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創業者:最迷失時,我轉了山

80後創業者:最迷失時,我轉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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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醍醐君的《蜀山之王,生死貢嘎》一文推出後,友人小卡留言:今年夏天最難忘的經歷。於是,我們從她這兒,得到了一個關於轉山的精彩故事,也與她一起,得到了醍醐。


80後創業者:最迷失時,我轉了山

我今年初受了很大刺激。

從創業項目出來時,本想讀MBA。創業一年,一直在放電,想要充下電。於是去考了GMAT,成績當場出來,考得特別差,這對我打擊很大,一下無法接受。

之前在創業,經歷了各種可以想象得到的困難,當然也包括放棄了我個人的生活質量,我把房子換到非常差的小區,租了套很小的房子,當時我並不覺得有何問題。

直到GMAT考完那天,我回到我的小房子裡,看到了一隻蟑螂,它就像最後一根稻草,把我徹底壓垮了。我開始完全否定自己,無比diss自己。

我和一位北京的師兄說了這事兒,結果他說,“我要隨喜你,因為生活在顛覆,把你的標籤都撕完了,你能看到生活的實相。有時候,真相就是難以下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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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不能理解。就像體會不到宗薩仁波切說的,“佛法的目的,是抽掉你腳下的紅地毯。“

我就是接受不了在創業未成後,連一個英文考試都無法過關的結果。

第一次見宗薩仁波切時,我就成為了他的學生,並詢問他,能否佈置一些作業給我?他說不用,“你的作業就是好好生活。”

可是此刻,我顯然沒做好這份作業。5月份,他來醍醐上海空間那次,我真想撥開面前所有人,走到他面前告訴他,我的生活卡住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不想待在上海,也找不到出路,只想把肉體推到極致,或許精神會釋放——所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給自己報了一個7天的貢嘎轉山遊。

對轉山或登山,我一無所知。連臨時買的登山杖,都在出發前才發現根本不適用,扔掉了——或許,就是想虐一下自己——我就這麼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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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創業者:最迷失時,我轉了山

此行的艱苦程度是超出我想像的。因為出發匆忙,我連牙膏都沒帶,每天早晚,靠大家每人給我擠一點兒牙膏刷的牙;夜裡和隊友睡一個頂頭頂腳的帳篷……所有一切,對我而言都是第一次。

隊裡都是玩戶外的老司機,只有我什麼都不懂。開始和大家每天20公里一塊走,直到有一天,領隊實在忍不住了,語重心長地說,小卡,今天要不你騎馬吧,我每天都要等你,我們已經進入無人區,沒信號了,我怕走散了,會聯繫不上你。於是,我和一個北京女孩就都騎上了馬。

沒想到,騎馬比走山路更可怕。

說是騎馬,跟城裡完全不同。那就是一匹原生態的馬,沒什麼裝備。我壓根不知道怎麼控制它,頭暈得厲害,特別害怕,只能閉著眼睛騎,緊緊抓著繩子,靠我的核心肌群穩住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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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女孩有騎馬經驗,不需要人牽馬。我的馬有位藏人牽著。每次我怕得尖叫,他就狠狠瞪我一眼,意思是別叫了,會嚇到馬。

可是,走到半路,我眼睜睜的看著北京女孩的馬忽然左搖右晃,她試圖控制,卻還是摔了下來了,好在她有經驗:她迅速打了個滾,就抱住了一棵樹。

幫我牽馬的藏人趕緊去扶她。眼前這一幕,我視覺上受到了很大刺激,正驚魂未定時,我的馬又犯二了。

一切突如其來,毫無準備:我的馬以極快的速度衝下山坡,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甚至因為處於極度恐懼中而無法呼救。我大概是第一次知道接近死亡是怎麼回事。

待馬停住腳步,我才發現,它衝下來只是為了吃山下的一朵花。我們一人一馬,就這樣在山谷中呆了許久,直到牽馬的藏人回來了,我忍不住大哭。

如今回想起來,我的馬從未辜負過我,是我沒能真正信任它。生活或許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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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山這件事很奇怪:在兜兜轉轉的過程中,你永遠不知道,究竟從哪一刻起,你的想法開始發生變化。一切都是逐漸浮現、被體會的。

有一天我們要翻越一個埡口,快到埡口時,馬幫的藏人突然讓我們下馬,說這兒太陡了,你們自己上去吧。

我當時就瘋了,跟他們理論,一整天的錢都付了,怎麼可以這樣?錢是小事,關鍵在於,因為把行程都交付給馬幫,我把所有裝備都放到了馱行李的馬上,沒有任何工具,怎麼去翻越埡口?

