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文 |七月夏風
贏了一百萬的強哥頓時笑容滿面。大有一股“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豪邁之氣。“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曠蕩恩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說的就是他此時這種得意洋洋的心情吧！
不久前送他坐船回深圳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再也不進澳門了。”我當時很同情他，還傷感了好一會，並且語重心長地勸他：“只要不賭還是會有出路的，會有希望的。”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此刻，強哥要在這個戰場上馳騁縱橫，像一個將軍一樣橫刀立馬。
剛剛有點起色，這靴牌就打完了。重新換牌，新牌新路子，離開才是明智的選擇。賭徒都有這種心理，換牌或者換荷官都得另找賭桌。我們在大廳找一個免傭臺繼續玩。免傭百家樂玩得更盡興，不用被那百分之五的水錢把籌碼弄得零零散散。不好的地方就是莊家6點賠一半。不過，能贏就好了。賠一半就一半吧。
這時候強哥有三百萬的籌碼。
抬頭一看，最低下注額是一千，最高下注額是兩百萬。我們的本錢有限，也不打算突破這個兩百萬。
麗姐沒有乘勝追擊。在新的環境中打得更穩重了。莊旺時出閒她根本不跟，莊閒勢均力敵或者閒開始旺反追莊時，麗姐見閒跟閒，有時還抓住機會翻倍過三關。可能是心態好的緣故，贏得很順利。此時，我們鬥志昂揚。一口氣又贏了差不多十萬，強哥又贏了一百萬。他高興得像過新年的小孩子一樣。畢竟，強哥來澳門都是送錢的。今天算是遇到貴人了。他的嘴巴說個不停，像一個女人絮絮叨叨，有說不完的話，一會說麗姐是賭神，一會說麗姐投注時的樣子格外迷人，還說我們是郎才女貌。心情好的時候說出來的話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打完一靴牌，我忍不住了，感覺膀胱都快脹破了，去了趟洗手間。強哥也一起去。他跟我邊走邊聊，意氣風發。沒想到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廁所裡突然闖進一個女人。估計是賭牌賭暈了，分不清男女廁所的標記。我們都很尷尬。旁邊有個在小便器前拉尿的兄弟看到女的進來慌亂拉鍊子，結果撒了不少尿在褲子裡。很尷尬。
那女人臉皮挺厚，若無其事地張望了一下，轉身離開。我在一旁差點就笑了出來。
賭徒的醜態真是千奇百怪。我們回到賭桌，有個人買了閒，結果莊贏了。突然變得歇斯底里，把牌撕成碎片往上一扔。碎片掉在賭桌上，招來了賭場的管理人員。真是一個瘋狂的賭徒。
有一次，我見到一個老人家看了牌之後知道自己輸了，久久不願意放牌下來。因為他知道，一旦公佈手中的牌，他的錢就要被收走了。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有可能是一輩子的積蓄，他放不下。有時候真想不明白，輸不起的錢，為什麼要去賭？
有的人輸了，破口大罵荷官，怪荷官發一把爛牌給他。為自己的失敗找各種的藉口。有的人天生喜歡罵人，整天罵罵咧咧的，贏也罵，輸也罵，各種粗魯的語言像連環炮，一句接著一句。
我十分不理解這些奇葩的行為。後來見得多了，也就釋懷了。
其實，也許他們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一旦走上賭桌，便開始抓狂，開始人格分裂，變成了魔鬼，醜惡的一面展現無遺。在貪慾面前，人性的美好如此的不堪一擊！在賭場待久了，不禁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上午輸光了錢，向麗姐討了一千路費的美女跟我說過：第一次來澳門的時候，就帶了幾千港幣，贏了一千塊就開心得不得了，興奮的一夜沒睡好。很多賭徒都是這樣，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玩的都是小錢，有時候甚至小心翼翼拿100元搭注。因為即使在大廳，基本上賭檯都最少限額500以上。一百元是不能下注的，除非搭注。一開始，總能夠以小博大。贏了一點點就走。運氣好的時候，也能贏幾千元。
終於有一次，換了3000的籌碼。第一把就中了一個對子。開門紅，然後就一直賭，慢慢的運氣開始變差了，把把都下注，生怕錯過贏錢的機會，但是怎麼買怎麼輸。三千籌碼快輸完了。很不服氣，過了大約半小時，她竟然帶著10萬籌碼決定報仇雪恨。那晚很幸運，倒贏了10萬左右。她長舒了一口氣，如果輸了這10萬，就沒法回公司上班了。賭徒都是這樣，一開始玩得很輕鬆，玩得很小，不用多久就會陷進去，然後一潰千里。
等工作人員把剛才撕爛的撲克牌碎片清理乾淨之後，遊戲繼續。
一看牌路，不太清晰。有連閒，連莊，也有連跳。強哥還是打算跟著麗姐下注。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麗姐是不會熬夜的。今天留給強哥乘勝追擊的時間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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