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王恩榮

說起山西詩人蔭麗娟,也不過在網上交談過幾次,一開始我們很陌生,她很少說話,我也不便隨便打擾她。是她的詩讓我認識了她,她的詩很容易進入,不俗氣,字裡行間感覺大氣,沒有裝腔做勢的感覺,就是隨手拈來表達自己真實的內心。後來感覺她人也隨和,沒有那種文人清高的模樣。她說自己不是詩人,也是的,如今寫詩的人如草木,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們還是通過她在山西晉中靈石採風活動後寫的靈石行組詩和另外兩首詩看看詩人的情懷吧。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1

《紅崖頂》

◎蔭麗娟

我竟不能混跡在一片苔草中

看一看,人間的天光淡影

秋風蕭殺。

我竟不能跳出生活的尷尬境地

用心享用自然賜予的一場盛宴。

牛角鞍2566米的高度

不勝寒。

雨夾著雪下來,綿綿無盡——

魚目混雜的心念對我來說是常有的事情。

內心積攢的雨水,隨我一路攀援上來

在草尖停留,彙集成海

雲在低處浮動,海一樣幽深而遼闊。

那些堆砌的松針,是生命瑣碎的細節麼?

它們在我來時路和去時路上

裹著與世界一樣的灰色塵土。

“我竟不能混跡在一片苔草中/看一看,人間的天光淡影”,一開始,詩人並沒有從遊記入手,而是宕開一筆,“我竟不能混跡在一片苔草中”,看來是詩言志,詩人是在生活中遇到什麼困惑了吧,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神思》說“觀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情溢於海”,“看一看,人間的天光淡影”讓我們感覺她很灑脫的內心世界。

所以下一句自然就生成了“秋風蕭殺。/我竟不能跳出生活的尷尬境地/用心享用自然賜予的一場盛宴。”,是的,詩人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她與自然是合拍的。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想做詩人,首先得做人,精神生活的追求往往在物質世界面前被陷於尷尬的境地。一開始詩並沒有寫景,而是讓景自然生成,於是詩人寫到: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牛角鞍2566米的高度

不勝寒。

雨夾著雪下來,綿綿無盡——

魚目混雜的心念對我來說是常有的事情。

內心積攢的雨水,隨我一路攀援上來

在草尖停留,彙集成海

雲在低處浮動,海一樣幽深而遼闊。

那些堆砌的松針,是生命瑣碎的細節麼?”

紅崖頂很高,“牛角鞍2566米的高度/不勝寒。”,詩人是在“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蘇軾詩),這既是外在世界的狀態,也是詩人內心世界“曲高和寡”的反映,她彷彿與這個世俗世界有點格格不入。接下來是情景交融:“雨夾著雪下來”是景,“綿綿無盡——”“魚目混雜的心念對我來說是常有的事情。”是情;“內心積攢的雨水,隨我一路攀援上來/在草尖停留,彙集成海”,是情中有景景中生情。反映了詩人莫名其妙的沉重的心境。語言看似隨意,實質嚴謹,每一句詩是有向度的。

最後,“雲在低處浮動,海一樣幽深而遼闊。/那些堆砌的松針,是生命瑣碎的細節麼?”,雲象海的幽深遼闊,拓開了境界,詩人看出了生活的深沉和成熟的要義,她對生活充滿希望。“那些堆砌的松針,是生命瑣碎的細節麼?”,看似不經意一句,包含了深刻的道理,人活著必須有勇氣正視枯葉成堆才能擁有豐沃的秋實。那紅葉漫舞不正是一道道遒勁的風景嗎?而且把生命瑣碎的細節比喻成松針是非常知性、細膩和獨到的。整首詩我們並不知道詩人生活中遇到了什麼,但我們能感受到她的“人在囧途”,並能感覺到她突出重圍的決心。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2

《愛始終安放在內心的一道山谷中》

◎蔭麗娟

我寫過的溪流,木屋和黑松林依舊活著

我是說,我的愛依舊活著。

我們都需要愛。並且這些愛始終安放在內心

一道隱秘的山谷中。

就像鳥鳴,就像秋天的五角楓燃起的火焰

就像巨石上長出青苔,綠得讓人發慌。

我不知道,那些藤蔓纏繞,根鬚裸露的細碎光陰

怎樣地觸碰我,刺痛我,召喚我。

一切都有舊日的影子。

我重新回到舊日的愛戀中。

長髮及腰,沿著你的名字,我的名字

一路向上。走入被前人演繹過的,愛的殘局。

如果上首詩是詩人還掙扎在生活的亂如麻中,那這首詩詩人慾用愛去一刀劈開那紅塵瑣碎,有時候生活的枯燥是因為愛還不夠,或者“這些愛始終安放在內心/一道隱秘的山谷中。”,時間長了以為愛消失了,而且掛上生鏽的鎖,當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愛依舊活著,“就像鳥鳴,就像秋天的五角楓燃起的火焰/就像巨石上長出青苔,綠得讓人發慌。”,飽滿的生命力把飽滿的愛滿溢了出來,“觸碰我,刺痛我,召喚我”思想會為之一變。我不知不覺會又回到青春的舊時光。“長髮及腰,沿著你的名字,我的名字/一路向上。”,“長髮及腰”讓我們想起典故:

