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浑身长满尖刺的人

刺 猬

——若人先生


那个少年,暂且这么称呼他吧,熊三。即是本书的主人公,他的生命历程充满了悲哀的传奇色彩,尽管他才十九岁。


  命运的大手,已在他的书签上刻下了苦难的诅咒,密密麻麻的诅咒,仿佛一只只抱团取暖的刺猬,抱得越紧,伤得越深,痛得越清晰。


  熊三,初中肄业。或许是他对金钱有着莫名地渴望,否则,他也就不会放弃中考,放弃那个绝佳的出逃机会,可以说那是他一生中仅有一次的出逃机会,之后的每一次出逃,看起来都不顺遂,几乎是困难重重。



  然而,他却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人生,真是一个看似无意的笑话。


  他之所以要逃,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说起来,那个原因很令人恐惧。熊三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在襁褓里的时候,他的生母就跑了,继而杳无音信,再后来,仿佛人间蒸发,至今,已死了十九年。


  说起来,倒是无比同情熊三。前前后后,他一共得到了三任继母的悉心照顾。到第三个继母掌权时,他右手的食指,很不幸地被铡刀吞噬了一道指节,奇怪的是,后来那食指又顽强地长出一丢丢指甲来,仿佛在提醒他,这是你的手指,不是别人的啊。


  食指被铡刀铡断的那一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除了他自己,别人如何能体会?


  操刀者便是继母的儿子。一转眼,当时互相打打骂骂的男孩,摇身变成了大小伙子。不过,两人的命运都不好,至少他们的爹妈是不满意的。

  继母的儿子领了个初中毕业证后,回家干起了泥水工,早出晚归,倒也勤勤恳恳,但是,他上小学时的种种恶行历历在目,坑蒙拐骗偷,撒泼耍赖,无所不精。



  熊三虽然没有领到一文不值的初中毕业证,却也浪迹江湖三四载,身无分文,四处坑蒙拐骗,被坑被骗的对象永远是同一个人,他的亲哥哥,暂且叫他熊大吧。


  熊三也偷,不过,他的偷不是真偷,如果顺手牵羊不算偷的话。他的床头柜上,经常堆着几百个打火机,完全可以经营一个打火机专卖店了,那些打火机都是他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地从上班的地方运回来的。他仗着自己了不起的身份——KTV服务员——专干中饱私囊的事情,着实令人佩服。


  更让佩服的是,他浪迹江湖三四载,三天两头,从这个工厂出来,转身又进了另一个工厂,被开除的次数多了,为了活下去,他就萌生了许多新的求生技能,坑蒙拐骗偷,无所不干。当然,最大的受害者永远是熊大。于是,熊大养了他三四年,尽管熊大身无分文,尽管熊大也置身于残酷的工厂里干着流水线作业。熊大为了省钱,从不会错过工厂食堂的开饭时间,工厂食堂里的饭菜堪比猪食,如果你也有过打工的经历。


  别看熊三初中没毕业,他对人性地拿捏可是有一套自家的独创,熊大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像耍一只傻猴似的。要知道,熊大可是本科大学毕业啊。


  熊三之所以能任意摆布熊大,原因只有一个,他抓住了熊大的软肋。他自以为是地认为,他自己摸准了熊大的软肋所在,并使出浑身解数地牢牢抓住,叫他一辈子也逃不了。写到这里,很是怀疑,熊三是不是想让他亲哥哥包养他一辈子。


  若是这样,熊三未免太无耻,太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