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仰望星空。

在阴雨天的午后美美睡了一觉,难得睡得很踏实,手机上关于工作的提示音一个都没听到。醒来以为过了一整个下午,看了看时间,其实只过了一个小时。

如果每天能沾床就睡着,而且不会半夜或者凌晨忽然醒来,那肯定很幸福。

本来对隔离的这段日子还挺期待,一个人安安静静住14天,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机会。

然而事实并不像期待的那样。虽然屋子很狭小以至于连一张桌子都放不下,但是手机电脑电视极大地拓展了空间,让人完全没有隔离的感觉。

现在没有隔离的感觉,那十年前呢?十年前隔离14天会是什么样子。

2010年,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和视频通话,打电话发短信还是主要的交流方式。那时候还没有Wifi,笔记本电脑还远不是标配。那时候外卖、网购也还不普及,吃饭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再往前数十年,手机还没有,还在用传呼机。

再往前数十年,宾馆里大概不会每个房间都有电视。

也许那个时候,才会真正是清清静静,不被打扰,读读写写发发呆,打发14天的时光。


隔离期间带了本《红楼梦》。《红楼梦》我一直没看过,因为小时候这本书对我来说是禁书,家长禁止我看。

当时以为林黛玉贾宝玉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小伙子,王熙凤三十四十,书里写的都是大人的事,不让看就先不看吧。

现在才知道林黛玉十二岁,贾宝玉十三岁,王熙凤十七岁。原来写的是孩子的事。

写的是孩子的事,却禁止孩子看。

禁止孩子看吧,还自己说这本书写得好。这就很不可理喻。

如果不单单把小孩看作是一个年龄概念,把它看作其他概念,比如话语权概念(小孩没有话语权,大人才有话语权),阶层概念,那么类似这样的事在现实中可比比皆是。


来的时候拉着行李在街上走,路人看着有个拉行李箱的,原来两人并排走的都自觉变成一前一后,原来走路中间的都自觉靠墙走。

北京最近都是输入病例,看见行李箱就躲得远远的这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我边走边在想,假如我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歧视,比如《奇迹男孩》里脸部受过伤奇形怪状的奥吉,所有人都躲着我,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疫情以来,各国之间的爱恨情仇从未停歇。谁和谁又互相打嘴仗了,谁又嘲讽谁的愚蠢做法,谁抢了谁的家当,谁哭着向谁求助。

其实咱们国家确诊数大幅增加的时候,我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感觉很有底,知道我们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控制住局面。而最近疫情在全世界爆发,我心里就很没底。很多国家很难像我们这样控制住,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实在难以想象。

这个时候,看到国与国之间还在打嘴仗,感觉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超越国家、民族的概念来考虑问题。

既然一国之内的地域歧视大家都以为耻,那么既然都是人类,国与国之间打嘴仗为什么就有些人就乐此不疲,心潮澎湃,引以为傲。

曾和朋友讨论起国家主权概念将来会如何发展。意外的是我们持完全相反的观点。

他认为国家主权概念会不断强化,因为一国之内的阶层固化不会轻易被打破,统治阶层本来就占有更多的资源,随着科技进步,大数据等信息技术资源被统治阶层掌握得越来越多,就更容易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而我觉得,国家主权概念,或者说“集体”这个概念,是十分虚无的。譬如我们说,“这是组织上的决定”,那么“组织”是什么,归根结底是个体的人。学校出了负面新闻,学生在社交媒体上传播,这时候常规操作是有老师出来说,请大家不要传播了,这样对“学校”不好。“学校”是什么,学生是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归根结底又变成了一个个作为个体的学生。

“集体”的概念其实是大家一起想象出来的,如果大家都相信集体的存在,那么集体就存在,如果大家都不相信,那么集体就不存在。

我们每个人都应是自由的个体,所谓“集体”如果不能让每个个体生活得更好,“集体”将毫无意义。

在原始社会,由于人抵御自然风险的能力有限,大家不得不抱团取暖,于是集体概念在那个时候显得非常重要。而随着社会和科技的不断发展,人们只要完成好自己的社会分工,就足以保证社会的稳定,集体,或者说国家主权这个概念,将不再是一个必需品,因此,它可能逐渐走向消亡。

当时我被评判为一个激进的理想主义者,后来我又想了想,我们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的原因可能是我们所站的时间尺度不同。

在短期内,以百年为尺度,国家主权概念是会强化的。而在长期来看,以人类、地球、宇宙的诞生和发展为尺度,国家主权概念应该是会走向淡化的。

和地球45亿年的诞生史相比,几十年几百年又算得了什么呢。和可观测的930亿光年的宇宙相比,那些我们为之打嘴仗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深人静时抬头看看夜空吧,今日的郁结忧愤,曾经的爱恨痴嗔,都将变成光芒,散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仰望星空的孩子会少掉很多纠结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