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般的夜空,唯獨那幾顆星辰在閃閃而動,月亮像是被啃了一口,高掛在空中。
月黑風高,正是極佳的作案時機!
寧閣,一顆小腦袋藏在假山後左探右探,確認無人後溜進眼前的書房。
關上門片刻。
“嘭!”
“啪!”
一陣陣翻動物品的聲音自屋內傳出。
稍息後。
“**amp;%¥#@*amp;……平時隨身都有這麼多銀票在身,現在找遍整個書房卻只有這麼一丁點,難道還真的是為了防止我跑路不成?”
氣憤地將打包好的小物品扛在身上,小腦袋再次出現在假山後方。
忽地——
滋,嚓。輕微的腳步聲自不遠處傳來。
柳宜卿轉頭看去。
藍衣少年正負手而立,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部帶著三分愁思,三分悲痛,四分疑惑地打量著自己。
柳宜卿認得,是早上見過的那個少年,如果她沒有記錯,名字該是喊作餘甘羅。
“你在做什麼?”藍衣少年微側頭,詢問。
兩尊大佛住在自己家,倒是弄得自己像賊一樣。柳宜卿唇角一抽,不想理他,但又怕他將自己的行蹤洩露,便掐媚般笑說:“賞月呢,你怎麼這麼晚不睡?”
餘甘羅明顯不信,但沒有拆穿她。
“和你一樣。”
低啞磁性的音調在如此良辰美景中融為一體,放佛是通過風聲自然而然地到達自己的腦部。
柳宜卿有那麼一瞬間愣住,瞬間便是回神,晃晃頭,想道:沒想到自己也有犯花痴的時候,而對象竟是真狸子的前任。
“真巧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心中正打算著如何離開。
“那就一塊賞月吧!”他忽然吐出一句。
剛想邁出的步被他這一句話生生壓住。
柳宜卿吞了吞口水,走到假山後的石桌子旁坐下。
打量著這隻妖孽,柳宜卿不自覺地將他和羅俊寧對比。
他沒有羅俊寧的陰柔美貌,更多的是剛毅的外在;他沒有羅俊寧的不苟言笑,更多的是沉默自思;他沒有羅俊寧的溫文氣質,更多的是——他不說話,你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然而——那雙能容天下的黑色雙眸,如豹子般隨時能捕捉獵物的狠絕;那頭飄逸的銀色髮絲,是如此特別的存在。
他懶懶的走到柳宜卿身旁坐下,也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
餘甘羅轉頭看她,不解。
“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選擇嫁給南宮熙?”
柳宜卿單手托住下巴,小臉被擋住一半,卻掩不住她唇角的笑意。
餘甘羅搖頭,道:“這事沒有如果。”
是啊,如果她早知道會來到這個時代,她肯定不會選擇在那天出海的。但是,沒有如果。
柳宜卿笑笑,沒有回話。
久久沉默。
“我們會再見吧?”她忽然問他。
“你要去哪?”果真是惜字如金。
“逃婚!”她說:“我不想讓任何人擺佈我的人生,我知道你是和我同一類的人。”
柳宜卿站起來,轉身,向空中揮手。
“有緣的話,我們可能還會再見的。”
餘甘羅沒有追上去。看著她的背影,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真可愛。
隨即,他起身離去,放佛不曾出現過那般。
而在他走後,黑衣男子才從屋簷上出現。
“那麼,餘甘羅,你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