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寂寞的時候,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仍然走路,倒水,過自己的生活。」
阿杰在等一個電話,鈴聲響,匆忙去接發現是電視裡傳來的。獨自在旅館的房間裡熨襯衫,喝水,看馬路上的車流。愛一個人,等一個人,環抱著自己蜷縮在沙發上,心裡如同大雪紛忙後的萬籟俱寂。
緩慢的長鏡頭,穿越房間裡凌亂的雜物,從白天到黑夜。昏暗的門廊,櫥櫃上的酒瓶,花裡胡哨的沙發,冰箱上兩人的照片,照片裡做鬼臉的女孩。
那是阿杰的失戀對象。
林愛華的《十二夜》,講的是寂寞,而不是孤獨。
「只有戀愛中的人,才認為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的。」
聖誕夜的兵荒馬亂,拉開了故事的序幕。
珍妮的生日是聖誕節,好朋友都聚過來為她慶生。一個算命的朋友說珍妮和男友 Johnny 之間會出現問題。一場小女生的迷信。珍妮拼湊蛛絲馬跡後,卻認定男友已經出軌,生日派對的氛圍驟變。
家俊是被女友 Clara 硬拉過來參加珍妮的生日派對,在路上兩個人發生了爭執,甚至賭氣說了分手。生氣的 Clara 打發家俊送失意的珍妮回家。
計程車上,珍妮和家俊想著各自的心事。珍妮偶然瞟一眼倒後鏡,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好般配啊。
鬼使神差之下,珍妮找家俊假扮自己的新男友,約現在的男朋友 Johnny 在便利店說分手。
分手後,同病相憐的兩個人走在香港的街道,珍妮突然低下頭哭起來,突然又破涕而笑。這又哭又笑的模樣,讓家俊不知所措。
兩個星期後,他們在一起了。
還是那家便利店,只是變成了家俊跟 Clara 說分手。
珍妮相信自己和家俊的緣分是註定的,她頭頭是道地分析給家俊聽:
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在一起的幾率有多高。首先,如果那天不是 Clara 叫你送我回家,我在計程車裡想到找你冒充我男朋友,這個幾率就不可能發生;更巧的是那晚若不是 Clara 揭穿 Johnny,而你又不是之前跟她分了手,那她就不會叫你送我回家了;如果你沒送我回家,在車上的倒後鏡里根本看不到你。我就不會帶你去見 Johnny,見不到 Johnny,我怎麼會哭呢?我也不會分手,也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所以我覺得一切都是註定的。
家俊很快陷入熱戀,收到珍妮送的皮卡丘能發呆到連工作都分心,不管是加班還是開車都想一直通電話,哪怕到已經凌晨三點見到面天都亮了,還是要想法設法見一面。
「這甜蜜又容易疲累的激情」
家俊休假,珍妮拖著他趕夜班機去旅行。家俊表現的很不耐煩,為什麼放假一定要旅行呢?在家睡覺不行嗎?
珍妮抱怨家俊真沒勁。
這時,珍妮相識的一個男人出現,打斷了兩個人慾發的不滿,珍妮故意和老熟人聊得熱火朝天。家俊開始陰陽怪氣,珍妮索性說他們曾發生過關係,兩個人終於爆發第一次的爭吵。
家俊的大男子主義一點點顯露,他說,女孩子是不應該有意外的……言辭越來越刻薄,珍妮憤怒地將手中雜誌甩到家俊的臉上。
第二次的爭吵是珍妮陪家俊參加公司舞會。她精心打扮,家俊卻不滿意。他擔心珍妮穿的太矚目,又擔心珍妮穿的太普通,於是在拿捏中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像馬戲團,像夜總會的小姐,不喜歡裙子上的飾物……
珍妮顧及家俊的面子,忍氣吞聲換上了室友的裙子——毫無亮點卻不出錯的黑色小禮服。
兩個人悶悶不樂共赴舞會,珍妮質問家俊,你喜歡的這條裙子不是我的,你喜歡我什麼?如果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當初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說完,珍妮又疲累地表白,如果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會喜歡你。就算你什麼都沒有,我也會喜歡你。
但是很明顯,家俊並不感動,還有一種被道德綁架的感覺。
「女人的愛從無到有,而男人則是從有到無。」
兩個人的節奏不一樣,家俊熱戀的時候,珍妮還只是懵懂。當珍妮深陷的時候,家俊已經開始想要離開了。珍妮越是痴纏,家俊越想逃離。
地鐵上,珍妮說想要見家俊,轉了好幾趟車,卻在到達的時候改變主意。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地鐵裡胡思亂想,不安全感,不確定感糾纏著她。
於是她一直一直打電話,追問家俊:你愛不愛我?
「我很累。」「我也是。」
覺察到珍妮的情緒,家俊突然回心轉意,像熱戀的時候一樣,買了早餐去珍妮住的地方。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卻接到珍妮的電話。
珍妮還在問:回家了沒有?