要知道,埡口的石頭特別松,手摸到哪兒,石子就滾走。和馬幫交涉無效後,我只好鼓足勇氣,徒手爬了上去,一心一念想的都是,我先爬上去,能在埡口頂部休息一會兒。

可真到了頂部,我才發現,那兒只比我腳掌寬一點兒,我只能立刻下去。

我深知下山比上山更難,它還考驗你膝蓋的承重,何況我沒有登山杖。雖說我平時也健身,但那時我才意識到,平日裡對身體根本沒有覺知:在埡口上那一刻,我清楚的覺知到身上每一塊肌肉,它們都在顫抖。我蹲在埡口頂上,完全站不起來。

當下心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我要打電話喊110。可另一個念頭明白,這不可能。我必須馬上下去,跟上大家。天色漸暗,我們只有一部衛星電話。

當我只能和我的恐懼、絕望在一起時我才明白,和自己在一起,和當下在一起,是什麼樣的感覺。屬於當下的那顆心是無二的,是明而覺的。我也才明白,平日裡打坐的目的,其實就是對治“目的”本身。我們用很多方式逃避當下,因為當下沒有那麼美好;其實,和當下在一起的那顆心,是非常勇敢和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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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會兒我的臉應該都綠了,前面有位隊員大叔,走得也顫顫悠悠,卻回過頭跟我說,你不能哭,否則會缺氧,你只能下來,你只看著你腳下的路。每次想起這句話,都像是一句哲言。

隊裡的一個小女孩,在遠處放了塊糖到大石頭上,鼓勵我走過去了就能吃到糖。最後我和一位廣東阿姨共用一根手杖,走了下去。

癱坐在埡口下的草地上,有人遞了半瓶可樂給我。在野外,可樂是奢侈品。我們十個人,每人只嚐了一小口,有個剛高考完的小孩高興到在草地上打滾。

那種仿若劫後餘生的感覺,很難形容。我借了衛星電話,給那時的男朋友打了過去。一聽就知道,他在開會,過去的我會識趣地掛斷,但那天不行,我只想告訴他,我剛翻過了一個特別難的埡口。我一邊說一邊哭,他默默聽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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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聽領隊說,我們會經過一座寺院,我決定努力走一走。

去寺院的山路不算太難走,我本能地用手機放著大寶法王誦的四臂觀音儀軌經,把手機放進包,一步步地往上走。

途中遇見一位藏族阿媽,和我們閒聊起來。阿媽聽見我手機的音樂,驚訝地問我,你怎麼會放這個?隨即她也自然地唱誦了起來。

阿媽帶我去了貢嘎老寺,帶我轉佛塔。我給她看年初時與法王的合影,她激動地問,你見過法王?

我突然意識到,儘管身在藏區,我眼前的阿媽,或許一輩子都沒去過拉薩,更沒見過法王;對他們來說,拉薩就是遙不可及的神聖夢想。

然而,他們卻用虔敬心照亮了我。面對我手機裡這位他們從未見過的精神領袖,他們有無比的信心。他們的神情讓我至今難忘,語言在這樣的場景前反而顯得貧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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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貢嘎老寺前坐了會兒,連日的高原暴曬和缺水,實在口渴難耐。我看見二樓有位阿爸,就問他討口水喝。走進二樓幽暗的房間,我手機裡的音樂又吸引了屋裡所有人的目光,角落裡有個男孩問我,姐姐,你去過拉薩嗎?他們眼裡的渴望,讓我再一次意識到,我們何其幸運,卻多麼不知足。

臨走前我和領隊說,我想去大殿磕個頭看一眼。領隊說,別想了,老寺不對外了。但那位藏族阿爸為我開了門。才開了一條縫,我瞬間泣不成聲——大殿牆上全是法王的法相,從幼時到如今。

我雖是噶舉弟子,可先前沒做過功課,並不知道貢嘎寺是傳承(藏傳佛教噶瑪噶舉派)裡三大聖地之一。牆上的照片,彷彿在告訴我些什麼。

我想起年初見法王前,有人跟我說,如果見了面不知道要問什麼,就說,請您生生世世不要捨棄我。

當時我覺得矯情,後來才明白這話的分量。

據說,上一世法王圓寂後,有一位弟子曾夢見他,法王說,“我永遠和你在一起。你們每一個,生生世世都在我的心裡。”

