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65——救赎或者沉沦,你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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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律,你看见我的啤酒了吗?”程恩在厨房里翻箱倒柜,这燥热的天气就适合开几罐清凉入喉的冰镇啤酒。

张律在大厅里,桌子上堆叠着全是程恩小山状的衣物,他拿起一件衬衫,哗啦一声抖开,仔细地平铺在折叠式的熨衣板上,弯下腰,拿着熨斗熟练且从容地熨着层叠的褶皱,表情是认真的一丝不苟,曾经冷血,生人勿近的典狱长在此时此刻竟给人以一种贤妻良母的错觉,当然这不仅是因为洁癖和对卫生的讲究,究其根源,所有的改变皆源于程恩。

人生就是这么妙不可言,说不定在哪一天就有这么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闯入你的生活,颠覆你的人生。有了他在身边,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才从此刻重新开始,绚烂相伴前行的旅途......

程恩在厨房里叮铃咣啷地响,张律也没有搭理程恩在厨房里的大呼小叫。

见张律没有理自己,忙着的程恩这才惊觉张律禁止自己喝酒了,不好,不仅暴露了,还往枪口上撞了。他心虚地把翻出的盆盆罐罐又重新归了位,关上橱柜,轻手轻脚地踱到张律的身侧,往他身上试探地蹭了蹭,夹着猫一样细微的声音,“亲爱的,我错了。我的伤早就好了,你就让我喝一点吧,嘴巴实在难受。真的就只喝一点。”

张律本想严词斩钉截铁地拒绝,起身看向程恩闪着星星般的眼睛时,心脏倏然间没出息地就软了下来,他轻叹口气,又弯下身继续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客厅装饰柜上的最顶端。”

“亲一个。”程恩笑着飞速地在张律的脸上点了一下,兴冲冲地就朝柜子进发。

程恩站立在柜子面前,抬头看着可望不可即的啤酒木箱,伸长手试着够了够,又踮着脚试了试,一米八的身高却无用武之地,始终差了那么一截。

就在他收回手,准备搬个凳子再继续时,一只明显有优势的手直接越过程恩的头上方轻而易举地够着了啤酒箱,程恩一个回身,正好撞进张律裹着一层温热的怀里,张律只从啤酒箱里拿了一罐啤酒递在程恩的手上。程恩也顾不得答谢张律的贴心周到服务,迫不及待地就要在啤酒里加些冰块进去来上一杯。

正要往张律的右侧绕过去,张律却一手撑在柜子上,挡住了程恩的去路,程恩不解地看张律一眼,猜想是不是张律反悔了,于是又连忙想从左侧绕过去,不出意料地又被张律另一只手挡了回来,因用力过猛,柜子都有了摇摇的晃动。

程恩就这样被张律双手箍在原地,无路可逃。这种少女系的壁咚,程恩耸耸肩,脸上是认命的顺从。没办法,谁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身高和身材上都全方面地压制自己呢。

张律低下头,磁性浑厚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记着啤酒的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多碰一滴。”

话毕把头向程恩的耳侧压得更低了些,张律沉稳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上,酥麻的温热沸腾了程恩的心跳,他怀着某种被霸道总裁强吻的期待闭上了眼。

张律望着程恩期待着什么的表情,轻笑一声,抬手拔掉了程恩衣领上多余的线头,手轻轻拍在程恩的头上,“少喝点酒。”便没有多余的动作,转身走向一堆还未熨好的衣物。

程恩:“.......”这就没了?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张律这种撩完就跑的做派着实可恶。

“张律!”背后突然响起一声程恩似是不甘的抗议。

张律滞住脚步,回身去看程恩还要做什么“垂死挣扎”,堪堪转过身子,程恩扔掉手中的啤酒,动作流畅地一脚把脚边的布艺小方凳踢向了张律,自己同时和凳子比赛似的往张律跑去,像是演练过数十次的默契完美配合,程恩一脚踏上行进中的凳子,迫使它停在张律的身前,借着凳子后天补偿的身高优势,高高在上地双手扣住张律的颈部,俯首傲然嚣张地吻了下去......

