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的罵人學問可謂登峰造極,很多至今仍在用!

《金瓶梅》中出現了很多以各類動物來罵人的典例,共有“狗”、“豬”、“猢猻”、“猴”、“王八”、“蟲”、“驢”、“鴨”、“蝦鱔”、“鱉”、“臭毛鼠”、“蛔蟲”、“騾馬”、“狐狸精”、“羔子”、“眾生”16 種動物或含動物義的詞語。

《金瓶梅》的罵人學問可謂登峰造極,很多至今仍在用!

1、

這經濟眼瞅著傅夥計便罵:“賊老狗,怎的說我散話,揭起我醉了!吃了你家酒了?”(第八十六回)

以“狗”來罵人卑賤由來已久。魏晉時期,“狗”字已明顯帶有貶義。《晉書·苻朗載記》中就有“人面狗心”之用法。

唐代,“狗”作詈詞使用規模擴大,語義側重卑賤,《新唐書·忠義列傳》中見“死狗奴”一說。

由此衍生出多種與狗相關的偏正結構定義式詈言罵語,如“狗才(材)”、“狗嘴”、“狗肉”、“狗骨頭兒”、“狗男女”、“狗骨禿兒”等,在《金瓶梅》中共出現近 70 處,因皆由“狗”來修飾限定,皆歸為此類。

《金瓶梅》的罵人學問可謂登峰造極,很多至今仍在用!

2、

“到房子裡,從新換了頭面衣服,珠子箍兒,插金戴銀,往王六兒孃家王母豬家,扳親家,行人情,坐轎看他家女兒去。”(第八十一回)

武松道:“老豬狗,我都知了,你賴那個?”(第八十七回)

“豬”單獨作詈詞全書共見 3 處,其和“狗”連用在文本中一共出現 8 處。敦煌變文《舜子變》:“……老夫若也不信,腳掌上見有膿水。見妾頭黑麵白,異生豬狗之心。”《舊唐書·白孝德傳》中亦有龍仙罵白孝德為“豬狗”的用例。

可見,“豬”、“狗”連用作詈語至晚在六朝時就已出現。至今,罵人時豬和狗也常常連用,以增強詈罵力度。

《金瓶梅》的罵人學問可謂登峰造極,很多至今仍在用!

3、

婆子罵道:“賊㒲孃的小猢猻!你敢高則聲,大耳刮子打出你去。”(第四回)

那婦人道:“賊猴兒,你遞過來,我與你。”(第二十三回)

“猢猻”即“猴子”,在書中出現 7 處。“猴”作詈語殆始於宋元。猴本是聰明伶俐的動物,明清小說中多用作詈語多用來罵頑皮無賴的小孩兒,在《金瓶梅》中有 33 處。

4、

月娘又是那惱,又是那笑,口裡罵道:“好個沒根基的王八羔子!”(第八十六回)

“王八”又名“龜”,“龜”在古代與“龍”、“鳳”、“麒麟”共稱“四靈”。

因此,很多名人,如唐李龜年等人的名字中都帶有“龜”字。據此可推知“龜”意發生貶化是約在唐以後,從明清小說大量出現的以“龜”來罵人的現象中可見此時“龜”已經發展成為流行的罵人話了。

我國不少地區,如河南、貴州等地至今仍保留著“龜孫”、“龜兒子”等與“龜”相關的詈罵語。

在詞話本《金瓶梅》中,“龜”與“王八”、“忘八”、“亡八”、“王霸”等幾個詈詞出現頻率較低,共計不上 10處,作為一組詈罵語通用。

《金瓶梅》的罵人學問可謂登峰造極,很多至今仍在用!

5、

婦人罵道:“賊混沌蟲!有甚難見處!那小廝羞了,沒臉兒見你,走了出去。我猜他一定叫個人來搬行李,不要在這裡住。卻不道你留他。”(第一回)

《金瓶梅》中的“蟲”不單指蟲類,還可代指其他動物,如“大蟲”即指“老虎”。

6、

(長老)發個念頭,說道:“呀,這寺院兒坍塌的這模樣了。你看這些蠢頭村腦的禿驢,止會吃酒噇飯。”(第五十七回)

“驢”在傳統觀念中被認為是一種笨劣不堪的動物,從唐柳宗元的名篇《黔之驢》中關於驢的描寫以及“黔驢技窮”等成語中可見一斑。

以“驢”來罵人是一種很惡毒的罵語。《金瓶梅》中,與“驢”意思相同的詈罵詞還有“老粉嘴”、“蹇味兒”,皆為“驢”之隱語,在書中分別出現 1 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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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武大道:“……我的老婆又不偷漢子,我如何是鴨?(第五回)

明清時謂老婆偷漢的男子為“鴨”,書中就有 1 處鄆哥以此罵武大。“鴨”與“王八”含義相近,都是罵男子的話。

8、

(李瓶兒)又說:“你本蝦鱔,腰裡無力,平白買將這行貨子來戲弄老孃家。(第十九回)

不是那腲膿血搠不出來鱉老婆!自從嫁了武大,胳膊上走得馬,人面上行得人。(第二回)

“鱉”有窩囊之意,任憑擺佈卻縮頭不出,藉以罵人沒有骨氣,共見 2 處。

《金瓶梅》的罵人學問可謂登峰造極,很多至今仍在用!

9、

婆子開口說道:“……我破著老臉,和張四那老狗做臭毛鼠,替你兩個硬主張。”(第七回)

10、

月娘道:“硶說嘴的囚根子,你是你爹肚裡蛔蟲!俺沒這幾個老婆,倒不如你了。你怎的就知道他兩個來才吃飯?”(第六十二回)

11、

伯爵道:“你笑話我的令不好,你這破瓦倒好?你家娘子兒劉大姐就是個騾馬……”(第六十回)

12、

月娘道:“你不知道,他是那九條尾巴的狐狸精,把好的乞他弄死了且稀罕我能有多少骨頭肉兒。”(第六十五回)

13、

婦人笑道:“你這個墮業的眾生,到明日不知道作多少罪業!”(第十九回)

“眾生”,乃佛家用語,泛指“一切生命”,這裡為表牲畜義的詈罵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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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月娘道:“那羔子,赤道流落在那裡討吃,不是凍死,就是餓死。”(第九十七回)

“羔子”,本義是“初生的小羊”,也可泛指牲畜的幼崽。詞話本中“羔子”多與“王八”連用,單獨使用“羔子”罵人唯有 1 例。

以上所列 14 個例句,基本囊括了《金瓶梅》一書中以動物展開詈罵的全部類型。每類出現頻率不一,“王八”共 60 餘處為最高,而用作詈詞的“鴨”、“蝦鱔”、“臭毛鼠”、“狐狸精”、“蛔蟲”、“騾馬”、“眾生”等則獨有 1 處。

來稿/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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