“待我長髮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炸破遇,幕雪白頭老。寒劍默聽奔雷,長槍獨守空壕。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髮梢。《回信》:待卿長髮及腰,我必凱旋迴朝。昔日縱馬任逍遙,俱是少年英豪。東都霞色好,西湖煙波渺。執槍血戰八方,誓守山河多嬌。應有得勝歸來日,與卿共度良宵。盼執手終老,願與子同袍。”

這首古詩把人間的情愛說盡了,此情綿綿無絕期,自古已然。但詩人並不全是樂觀的,詩人總是對這個真實心存戒備,愛是虛幻的,正如那美景會逝去,愛終究是“走入被前人演繹過的,愛的殘局。”。詩人真是天生的情景交融大家,情與景在她內心那個小秩序的演繹下,我們不能分辨詩句中是情邪是景邪。那長長的句式和繁密的意象使她的情感的表達臻於飽滿豐實的效果。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3

《在靈石遇到一座寺廟的名字》

◎蔭麗娟

在靈石遇到一座寺廟的名字

我是羞愧的。

這些年,進廟拜佛

眼裡浮動著俗世的塵土。

我學著那些善男信女,煙火繚繞間

合十雙手

先拜東方,再拜向西方。

我用左手點香,右手卻伸出來索要。

殿前的一點梵音如木質隔扇

漏下的光芒

我視而不見。

在靈石遇到一座寺廟的名字

我只在遠處想象

諸神的模樣。

我的身體裡有一個臃腫的秋天

內心有一片看不見的慾念之湖。

“在靈石遇到一座寺廟的名字/我是羞愧的。”,這首詩一開始就點題設懸念。是倒敘的手法,吸引讀者往下看:

“這些年,進廟拜佛/眼裡浮動著俗世的塵土。/我學著那些善男信女,煙火繚繞間/合十雙手/先拜東方,再拜向西方。”,這是俗家弟子拜佛的情景,“善男信女”,對於常人是照貓畫虎心安理得的,而詩人的明智使她不能自欺,更不能為自己“眼裡浮動著俗世的塵土”而釋懷。因為佛的高尚使自己的在俗世中形式的動作凸顯得更加卑微。

“我用左手點香,右手卻伸出來索要。/殿前的一點梵音如木質隔扇/漏下的光芒/我視而不見。”,左手右手的給予與索要顯示人的荒謬感,佛的真義讓我變的更加渺小,慾念心理感受的梵音並聽不出佛的聖明,佛性的靈照因利益心而一葉障目。這就是我的羞愧。

“在靈石遇到一座寺廟的名字/我只在遠處想象/諸神的模樣。/我的身體裡有一個臃腫的秋天/內心有一片看不見的慾念之湖。”,對於那些遠古的聖明,我只能遠遠的仰望,其根本原因是我內心的慾望使我有一個膨脹的內心,我俗世出不來,超脫進不去,我的羞愧在於我難以達到全心向善。詩人以她常有的冷靜的敘述語調,把自己置身於佛的要義的面前,去鞭撻拷問自己的內心良知。正因為詩人是清醒的,所以詩人又是痛苦的,她既無法隨波逐流,也難以超凡脫俗。頗有點《紅樓夢》裡妙玉的“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痛楚的意緒。在蒼茫人世裡她艱難的守著她的詩心,拷問著她的凡俗之心,她是戴著鐐銬在跳舞。她在《虛掩之門》有一句詩“我還在奔赴、糾結、暗自憂傷/遠方,燈火象乾枯的水流時斷時續”,這正是她生活的尷尬窘境的寫照。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4

《再到石膏山》

◎蔭麗娟

再到石膏山,有了故鄉的感覺

一草一木皆親人。

不用俯身攀爬三千石階

不用站在南天門,君臨天下

人間的俯仰太多,壁立如刀的山峰太多。

那個護林人手指的地方我是去不了的

我只能聽從命的旨意,選擇一條

歸途。

夏日刺眼的炫光已在枝頭破碎

也許只有中年才配得上

這秋天的柔美

配得上整座山的富有和發了瘋也要變紅的樹葉。

一回生,二回熟,再到石膏山,整首詩如見故鄉,使全詩瀰漫著溫馨的氣息。“一草一木皆親人。”,既然是故鄉,詩人就有歸人的感覺,所以面對當下風景飽滿,就不必再尋覓詩與遠方。所以“不用站在南天門,君臨天下/人間的俯仰太多,壁立如的山峰太多。/那個護林人手指的地方我是去不了的/我只能聽從命的旨意,選擇一條/歸途。”。這些詩句看似平常卻別有詩意,表象是景,實則是人生。寫出了她真實的小女人的常態,她並不想偉大,但必須有自己的選擇的人生。

