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個大冷天露腳腕的弄潮兒身上,都有一種對秋褲鄙視的渴望。而他們所選擇的潮流方式,則取決於他們所期待的fashion程度。
我問隔壁宿舍現在只穿一條九分褲的酷小夥為什麼還不穿保暖褲,是天生就這麼抗凍,還是如今的溫度配不上你櫃子裡的那條保暖褲?
“老頭老太太才穿秋褲,穿它就是把土字寫在臉上。”他在冷風中哆嗦著腿顫顫巍巍地說道。
的確,我認識的鐵子中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用一條九分褲,戰勝了零下的溫度,一切只因為他這個所有潮人中最潮的潮人,他這位真真正正的潮流之子,擁有的只是酷。
當一個還在吃冰的虎逼,收到了母親的電召,於是陷溺秋褲的溫暖中無法脫身,再找不回他開初那種自由舒適的輕鬆狀態,這就是一個人不得已而開始體察普世氣候的處境。
而那批早早地向北風低了頭,套上了臃腫秋褲的90後,當年也是兇喊過“只要風度,不要溫度”口號的靚仔。
“今年我早早的就套上了秋褲,為了不給我媽逼我穿秋褲的機會,我還穿了兩條。”
“你冷嗎?”
“我酷嗎?”
“酷!”
“秋褲換的。”
兩隻光溜溜腳腕跳躍在冷風中,在兩股戰戰的哆嗦中,他敞開懷抱接受了冬天這個季節所蘊含的那種獨具衝擊力的失衡狀態。
縱使我們不斷追隨流行的浪潮,或是將風度作為標榜,秋褲也會以其中用不中看的實用性,將我們征服。
因為沒有人會拒絕那個在秋日裡賣秋褲的小女孩所出售的人道主義關懷:
“我給你的愛,就像那鬆緊帶,不管胖或瘦,都給你最大的包容,蛋蛋的期盼,是秋褲的陪伴,溫暖我褲襠,趕走秋風的憂傷,穿秋褲,跟著我,北風再大又怎樣,穿了它,再也不被凍成狗。”
所有秋褲都是對寒冷的超越,即使是在臃腫的形式之下,也有種不一樣Fishion。
那些只用一條單褲過冬的酷兒,也保留著人性中嚮往溫暖的部分。但他們反人性地選擇了瀟灑。
他們需要一個公式,甚至很多公式,才能給自己提供一個證明,為秋褲在精神上建起一幅門面。
走在時代前列先鋒最先發現這個痛點,但在秋褲的淫威面前又挺直了腰板不願屈服,於是他們把魔爪伸向了女朋友的連褲襪。
“穿過幾次,秋褲沒幹,只好穿女朋友的褲襪去上班。第一次的時候感覺褲襪這麼小、這麼短怎麼可能穿進去?”
“5分鐘後…我湊,好貼身,好暖和,好舒服。還不用擔心外褲顯得臃腫。對於一個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帥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福音。而且還自帶黑色襪子,免去了路上襪子和秋褲分離時候腳脖子的痛苦。”
“非常暖和,但就是晚上脫的時候有點顯娘,而且總有種馬上要被日的感覺。”
在脫離一切對連褲襪的偏見之後,那人變成了一個意義上的女裝大佬,沒有人會向他求教,也沒有人會嘲笑他,因為他以同一種超脫承認又摒棄了所有異樣的眼光。
為了體驗一把褲襪的浪漫,我偷摸在某寶上買了一條,特意選了條大碼。黑色的。而且特意叮囑賣家把包裝做得像充氣娃娃一樣,安全、神秘。
“上岸了,名字。”
“一隻沙鷹。”
“尾號。”
“****。”
“貨,拿著。”
奔回宿舍,沒人,開包驗貨。裡面加絨,夠彈,純黑,沒摻東西,是A貨,沒跑了。
“穿上裹的很緊但不勒,那腿部線條完美得幾乎可以跟職業模特媲美。我從來沒想到自己的糙腿竟然如此動人,而且穿上褲子一點都不顯臃腫,因為彈性,弟弟也不會不適,最重要的是比秋褲還暖和。我以前所有秋褲保暖褲在它面前,都不堪一擊。”
“不僅有風度,還有了溫度。”
褲襪把男人從性別、衣物,還有一切的靈魂和自我當中隔離了出來。在他那洶湧澎湃的血脈中,停留著另一個世界的光明。
不知何時起褲襪被貼上了女性專屬的標籤,可以說在褲襪這個層面,男人是被歧視的。
既然女人的褲襪如此精緻且實用,那裙子、長髮、吊帶那些貼身的體感也一定不會俗氣。這些想法伴隨著一個危險的笑容浮現在男性先驅使者的臉上。
大眾觀念中,女裝大佬基本上都是些大變態,正如口吐蓮花的嘴裡吐出來的都是些美妙的糖衣炮彈一樣。
但人們所不明白的,是“女裝”在人類文明發展與進化中的意義,那些可以變換思想的慾望,它會探索不同快樂與浪漫區域的維度。
女裝文化和所有新生事物一樣,在萌芽期都不可避免有些難以入眼的粗糙。
但是一旦它從偏見那花樣別出的隱形控制下解放出來,更多的先鋒湧入其中,便註定會成就一批別樣的小精緻。
然而女裝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穿女裝也會被認成妹子。
女裝大佬的存在就像是鬧市裡的一群西紅柿,談不上美,但你想和他們手拉手。
這是一次偉大的探索,一次對性別觀念的徹底解放,就其意義來說絲毫不亞於哥倫布探索新大陸。
誰能穿著連褲襪和裙子還能在外面溜達超過兩小時才是最資深的女裝大佬。
“你看這個漂亮妹妹是不是咱們隔壁當年他媽逼他穿秋褲還死活不穿最後整個冬天都掛倆鼻涕棍兒的那個鐵憨憨。”
——不與光同塵,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讓自己更加獨特。——這個人兒有點酷
我的天然毛褲,分享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