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四歲男孩之死

下了公交車,沿著城西的柏油馬路徑直往前,微風吹過道路邊一排排沉甸甸的稻子,張樂很放鬆,偶爾放下警局的工作,讓自己融入自然真好。

馬路盡頭拐角處是何家村,這裡的村民大多以種水稻為生,民風淳樸。

一個十四歲男孩之死​ 當張樂走到盡頭時,發現十幾個村民圍在一起,耳邊傳來一陣一陣的婦女哭喊聲,聲音悲愴得令人心驚。張樂快步走上前,心驚,一名40餘歲的婦女正趴在一個十多歲男孩的身上痛哭。男孩的臉色已灰白,脖子處有明顯的勒痕。

看來是他殺,張樂初步斷定。不一會,來了三名警察,他們跟張樂簡單點點頭,開始仔細檢查死者的情況。經詢問,死者為十四歲,姓名李衝,是一名初中生。張樂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屍體。死者身高一米七左右,身著深藍色校服,脖子處有很明顯很深的手指印,勒痕泛著紅黑色,衣服頭髮都很整齊,沒有打鬥的跡象,那是誰會對一個14歲的孩子下手呢。

張樂詢問孩子的母親:“你好,能理解你的悲傷,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有時間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孩子的母親,抬頭看了眼張樂,張樂拿出兜裡的警官證,晃了晃。

她目光呆了幾秒,突然嚎啕大哭:“是娃的親生父親,肯定是那個禽獸幹得。”“什麼,男孩的父親殺的?”張樂疑惑的問到。

這時,一位神情悲愴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衝上前,一把抱起男孩,呢喃著,“他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敢這樣,他怎麼能這樣……”孩子的母親拉著這男子的胳膊,哭喊著:“孩子他爹,你說到底是不是他啊,他瘋了嗎?”

張樂有點懵了,這個是孩子的父親,那他們嘴裡的他到底是誰?張樂決定等他們平復後再詢問,趁著這空隙,他細細打量起中年男子。他穿著平整的中山裝,微胖,身高約165,神色悲愴,抱著男孩的手時不時地握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男孩的父親李平在平復後,開始跟張樂敘說:原來男孩是他們的養子,在14年前從一個女子手裡花4萬買來的。

在過去的半年裡,他們一直被男孩的親生父親徐松各種威脅騷擾,說要把兒子還給他或給他50萬。他們去過派出所協調,在那意外撞見到當初賣小孩給他們的女子,是男孩的親生母親楊玉,因警察斷定徐松亦是知情,是自願賣小孩,而無需賠償任何。

許是這般,徐松就一直鬧,在家門口曾破口大罵,在門前放鞭炮,在牆上寫大字。本想瞞著孩子的,卻怎麼都瞞不住。“你不知道,衝兒孩子有多乖。當他知道真相時,竟給我們跪下,抱著我們,感謝我們養育他,說一直是我們的兒啊。”男孩的母親哽咽著。“

他曾私底下威脅過沖兒,讓衝兒跟他一起回去,說沒有衝兒,他就沒人繼承香火了。”男孩的父親補充到。“對,徐松他說過,如果不給他錢, 孩子也不還給他,就別怪他讓誰都不好過。”男孩母親憤恨地說到。

聽完,張樂覺得需要找男孩的親生父親徐松好好了解下情況。

一個十四歲男孩之死​等張樂到了徐松的出租屋時,他看到徐松喝的伶仃大醉,旁邊一個面容悽苦的婦人正在小聲哭泣,室內一片狼藉。

“你好,我是警察張樂,我們來調查14歲男孩李衝的案例。”說著,遞上了警員證。“老子絕後了啊,報應啊!報應啊!”為此,張樂決定先問旁邊的婦人,原來她是李衝的親生母親。

她微微低著頭,嘴緊緊地抿著,兩手緊緊握著拳,不時能看到手上的青筋。“不用緊張,告訴我,你知道的就行。”“我知道,我知道,衝兒是娃他爹掐死的啊,我遠遠看到了啊!他是不小心,不小心啊,我們不想這樣的。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張樂和同事決定先把徐松和那婦人帶回警局,經過一晚的審問和詳細調查,終於查明瞭真相:男孩確實是徐松所殺。

徐松年輕時,是一個街頭的小混混,其妻與其是同鄉,之前也混跡在街頭。14年前,徐松夫妻倆二十出頭,他們當時生的是一對龍鳳胎,因不想養,他們選擇了賣孩子:女孩賣了2萬,男孩賣了4萬。

夫妻倆突然發現賣孩子更易掙錢,在餘下幾年裡,他們又接連生了2個女兒。其中一個女兒,因當時剛好老人過來,知道後阻攔了一段時間,孩子就沒有被賣掉。

可他們夫妻倆,並不喜歡女兒,在老人離開後,有一頓沒一頓的給孩子吃,在小孩4歲時,因無人照管,活活餓死了。

聽周圍的人說,當時小孩很輕,很瘦小,只是那一雙眼睛很大。他們的第四個孩子,是一個女兒,還是依然被賣了,賣了3萬。

夫妻倆拿著賣孩子的錢逍遙度日了幾年後,突然發現,他們生不出孩子,許是年紀太大,亦或是作孽太多。而這時,他們突然想找回曾經賣掉的兒子,不然他們就絕後了。

於是,他們找到了李衝的養父母家。因見對方家庭富裕,想著要不回兒子就多要點錢,於是,才有了後面的鬧劇。不知是否是輪迴報應,徐松失手掐死李衝,只是因為一時衝動,當徐松發現在威脅,哄騙李衝偷養父母家前時,孩子死活不願意,也不認他這個父親,一氣之下,釀成悲劇。

張樂靜靜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窗外的明月,月光如細沙傾斜而下,偶爾星光閃爍,人性有時比想象中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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