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四路上那群師範生

南四路上那群师范生

如今的南四西路,現在的名稱叫廣盛西街。圖中左側中部位置,就是當年的綏化市教師進修學校。

南四路上那群师范生

當年的綏化市教師進修學校印象圖(局部)。

2005年,市政府對城市的主次幹道和衚衕進行統一命名,南四路從此被改成了廣盛街。南四路原來是一條用碎石和煤屑鋪成的街道,那時的街兩邊都是平房,樓房很難見到。從2002年開始,政府對這條路及兩側的棚戶區逐年進行改造,這條路逐漸繁華起來。

33年前,肇東師範學校的100多名綏化籍學生到南四西路路北的一個大院裡報到,開始他們四年的學習生活。那個大院當年叫綏化市教師進修學校。那是一個破舊的大院,長出零星雜草的歪斜院牆圍著一棟年深月久的四層樓房,外加一排低矮的平房。100多名學生就擠在那一排平房的兩個大筒子屋裡,算是宿舍了。但破舊的院子並不影響學生們青春期情感的自由飛翔。從第二學年開始,鶴群就迷上了一個叫王玲的女生。鶴群雖然展開猛烈的攻勢,但王玲若即若離,既不同意,也不拒絕。校園裡空間太小,門外的南四路就成了他們晚飯後徜徉的愛情大道。記不清多少個黃昏,他們在大道的樹蔭裡執手相望,直到月上柳梢頭;記不清有多個夜晚,無眠的他在寂靜而又凹凸不平的南四路上徘徊,排解著心中的疼痛,直到夜色闌珊。遺憾的是,鶴群用他所有的熱愛鎖定了王玲,但王玲還是在他們畢業那年的暮春逃逸了。在一個雨後的黃昏,鶴群在酒精的灼燒下揮拳擊向了教室的玻璃。這一拳,鶴群除了向校方支付了15元的賠償金,還損失了右手完整的皮膚。其實,鶴群更大的傷口是在心裡。

畢業之後,鶴群的悲劇並沒有結束。鶴群找了一個大他4歲的女子結了婚。由於他在那一段戀情裡陷得太深,不能把全部的心思都交給家裡,他們的生活並不幸福。女兒17歲那一年,鶴群離了婚。2006年,鶴群的工作又遭遇了重大變故。雙重的打擊下,鶴群每天靠著劣質白酒消磨時日。2008年,居無定所,在外面漂泊了兩年後,鶴群在市區內南三東路一家小旅店內突發腦出血,不治身亡。鶴群婚後在南四西路他的母校附近買的房子,一直住到離婚。那裡曾是他的傷心地,但也是他終生難以忘記的地方。

與鶴群的愛情悲劇相反,黃正江則在收拾一夥經常鬧校騷擾女同學的流氓地痞的戰鬥中,一戰成名,並因此收穫了自己的愛情。

那些師範生的校園,是一個臨時的小型校園,沒有保安,晚上只有一名更夫,在安全管理上有很多欠缺。那一群學生都來自農村,膽小而羞怯,加之有十幾名女學生頗有一些姿色,假期一出校門,便引起了一些社會青年的注意,附近一些流氓地痞也聞“香”而至。一些女同學經常在學校附近受到騷擾。校方雖也到附近派出所備了案,但警方苦於無法抓到現行,也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無法實現有效的打擊。時間一長,那些流氓地痞膽子逐漸大起來,有時在晚飯後竟然闖到校園裡滋事。

這樣的事,讓黃正江和他的那群血氣方剛的男同學無法容忍,他覺得連自己的同學都保護不了,這是他們男人的恥辱。同時,他的潛意識裡也認為,那一群女同學裡,沒準有自己未來的老婆。於是,他發動了幾個男同學,在一次晚餐的酒後,在校園裡設下了伏擊圈。入夜時分,校園裡只有男女生宿舍還亮著燈。這時,六七個流氓地痞魚貫地翻牆進入校園,接近女生宿舍,敲窗開始騷擾。幾乎就在同時,黃正江和十幾個男同學手持棍棒從四周殺出。混戰之後,幾個流氓地痞被打得遍體鱗傷,滿地找牙。

歹徒被制伏,黃正江問那位匪首:是選擇報案,還是自己滾出校園?那匪首欺負黃正江們是農村學生,要求賠付醫藥費,否則就沒完。黃正江說:“現在是嚴打時期,你們的行為是非法鬧校,性質十分惡劣,如果我們選擇報案,你們該知道是什麼後果。”此語一出,幾個流氓地痞嚇得面如土色,哀求黃正江他們不要報案,他們則立即滾出校園,從此退出學校附近的區域,永不再來。

黃正江一戰成名。自古美女愛英雄,黃正江因此俘獲了一位叫張欣雨的女同學的芳心。畢業後,他們相約到北林區西長發鎮中學教書育人。黃正江後來調到西長發鎮財政所工作至今。如今他們的女兒也已大學畢業。談起青春時代的往事,黃正江與他的同學兼妻子,相視後朗聲大笑。

現在供職於北林區政協的葉曉菊,是那一群師範生裡的佼佼者。她身材嬌好,有著一張略顯憂鬱的精緻面龐。當年,她是這座小城裡小有名氣的才女。她寫的詩如她的氣質,溫婉憂鬱,對人的心靈有著很大的殺傷力。在畢業後的幾年時間裡,她的詩一直佔據著小城各類徵文比賽一等獎的位置。畢業後,葉曉菊先是到一處鄉村中學任教,兩年後就被選調到市裡的一家報社工作。後來這家縣級報社停辦,葉曉菊也和她的大多數同事一樣,轉到機關成為了公務員。葉曉菊後來嫁給了一位樸實的外科醫生。

苦難成就詩人,安逸消磨意志。婚後小布爾喬亞式的安逸生活,漸漸毀掉了她的才情,葉曉菊漸漸脫離了勞動人民,她的詩也越來越蒼白無力。30多歲之後,報刊上已經見不到她的片言隻語,到如今,她已經擱筆多年。現在,她唯一與文人有關聯的習慣就是讀書,書報雜誌是她生活的必備。當然,她偶爾也會翻翻自己的舊作,從字裡行間追憶一下青春時代的身影。看著那些分行的文字,她的心中有時會漾滿感動,感覺青春並未走遠;有時也會感覺到絲絲的憂傷:再美好的昔日也不可能重新來過。她讀著自己的青春,那感覺就像在濛濛細雨裡聽到的悠揚樂聲,飄飄緲緲的,卻又是那樣的空洞而悠遠,彷彿夏日午後的微風一般,從悠長的走廊盡頭款款吹來……

(應被訪者請求,文中所寫師範生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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