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文艺工作者”阿青

原创 “文艺工作者”阿青

阿青是个“文艺工作者”。每天的工作是在人前唱歌。

可阿青的文艺工作者的身份是带引号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去过任何剧院的大舞台上演出。阿青的表演场地多半是很多人跳广场舞、人气集中的广场。

之所以选在这样的地方,是因为来往经过的人多。阿青的䯉声可能会吸引些人来。就算阿青的歌声不能吸引人来,阿青的歌声衬着他残破的身体,总会吸引些人来。来的人听罢阿青唱歌,可能会往阿青眼跟前的箱子里塞一些钱。这便是阿青和他同样撑着残破身体演出的同伴们,温饱的来源。

于其说,阿青每天是卖唱。不如说,阿青是在每天测试人们的怜悯心。将人们的怜悯心折现。

“去,宝宝,把钱投入那个箱子。”有大人将钱放进身边孩子的手里,示意他走去阿青演唱时,放在跟前不远的一个蒙着红纸,用黄颜色写着爱心的纸葙。孩子蹒跚地走到纸箱跟前,将钱投入箱子。回头望向大人,大人正朝自己竖起大拇指。孩子便咧嘴笑着向大人脚步不稳地跑去。被大人一把高举过头,再搂在怀里,在孩子粉嫩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亦不再听阿青的演唱,抱着孩子隐出人群。阿青知道,大人是把自己当成了,给孩子做爱心教育的最好教具。

一位中年女人,穿着灰暗的外套。凭直觉,阿青认为这个女人还没有自己富裕。可穿着灰暗外套的女人,居然也匆匆走到写着爱心的箱子前塞下自己的钱,再如出现时一样匆匆离去。阿青知道,女人是因为怜悯自己身体的残缺。即便困难如她,也愿意出一份绵薄之力。

阿青却不想,人们只是因为怜悯赐予他衣食。每次上台演唱都迈十二分的力气。虽然逃脱不了,歌声听在人们耳朵里显得很业余的效果。

阿青,每天夜幕降临之际。在人群最密集的聚集之地,拉好电线。为的是在夜晚,用雪亮的灯光照清自己身体的残破现于人前。可是现在人们的怜悯心越来越难博得。不是人们不善良。而是,阿青每天固定时间的演出,人们司空见怪。

每次阿青的伙伴上台表演,阿青便回和他一样身体残破等待上台演出的人群。阿青坐着休息时。脸上没了台上的笑容和热情。恢复了冷冷冰冰、死气沉沉。若此时有观众注意到阿青时,便会注意到阿青与在雪亮灯光的打照下表演时的阿青,判若两人。可是又有谁会注意到呢?这个刚在台上声嘶力竭、激情万丈、极有鼓动性和煸动力的主持人和演唱者,在台下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会注意。

在别的伙伴登台表演时,阿青低垂着头,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仿若坐在这里,他恢复了安全。恢复了冷静审视每个人的资格。

他可以认真地看着每一群广场舞里,每一个健康的身姿,周全地随着音乐甩出一个个活力的姿势。阿青暗暗把自己也想象为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他会站在这群、或那群广场舞的人群里。

不过一会,阿青就讶然失笑了。这群、或那群的广场舞人群里都没有男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若和她们一样,有健康的身体,周全的四肢。他必会站去她们中间。他才不管旁人怎么看他。他只愿意随音乐节奏,自由地舞动自己的四肢和摇摆自己旳驱干,象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阿青极想做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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