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太穷,真希望自己是平胸

文/莉齐

那年太穷,真希望自己是平胸

剧照来自《百万元与苦虫女》

那年,南京一如既往的热。在操场军训的我们,像一只只在蒸笼里的馒头,蒸的个个大汗淋漓。暴晒下,还幻想自己依旧白皙,直到军训合照里,微笑的脸上,只有牙齿是白的,才相信,自己真的晒黑了。

大学的时候,真的是太穷了,如今想来,只有这个印象。

原本也不需要这般紧巴巴,只是自尊心太强在作祟。

一直以来,父亲为单位领导开车,是个十足的老司机。单位里,公车私用的事情,司空见惯,更何况,父亲是大老板的专属司机,更是没有人能管。母亲在亲戚家的工厂上班,工资不高,额外的小福利也不少,经常带些稀奇的水果点心回家。

从小,也受惯了这些小恩小惠,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我,总以为家境优越。

直到,大学开学前,偶尔听到父母的谈话,一笔一笔数着家里的开销,盘算着每月能匀给我多少的生活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隔天,我便和母亲说,大学里我就自己打工吧。

只可惜,母亲还是心疼我的。生活费依旧在每月1号打给我,只是她打多少,我拿多少,从不嫌少。

那时候,只要有阿文在,就觉得一定能够熬过的去吧。

阿文是我发小的高中同学,一次聚会上,我们遇见了。那天中午,发小的高中同学毕业聚会,原本也没有我参与。

结果,她在KTV里喝得酩酊大醉,站在了包厢里的桌子上,指着其中一个男的说,你必须做我男朋友,不准说不。

那个男的,是KTV的服务生,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她还要追出去,死缠烂打,一定要人家做男朋友。

阿文,自告奋勇地要送她回家,翻她的手机,找到了我的电话。

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睡着了,怎么也摇不醒。

没办法,我们只好等她酒醒,闲聊了几句,竟然发现,即将成为校友。

那年太穷,真希望自己是平胸

剧照来自《百万元与苦虫女

阿文成为我男朋友,是大一那年,第一场雪的时候。

那一场雪,南方大面积受灾,我们也被堵在了春运回家的路上。车站里到处都是人,大量滞留的旅客,直接横躺在地上,就这么沉沉睡去。

我不敢睡,也没有什么精力硬抗下去,就在考虑到底要怎么度过这一晚时,阿文出现了。

缘分,就是,你没有在等,它却出现的东西。

阿文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我说,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也席地而坐,拉我坐在他身边,对我说,累的话,靠着我睡吧,没有认识的人。

噪杂的人群里,确实没有一个熟人。

我坐下来,靠在他背上,心却一阵狂跳,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好像变得更快了。

他的声音,透过脊背,传了过来。我听清了每一个字,却不懂它们的意思,只觉得声音好听,是真的好听。

陷入爱河的人,智商总是不高的。

过完春节,自然而然地,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

也没有告白仪式,也没有示爱宣言。也就是,两个人走在校园,东拉西扯,还提到陈冠希的艳照门。

他说,陈冠希的话,直接找女朋友,不就好了。

我说,那是他不懂珍惜。

他说,我要有女朋友,肯定会很珍惜的。

我没有说话。

他又说,不如,你做我女朋友,试试看吧。

我说,好吧。

那年太穷,真希望自己是平胸

剧照来自《百万元与苦虫女》

在一起后,我们发现,彼此真的太过于相似。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又都自尊心强,不愿再向家里伸手,可又很清高,一般的打工看不上。

每个月初,我们就把生活费,放在同一个钱包里,共同进退。刚开始,还不懂理财,也没有打工,除去餐费,用来机动的费用,几次折腾,只剩下了1块钱。

家教是当时门槛很低的兼职,一周两次,我们要横跨整座南京城,为懵懂的初中生,讲解一道物理题。

所谓的约会,变成打工路上争分夺秒的聊天。

我们拼命存钱,拼命锻炼,因为不能生病,医药费也很贵。每次不舒服,学校除医务室,只会给你罗红霉素胶囊,什么都没有。

一次,我们难得出去搓了一顿,吃了一顿小豆捞,结果,两个人,在厕所蹲了两天,食物中毒。

我们决定把面子抛在一边,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们去超市发传单,圣诞节时,打扮成精灵的样子,为卖场招揽生意;去桌游吧,教客人怎么玩三国杀和uno牌。

这样的工作,谁都可以,没有技术含量,工资也不高。

但被爱情打气的我们,乐此不疲,收到钱的时候,我们就去逛书店,买很多很多的书。

桌游吧是一个研究生和朋友合伙盘下的,租用一个学生酒吧的白天场地。白天文艺地播放电影和李志的歌,晚上就是卖的很贵的假洋酒和一桶桶的扎啤。

桌游吧的生意一直不太好,白天也混杂着夜里的糜烂气味,维持了短短三个月,就只好关门大吉了。

酒吧老板请我们最后聚一聚。

原本只是一次散伙酒,却改变了我们对大学打工的想法。

邻校英语系的一个小学妹,在酒吧兼职,做小公主劝客人买酒。

那个客人,看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就撂下话,小姑娘喝一杯,他买一瓶酒。

小姑娘也是傻,一杯一杯地灌,灌到满嘴飙英文,眼冒金星,晕倒在地,超短裙盖不到大腿。

酒精中毒,打了一晚上的点滴。小姑娘一直昏睡。

她醒后,我问她,值吗?

她说,现在打工太难了。我不想一直向家里伸手。

是啊,我们刚刚独立,都想宣布主动权,都在逞能。

我甚至想过,如果是平胸的话,是不是可以省掉内衣钱。

阿文想要考建筑师,我想继续念法律。

那晚之后,我们辞掉了一些无谓的兼职,开始拼命泡图书馆,努力争取奖学金,为我们分担压力。

我们骄傲的自尊,也得到了喘息。

那样艰难的青春,我们竟然没有吵过一次架,也没有觉得很辛苦和憋屈,只是一门心思地在想,怎么才能摆脱困境,找到方法呢?

于是,我们拥抱,我们奋斗,我们热恋,在我们最穷困潦倒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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