“夏日刺眼的炫光已在枝頭破碎

也許只有中年才配得上

這秋天的柔美

配得上整座山的富有和發了瘋也要變紅的樹葉。”

夏日已去,中年是人生之秋,人到中年有生活的困擾,也有富足,有“發了瘋也要變紅的樹葉”,這句詩很有詩性,也很女性化,讓我們發現了秋的盛大的魅力。我想起美國著名女舞蹈家鄧肯有一佳句:“世人只會吟誦春天與戀愛,真無道理,須知秋天的景色更華麗,更恢奇,而秋天的快樂萬倍的的雄壯,驚奇,都麗。真可憐那些婦女識見偏狹,使他們錯過愛之秋天的宏大的饋賜!”。她在秋天裡生產著愁緒,也在秋天裡發掘著美麗人生。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5

《半山》

◎蔭麗娟

車到半山停下來。

我套了一件雨披,走下車

無數臺階在雨霧中突然抬起自身的高度。

一步一步,我彷彿在生活的階梯上

艱難攀行。

還好,同行者回身拉我一把

我說:不行了!

天空伸手可及。那些冰雨還未完全墜下

就飛身成雪。

是的,我就是一朵永遠找不到春天的雪花

撲打,旋轉,前傾著身子

向高處。那裡有我永恆的歸宿。

“車到半山停下來。/我套了一件雨披,走下車/無數臺階在雨霧中突然抬起自身的高度。/一步一步,我彷彿在生活的階梯上/艱難攀行。”詩人在靈石無時不在寫客觀的景色,也無時不在寫人生的大風景。“無數臺階在雨霧中突然抬起自身的高度。”,這樣寫感受的詩句是非常棒的,有一種靈動變化的美。然後自然過渡到人生的風景,“我彷彿在生活的階梯上/艱難攀行。”,她感受到生活的艱難,她走在蒼茫的路上。

“還好,同行者回身拉我一把/我說:不行了!/天空伸手可及。那些冰雨還未/全墜下/就飛身成雪。”正有悲觀之意,有同行者的幫忙,感性的詩人頓時感覺到一點溫度,詩人似乎暫時遠離困境,但隨之又寫到:“我說:不行了!”正奇怪的當兒,原來是詩人是在調侃。“那些冰雨還未/全墜下/就飛身成雪。”,讓人們頓覺柳暗花明、豁然開朗的感覺,趣味橫生。

“是的,我就是一朵永遠找不到春天的雪花/撲打,旋轉,前傾著身子/向高處。那裡有我永恆的歸宿。”,最後一句繼續前面的敘述方向,“我就是一朵永遠找不到春天的雪花”,那就是冬雪。但冬雪有冬雪的美,它雖然有白居易的《夜雪》“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的沉重,但也有“天人寧許巧,剪水作花飛”的天工之美。所以詩人增加了前行的信心和決心,“撲打,旋轉,前傾著身子/向高處。那裡有我永恆的歸宿。”。詩人彷彿總是在愁緒百結,但又總是在智慧化解。說明了在迷茫中尋找,在尋找中迷茫。感性使她的生活有了詩意,但也使她的生命變得沉重。也正因為沉重,才促使她努力發掘著生命中的理性。我們再看她頗有漂泊感和滄桑感的詩《大雪之詩》和《又一年》吧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6

《大雪之詩》

◎蔭麗娟

說著說著,雪片就落下來

這白色的深淵。

——看不到的深,彷彿塵世的

傷口。

只有我,在白色的包圍裡突圍

其實一切都無從改變。

最為喧鬧的時候是最孤寂的

陽光背面的黑色斑點。

冬天已漫過眉梢

是的。冬天是我生命永恆的季節。

如她的其他詩一樣,蔭麗娟的詩裡總是瀰漫著一種記憶,總是塗抹著憂鬱的色調,如倫勃朗的名畫,如春天早晨的陽光。正是這樣使她的詩別開生面,有一種憂鬱的美麗。“說著說著,雪片就落下來/這白色的深淵。”,詩啟動得很自然,雪之意象大多數詩人賦之於浪漫,詩人卻加之於警戒:“這白色的深淵”,使我們猛然被觸動了一下,很驚訝。這也讓我們想到或許一些事件,或許一些記憶使之如此,從而讓我們深刻認識到,雪在詩人蔭麗娟這兒已經是個心理意象,“說著說著,雪片就落下來”,是一種心理的因果關係。