在貢嘎老寺,在重重冒險之後看到那些照片,我又想起了所有這些話,彷彿上師用這一路的行程告訴我,我在這裡,你不要放棄自己。這或許就是與上師的相應吧。

這一路這麼虐,卻讓我更瞭解,我是誰,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似乎既能體諒生而為人的侷限,也能看到人生的遼闊。但在當時,我只是被巨大的感動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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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年初去見法王時看到,每一天,無數人來請求他的開示,內地人裡,有的拿了兩個offer請他選,有的拜託他幫忙挑股票,法王非常慈悲,儘量滿足大家的請求,從無分別念。而藏族朋友呢?頂多獻完哈達後,請法王為孩子摸個頂,就離開了。見到已是巨大的滿足。

我當時坐在臺階上,等著接見,法王突然下來了,所有人都驚呼著站起來行禮,前頭的人成群結隊上去,隊尾有個老阿媽走得特別慢,蹣跚著走到法王面前頂禮,看著她的背影,我和身邊人莫名就流淚了。

他們可能什麼都沒交流,但那一刻,你感受到一種無比寬廣的慈悲,消融了一切。

這次轉山的也是一樣。我並不知道,這條路會把我引到上師面前;我只知道,之前我的佛法知識,只是頭腦知道,我的心並不知道。聖地好像一塊照妖鏡,照見了我的很多翻騰的思緒和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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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陽創巴仁波切說,“讓自己感到失望是件好事,那代表‘我’與‘我之成就’的降服。”這一次轉山,包括這一年的經歷,讓我一直在反省我自己,和身邊的80後。我們一直在奮鬥,從未在生活。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業力。90後生長在中國社會經濟比較發達的年代,沒有那麼強的匱乏感,心態比較放鬆;我們這一代呢?從小都在向主流價值靠攏,事實上,所有的標準都是別人為你設定好的,你並不知道你要成為怎樣的人。邁入30歲後,你的心理上會有很大的變動。

我身邊許多創業圈的朋友,在外人眼裡,他們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團隊都來自於這個國家乃至這個星球最好的大學,公司估值過億,有核心技術壁壘。然而我知道,夜深人靜,他們有多少焦慮和彷徨。從個人、家庭到公司,沒一個地方是有著落的,我們每天在追逐著外在的標籤,用閉關中老師的話說,英文裡對執著的翻譯是“attach”, 他認為要用“addict”, 我們對標籤上癮,內心卻並未獲得幸福。

這一路走完,才明白出發前師兄說的,生活的顛覆,讓我看到實相。

我當時為什麼那麼焦慮?我們從小被灌輸了一種思想觀念,所有東西都是有解決方案的,失敗是“壞”的,“強”才是“好的”,其實是我們不接納自己,似乎只有hit the target, 你才是有價值的。我們腦中太多二元對立的觀念,宗薩仁波切稱之為“思想上的暴力”。所以當創業未成、考試失敗,人生在某個階段實實在在卡住時,我會如此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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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那次轉山,我回去之後就決定,不念MBA了,我可以接受自己考試失敗這件事。

我也很快做了一些人生的決定,包括與從小對我打擊式教育的父親和解。我終於明白,與父母和解,其實是在與自己和解。接納他們是你的一部分,接納他們創造了你,是你生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接納他們曾經傷害了你——他們也是眾生的一員——怎能要求他們盡善盡美?輪迴中,本就無一處是完美的。

我早先的老闆曾問我,為什麼工作中你一直把自己當一箇中性人,從不願意示弱?我還不以為然的說,be professional不好嗎?

事實上,你是不知道如何柔軟。我以前一直覺得不可以哭,不可以道歉,不可以示弱,把自己訓練得鐵板一塊。其實,懂得依賴、懂得袒露自己的怯懦,懂得認錯,那才是真正有力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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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是什麼?品牌創立3年來,我們無數次被問起。其實,每位喜馬拉雅的旅行者都得到過“醍醐”——醍醐可以是一段經歷、一次偶遇,可以是一句話,或一杯茶;是照亮平凡生活的一束光,是來自喜馬拉雅的智慧啟示——我們的世界因此改變。歡迎用任何方式,與我們,也與更多人分享你曾得到的醍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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