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對老伴的嘮叨越來越煩,腦子裡常常閃過離婚的念頭


老喬(小小說)

雪 魂

老喬對老伴的嘮叨越來越煩,腦子裡常常閃過離婚的念頭。

“腳丫子這麼臭,也不洗洗,撿破爛掏垃圾的都比你強。”老伴捂著鼻子把襪子扔進了洗衣盆裡繼續嘮叨。“你可真是退休了哈,整天出去打麻將,回來就往沙發上一歪等飯熟,我上輩子欠你的是不?讓你去市場買個菜吧,不是蔫吧了就是竄挺子的,別人不要的你要,你去市場扶貧啦?”

那日中午剛端起飯碗,老伴兒又開始嘮叨了,憋了一肚子氣的老喬,把飯碗猛地一下扣在了桌子上。“這日子沒法過了!”說罷,捂著耳朵朝門外跑去。

出了家門,老喬徑直朝麻將館走去,到了麻將館氣呼呼地對麻友們說:“你們誰能把我變成聾子,或者叫我那愛磨豆腐的臭婆娘變成啞巴,誰就是我的青天大老爺,我就請他下館子喝酒。他媽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是真的要瘋了。”

麻友老劉打趣說:“哈哈,這還不簡單嗎?找你的那個初戀情人去呀!”

老劉的一句玩笑,讓他忽然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初戀情人楊桂香。“要不是當初兩家父母反對,早和桂香結婚,自己也不會受這窩囊氣……”老喬想著想著,眼圈就紅了。

自從和楊桂香分手後,兩人就再也沒聯繫過。老喬想,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那封被母親藏匿多年的信到底寫了什麼?母親真的把那封信燒掉了嗎?

老喬像熱鍋上的螞蟻,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去找楊桂香。經過一番苦心打探,這老喬還真找到了楊桂香的手機號。他喜出望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試探著發了個短信:“桂香你好,我是喬楓。”很快,屏幕一閃,“喬哥,我是桂香……”老喬一看是桂香的短信,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

老喬去見楊桂香,約好在老家的老房子見面。母親去世後,老房子二姐住著。見弟弟進了院,二姐急忙迎出門:“這麼快就到了。”老喬紅著臉,沒回答二姐,倒是問起楊桂香到了沒有。二姐朝屋裡努努嘴:“人家早來了,快進屋吧!”老喬定了定神,抬腳進了屋。炕沿邊坐著一個老太太,頭髮全白了。老喬一愣,“這是?”二姐忙說:“咋,不認識了?這是桂香啊。”“哦?”老喬驚詫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著眼前這個又黑又瘦的女人,老喬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曾經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如今竟變成這般模樣。除了那對拉長的酒窩,完全沒有一點初戀時的影子了。楊桂香見了老喬,有些不好意思,便站起身來她小聲地問:“喬哥,你還好嗎?”見老喬沒反映,桂香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老喬鞋底像抹了萬能膠,進退不是。桂香抹了一把淚:“那封信,你不介意我很感激……”

“哦?你,你說什麼?”“就是那封信啊!”

“那封信?你等等,那封信怎麼了?”老喬急切地問道。忽然又想起什麼,便轉身朝著母親曾經住過的房間走去。他從床底下搬出母親用大鎖鎖了幾十年的木箱子,箱子還沒打開,二姐就進來了。“你是不是找這個?”二姐把一封發黃的信遞給老喬。老喬急忙把信拆開,就幾句話:

“喬哥:

我們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但我倆性格實在是不和。你是個悶葫蘆,進城這麼久,也沒混上個一官半職的。我爹媽,你爹媽都反對。我看,我倆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老喬頓時驚呆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讀了一遍,目光停在了落款處:

“一九七六年八月二日。”

老喬手攥著信,疑惑不解地看著二姐。“二姐,這是咋回事?”“當年媽怕你傷心,故意說信被燒了。”後來,你媳婦知道了,多次鼓動媽,把信給燒了。”說那是你的初戀,如果讓你看了信一定會傷心的。”

聽二姐的一番敘述,老喬的眼睛模糊了。他想起老伴兒年輕的時候,兩條大辮子,楊柳細腰的,說話嬌滴滴,見到人不笑不說話……

回到家裡,老伴兒正坐在桌前等他吃飯,桌上擺著豬蹄、酸菜燉粉條、凍子、雞蛋炒蒜苗,還有一壺熱氣騰騰的高粱酒。老喬默默地坐在老伴兒身旁,什麼也沒說,只是把老伴兒的手攥得緊緊的。

老喬對老伴的嘮叨越來越煩,腦子裡常常閃過離婚的念頭

個人簡介:翰墨詩林、雪魂,本名魏春媛,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遼河》、《中國石油報》、《歲月》、《現代青年報》、《新詩報》、《青島財經日報》、《黑龍江農村報》、《石油文學》等國內幾十種報刊。著有詩集《秋天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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