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麼多了，有病亂投醫，總得找郎中看看才行。為了不讓郎中小看，鄒六特意精心梳妝打扮一番，西裝革履地去了向陽山。
這郎中看上去也就60開外，一頭的白髮，卻是滿面紅光。鄒六說明來意，正要介紹自己的病情，卻被郎中揮手製止了。
郎中上下打量了幾眼鄒六，漫不經心地問：“怎麼過來的？”鄒六是坐著侄子開的拖拉機來的，不過鄒六不想掉價兒，更何況這老頭兒還有分人看病的毛病，不能讓他小瞧了咱。於是他微笑著故作輕鬆地回答：“哦，免費坐著寶馬來的。”鄒六看到，郎中的眼睛一亮。
郎中向前屈了屈身子，微笑著問：“你每個月工資不少吧？”鄒六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郎中看病，問工資幹啥？哦，準是還在打探我的身份呢。怎麼回答呢？剛才已經吹上天了，可鄒六靠打工為生，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也沒個正式工作，他怎麼知道坐寶馬的人工資是多少？說高點吧心裡沒譜兒，照實說吧那肯定不妥，鄒六紅著臉說：“嗨！我還真不知道工資是多少呢。”
郎中一下子笑了，點點頭：“嗯，有點意思，你平時和夫人的房事頻繁嗎？”鄒六尷尬極了，這病還能和那事有關嗎？再說了，他鄒六還是個王老五呢，哪有夫人行房事噢？事已至此，也不能說穿了呀，鄒六吞吞吐吐地說：“哦，我很少和夫人同房。”
郎中聽後，哈哈大笑：“我說嘛，這就對嘍！”
郎中不再說話，抓過鄒六的手腕，把了把脈，又看了看鄒六的舌苔，提起筆，刷刷寫起了處方，然後，起身從身後的貨架上給鄒六抓藥。
鄒六覺得好奇怪，這就查到病因了？這時，郎中已包好10服中藥，推到鄒六面前。鄒六惶惑地問：“多少錢？”郎中說，不貴，按價格應該是1000塊，他讓100，鄒六給900就行。
鄒六張著大嘴，吐了吐舌頭：“這麼貴呀？”
郎中瞪了一眼鄒六說：“就這點小錢算什麼？就是再貴也花不到你自己的錢。”
不花自己的錢？難道有人已經給我墊支了藥費？根本不可能啊？看到鄒六滿臉疑惑，郎中又笑了：“別裝傻了，我早就看出你是什麼人了！”
鄒六更疑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郎中得意地說：“我見得多了，你可瞞不了我！”
郎中振振有詞地分析起來：“你看，你坐車免費，是因為你配有公車啊。你不知道自己的工資是多少，是因為你平時根本就花不著自己的工資啊，對吧？還有，你很少和夫人同房，是因為你外面有情人啊。你想想，如今的世道，錢不花自己的，老婆不用自己的，坐車不掏自己腰包的，有誰能做到啊？還不是你們這些當官的！你坐的又是寶馬，肯定是個大官兒！”
不容鄒六答話，郎中接著催促道：“好了！快付錢吧，我還等著給其他病人看病呢！”
鄒六傻了，他身上總共就200塊錢！不過鄒六不想讓郎中看穿了難堪，怎麼辦？得趕緊想法離開這兒才行。鄒六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自己的挎兜，微笑著說：“不好意思，我把錢包落在車上了。”說完，鄒六扭頭向門外快步走去。
“嘿，這個當官的，真是囉嗦！打個電話，讓司機送進來不就行了。”身後傳來郎中的抱怨。
— END —
出自《故事林》雜誌
2018年3月上半月刊
欄目：街頭快照
原文標題：《早知道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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