那一刻,一門之隔的家俊在想什麼呢?最終,他選擇了離開。
那一天,珍妮不知道家俊來找過她,就像家俊不知道她真的坐地鐵來到了公司樓下。
兩個人的感覺都不對了,但是還在彼此掙扎著。
珍妮把自己的女朋友身份變成了保姆,什麼都想要為家俊做。她連夜去幫家俊修電腦,只因為第二天家俊要出差。她將內衣褲都幫家俊買好,想要打點他的一切。
珍妮提著修好的電腦去見家俊,家俊正和加班的同事們準備去吃宵夜。他第二天的行程改期了,電腦沒有那麼急用。珍妮花費的心思和時間變成多此一舉,她生氣又委屈,轉身就要走。
家俊也有了情緒:我很忙,我很辛苦,你不要老是跟我發這樣的脾氣。
她曾經的個性,變成他眼中了小女孩的無理取鬧。她滿腹的委屈,變成他眼中的發神經。
這部電影的臺詞太真實,太細節了——
珍妮:我也有工作,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工作有同事有飯要吃,為什麼你永遠不懂欣賞我替你做的事?
家俊:我沒叫你做那麼多事。為什麼你老是要做那麼多事呢?這些東西我會買,用不著你去買,電腦我會叫人去修,不用你去修!
珍妮:因為我疼你啊。
珍妮越黏越緊,越逼越近,一步步侵佔家俊的空間,從生活到工作,她就是控制不了想要關心他。她越靠近,他越想躲。
家俊終於說出口,我以前覺得你很有性格,現在你只知道關心我。
珍妮不能理解,我關心你有什麼不對,是你不稀罕!要是有人這樣對我,我一定很開心。是不是不關心你,你就好了?
家俊只是渴望有自己的空間,於是他說,我很累。
我也很累。
那分手吧。
「愛情是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
分手後一個月,珍妮很痛苦。因為想聽家俊的聲音,她讓好朋友假裝打錯電話,只為了聽筒裡傳來他的聲音。
好朋友是真的好,陪著精神恍惚的珍妮在深夜軋馬路,聽她胡言亂語。珍妮又走到了那家便利店,她突然又充滿希望地問好朋友:你猜我去找他會怎麼樣呢?
好朋友拎得清:他只會讓你更難受。
他為什麼會令我難受?
因為他不再喜歡你了。
這個時候好朋友說再多也沒用,自己聽不進去那些大道理的。
分手後兩個月,珍妮去了倫敦,回來後還是忍不住約家俊見面。
一開始珍妮還能故作自然地談工作,談近況,慢慢地還是談到了彼此,開始了一長串的獨白:
之後我就去了英國,一下了飛機我就想哭。因為我記得你說過,如果以後談戀愛,你會帶女朋友去見你大學的教授。然後你就問我,我們什麼時候過去?現在我真的去了,但是,只有我一個人。我在火車站下車,去你念書的那間大學,我突然覺得你很遙遠,我好害怕,你怎麼變得那麼陌生,如果連這種感覺都沒有,那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到了第三天,我又去你的大學,我坐在你學校的食堂裡,我想象著,你曾經在這裡出現過。然後就哭了,是不是我不夠好呢?我坐火車去倫敦的時候,碰到一個從香港來的男孩,他問我是不是來旅行,我說是,他問,為什麼你不帶照相機呢?於是他幫我拍了一張照片,他說回到香港會寄給我。昨天我收到相片了,他在後面寫著:給我哀傷的朋友。然後電話就響了,我突然覺得,電話是你打來的。於是我就拿起來聽,但是沒有聲音,一會就掛斷了。我覺得,一切都應該過去了。突然,我的感覺全都回來了,就好像四年前,我剛剛畢業,搬出來住的時候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剛剛開始。突然間,我的心不再痛了,我也不再不開心,我的心好像又回來了,我覺得自己可以重新開始,我曾經想過找你,給你寫過很多信,但是都沒有寄……
這一番傾訴,在一抬頭的瞬間都變成了自說自話——家俊已經聽得睡著了。珍妮呆住了。
萬萬沒想到,兩天後他們還是複合了。又過了兩個月,珍妮升職,被調去夏威夷工作,家俊決定休一年假陪珍妮一起過去。
這一天是聖誕夜,也是珍妮的生日。珍妮去前男友那拿以前的東西,在交談中得知一年前 johnny 沒有出軌。這在這時,她想起來去年聖誕夜算命的話:「這張牌代表謊言,說的是不是他騙你就是你騙他。」
珍妮開始對一切都產生了懷疑,也許當初完全弄反了。家俊在電話裡終於說了我愛你,珍妮卻無動於衷,她突然想逃,想躲。
「阿杰的失戀對象」
電影開場失戀的阿杰出現了。阿杰撞見躲躲藏藏的珍妮,誤以為珍妮在跟蹤男朋友。於是他主動搭訕:我以前也這樣跟蹤過我女朋友。
珍妮解釋,我不是在跟蹤他。
阿杰並不相信,那你在幹什麼?然後又堅定地說:不過我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可是,你們就是彼此的下一次。
珍妮就是阿杰的失戀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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