原创65——救赎或者沉沦,你自己选择

程恩偎在张律的肩头,他想如果日子能这么平淡且幸福地过一辈子该有多好,他轻轻地说:“张律,我爱你。”

张律搂紧程恩,声音竟有些微弱:“嗯,我知道。”

这时,手机铃声在这彼此依赖间衍生出的安稳中不合时宜地响了。

张律一手抱着程恩以防止程恩站不稳摔下,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睨了一眼来电显示,神情瞬间有了紧张的变化。

程恩看出了张律的不自然,实在好奇有什么人能让处事不惊的张律也会紧张,同时也挑动了程恩不安的神经,他从凳子上跨下,问道:“什么人打过来的?”

张律却立刻挂断了电话,神情凝重地回望程恩好一会儿,倏地垂下眼,“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在家等我。”

“张......”程恩有些迟钝地想挽留张律,可话还未说完整就被关门声夹断了。

他发愣地伫立在原地,胡乱,毫无逻辑地猜想着这个电话的一切可能性,他安慰自己只是神经衰弱太过敏感而已,可他真的怕了,张律的忽即忽离让他患得患失,他害怕“等待”这个词汇,因为他无法确定赋予在它身上的期限,一个时辰,一天,一年,亦或许是永远?

原创65——救赎或者沉沦,你自己选择

门铃声在程恩的不安中突兀地响了,正如那个突兀的电话,程恩回过神,一边嘲笑自己的矫情,一边快速地开了门。

“你好,程恩。” 像是机械阅读的生硬中文,却难掩成熟男性磁性而低沉声线的质感。

程恩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一身挺括正装的外国男人,心被骤然收紧,他在电视上和杂志上看过这个大名鼎鼎的毒枭好看得像是模特照的照片,詹森,同样也是和张律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无论从詹森毒枭的身份还是和张律的牵扯,他对詹森都无法生出半丁的好感。

詹森在程恩的打量中大方地微笑一下,“我能进来吗?”

程恩呼出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微微颔首,把门彻底打开,侧身让出了路。

詹森施施然地走进客厅,大略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便收回目光,稍稍提起裤腿,姿态优雅地坐在了沙发上。程恩把门关上,走着标准的客人来访礼数,语气和缓地问道:“喝茶还是喝咖啡?”

詹森回道:“不需要麻烦。”

程恩走进厨房,“你是客人,我怕张律回来怪我招待不周。”

詹森听着这话中带骨的话,觉出了程恩对自己的警醒和敌意,嘴角上扬一下,“那就咖啡吧。”

程恩:“加奶还是加糖?”

“我不习惯甜味,纯的黑咖啡,谢谢。”

程恩愣一下,詹森和张律喝咖啡是一样的口味习惯,都不喜甜,他侧头看向大厅里的詹森,发觉詹森的坐姿和举止似乎重着张律的影子。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相互影响,在对方身上或多或少地捕捉到彼此的影子......

程恩不知道张律的过往,目前他之知道张律和詹森算是一种雇佣关系,但凭着他的第六感,他隐隐觉得他们的关系绝非仅止于此,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方晋远,貌似相似却又迥然不同,像是潜移默化而心照不宣的模仿游戏,方晋远模仿张律,而张律和詹森之间的从属关系,程恩不愿意去猜,也不愿意去想,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程恩把咖啡端在茶几上,也坐了下来,定定地望着神色泰然的詹森,开门见山地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张律不会再和你回去,他已经收手不干,脱离你们组织了,你休想再把他带走。”

詹森扶着杯底轻抿了一口,指腹在粗粝的底沿小幅度地摩挲,以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向程恩,倏地嗤笑一声,把咖啡杯放回桌上,“我的确带不走他,但他会自己回到组织,回到他真正该属于他的地方。”

程恩面色沉郁道:“什么意思?”

