦酒他要饮啜一辈子,孩子的母亲方美芳终生无法解脱,儿子方伟的身上一辈子烙上“私生子”的烙印,而他和现在的恋人王祖贤之间的感情也因此变得前程未卜!


一晃三年过去了,三年里,齐秦再没有与儿子相见,任思念的潮水在心头一泻千里。2004年秋天,再也不愿意承受重压的王祖贤忍痛向齐秦提出分手,这段长达十余年的恋情从此一刀两断,两人像孤飞的单雁,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宿。

毕竟相爱了十多年啊,在齐秦的心里,王祖贤俨然就是他的亲人。现在生生地把她从心里剔去,齐秦有一种剜心刮骨般的疼痛。为了排遣心头的孤寂和痛苦,齐秦以繁重工作来麻醉自己,他频繁地奔波在香港、新加坡、北京等地演出。他参加各种活动、拍电影,一张又一张地出专辑。他不敢让自己奔忙的脚步停下来,否则痛苦的潮水就会将他淹没!

2005年4月,齐秦因为疲惫过度病倒了,嗓子失声。方伟从媒体上得知这个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此时他已经18岁了,懂得了世事的艰辛和生命的沧桑,他知道,其实父亲是很爱自己的,他太不容易了,当初懵懂无知的自己却一次次将父亲刺伤,让父子几乎反目成仇,让骨肉分离!岁月的流水催他成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在心里原谅了父亲。


4月25日一大早,方伟怀抱一大束鲜花,鼓足勇气敲开了父亲的家门。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出现在门口,齐秦愣了,方伟的一声“爸爸”让齐秦泪雨纷飞!他一把搂住儿子,父子俩抱头痛哭……多年的隔阂与恩怨,多年的爱恨情仇,都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依然是那个房间,依然是那张大床,父子俩滚在那张大床上,说了一天一夜的话。方伟诚恳地向父亲检讨了自己当初对他的不恭,他告诉齐秦,当初自己强行把他和母亲拉在一起是不对的,自己对父亲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甚至让父亲错失了一段姻缘。他希望父亲能够原谅自己。儿子的话让齐秦唏嘘不已,他也真诚地向儿子检讨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疏忽,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尽到父亲应尽的责任,希望儿子不要记恨他。

一对亲生父子,谁会记恨谁呢?相逢一笑中,父子俩的心贴得更近了,齐秦和儿子的关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融洽而熨帖。他们彼此关心、牵挂对方。方伟经常打电话给父亲,提醒他工作别太累着,不要开快车,生活要有规律;而齐秦也不再避讳自己有个私生子,能够坦然地谈起方伟。


为给儿子一个好的未来,2006年,齐秦送儿子去美国留学,他负担一应开支。此时齐秦已40多岁,依然一个人行走在滚滚红尘。方伟希望父亲能成个家,找到一个疼他爱他的知心伴侣。2010年 3月18日,齐秦与四川女孩孙丽雅经过几年相恋,在美国注册结婚。

到2014年,孙丽雅先后为齐秦生下一儿一女,一家四口温馨幸福。一晃到了2020年,齐秦已60岁了,方伟也年逾30,有了自己的感情归宿。父子俩在沧桑岁月里越发互相理解,父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