詹森笑着摇了摇头,是一种自信的得意:“你了解他吗?你知道张律想要的是什么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是张律一时贪新鲜的新宠罢了,你以为张律真的向往这种平淡的生活吗?你见过鲨鱼不喜欢血腥的吗?在一百万滴海水里的一小滴血液就足以让平静潜伏在深海的鲨鱼兴奋不已,直至撕裂猎物,染红大海。”

程恩无法接受詹森的妄自断定,更是不甘于詹森所说的自己不了解张律,语气笃定道:“不要以你变态的想法去揣度张律,没错,他以前是个罪犯,但他已经改了,改了就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为什么不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詹森听笑话似得反问了一句:“改?”继续说道:“嗜血才是张律的本性,他或许会为你有所收敛,但绝不可能改变,甚至在一个很小的契机,他的本性就会毫无顾忌地坦露无遗。

你从不了解他,所以不要以你那幼稚的想法去期待什么。”詹森停一停,犹豫一会儿,冷峻睥睨的目光微微下垂,忽有了触及心底的柔软,“张律的父亲是美裔华侨,是大学老师,母亲是舞蹈家,他五岁的时候,一家人晚上遛狗经过桥洞,被一群吸毒的混混抢劫。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殴打至死,母亲被强奸后用皮带勒死。因为狗的拼死护主,张律才满身是伤地活了下来。而仅仅因为种族歧视,这件案子以无目击证人,无从调查草草结案,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而张律成了一个孤儿被送进孤儿院,后来偷了院长的钱从孤儿院里跑了出来,一个人坐飞机到了哥伦比亚,也不知道他带着什么样的决心参加了当地最大的黑帮,接受训练成了最小的黑帮成员。随军打仗,杀手,雇佣兵,他什么都做过,那时也不过是十五岁,却独当一面,名声扬了出去。缅甸战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浑身是血地奄奄一息,当我触及他的目光时,他很冷静,不怕死,有的只是对死亡的不甘和怨恨,他想活着,他渴望更多的鲜血,那时我便知道这是一把能为我建造帝国的锋刃。

一个人如果在鲜血里成长,那么当他脱离后,会死。”

程恩从未听过张律讲过这些,他能想象出一个五岁的孩子在目击父母被害时锥心的恐惧,无助,绝望,而继踵而至的是被世界抛弃的不公与更加残忍的打击,于是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如果这个世界本就腐烂不堪,那就继续把它摧毁。

程恩的心揪痛得似要被撕裂开来,张律到底这么多年承受了什么,他无法想象经历过这些的张律竟然还能生出对自己百般迁就的温柔。

程恩死死捂住嘴,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最起码不能在詹森面前,可脑子里忽然闪过张律温柔的笑,豆大的眼泪再也忍将不住从眼眶抖落而下。

詹森闭眼叹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扯正衣襟,“我从没见过张律这么在乎一个人,我这次来不是要拆散你们,我只是趁着还有挽救的机会提醒你,这个世界不是你所构想的乌托邦,就算在童话故事里,也会有反派的衬托。只不过现实中的反派结局不由编剧,而由我们书写而已。我和张律是一类人,就像我了解我自己一样了解他,我们不需要冠冕堂皇的迫不得已,就是纯粹的反派。犯罪就是一种毒品,它注射在我们的血液里,带来的快感是金钱,鲜血,强大,权势,掌控欲,野心的满足。我们不用求任何人,正像张律不需要司法就能亲手解决制裁杀害他父母的所有凶手。当然,我们的身份也不需要尊敬,只要享受他人臣服在脚下的恐惧就足够了,恐惧往往比尊敬更为有效率的多,而在无助中的绝望只允许发生在敌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无数杀戮的尸体会铺陈在你的脚下,如果你的正义让你无法接受,那就请你别拖累他,这样不仅你痛苦,他会更痛苦。救赎或者沉沦,你自己选择。”

程恩深吸一口气,粗暴地抹去眼角的泪,单手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大步走到门口,霍然打开门,坚决地说道:“爱他,我别无选择。”

詹森愣一愣,走进程恩的身侧,注视着张律爱着的男人,柔了声音道:“我希望他能幸福,无论这幸福是谁给的。程恩,认识你很高兴。”

说着儒雅地伸出了手,程恩回握住,郑重道:“me too.”

两人沉默一会儿,忽然间相视而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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