“——看不到的深,彷彿塵世的/傷口。”,繼續拓展了這種憂傷,“彷彿塵世的/傷口”,寫的痛切,遼闊。“只有我,在白色的包圍裡突圍/其實一切都無從改變。”,“只有我”說明舉目無人、無助的孤獨感。“在白色的包圍裡突圍/其實一切都無從改變”,寫自己徒勞的掙扎,表現了詩人面對困境的無力無助的感覺,我為詩人深深的同情和擔憂。

詩裡呈現給我們的是詩人的心靈狀態:越是人聲鼎沸的環境或越是節假日,詩人越感覺到孑然一身的漂泊感,“最為喧鬧的時候是最孤寂的”,詩人想找到心靈的依靠,但總是失望的。那種無助無力感成了她生命的灰暗的底色,就好像“陽光背面的黑色斑點”,詩人好像總也走不出這個心靈的困境。

“冬天已漫過眉梢

是的。冬天是我生命永恆的季節”

冬天是冷冰冰的,詩人以此自比。但從另一面思考,經風雨必有一個強大的內心,從傷痛中我們也能體會到詩人“一片冰心在玉壺”之心志。陽光總在風雨後,我們也希望詩人能勇敢走出憂鬱的季節。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07

《又一年》

◎蔭麗娟

我是虛弱的。

我知道這虛弱來自命運,咄咄的風雪聲

不過這些與你無關。

春天的花朵,在一片舊光陰裡

被你打開。逆著光

美,鋪天蓋地——

我還沒有萬物的慈悲之心

對於美的深愛,也彷彿不值一提。

甚至這愛,都無法翻動一頁薄薄的詩箋

無法讓我輕易原諒我自己。

你給予我的,已經深埋在這個冬天

還有緘默了很久,不能說出的話語裡。

蔭麗娟的《又一年》表達的是她一年又一年追憶追憶的某種情懷。誰能讓一個人保持這樣不離不棄的懷念和追求?對於一個詩人來說是某個人?抑或某件事?或者根本就是詩與遠方。“我是虛弱的。/我知道這虛/來自命運,咄咄的風雪聲/不過這些與你無關。”,詩人的虛弱來自於自己對藝術的無止盡的追求,不能達到理想中的目標,這或許就是詩人感覺的生命的缺憾,而把這個缺憾是無法彌補的無助,歸結於命運,因而只能深藏內心,積澱成憂鬱。詩人獨自承受著風雪,而這與“你“無關了。與“你“有關的是:“春天/花朵,在一片舊光陰裡/被你打開。逆著光/美,鋪天蓋地——”,這節或許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因為是逆著時光看,對他的啟迪,那個春天更像是打開詩人心靈的藝術的春天,於是“美,鋪天蓋地——”。

麗娟的詩總是打動著你的內心,讓你去跟著她感動。“我還沒有萬物的慈悲之心/對於美的深愛,也彷彿不值一提。/甚至這愛,都無法翻動一頁薄薄的詩箋”,詩人試圖貶低自己,事實卻張揚了自己的熱情,“彷彿不值一提”,“甚至這愛,都無法翻動一頁薄薄的詩箋”。那是在“你"豐富的藝術體驗面前的卑微,本身就體現了詩人對個人生命歲月和藝術體驗的深入。最後詩人寫到“無法讓我輕易原諒我自己。/你給予我的,已經深埋在這個冬天/還有緘默了很久,不能說出的話語裡。”,詩人彷彿為自己對理想的追求不夠堅強,覺到慚愧,塵世的繁瑣困擾著自己的身心,對藝術的愛和她本身憂鬱的品質,使得自己始終有一種“落花無言”任其埋沒的感受,這也恰恰說明,詩人對詩與遠方的熱情,她的心是細膩的,是超凡脫俗的。

總之,詩人蔭麗娟的詩歌,看似平易,實則奇崛;看似緩緩道來,實則波譎有變化;看似信手為之,實則運籌慎密。處處給讀者以想象的空間,卻從不羅嗦,寫詩和她的做人一樣不顯山不露水,卻對生活和自己的際遇極具穿透力。每首詩都表現出詩人既有的保守的小女人的愁緒,也表現出一個詩人豁達淡泊的情懷。每首詩意象是繁密的,語言是乾淨的,表意也是飽滿的。我們能從她的每首詩裡感覺到一種疼痛感,看到一種憂鬱的表情,那正是她詩的內質和精神向度。她說過:詩是生命的止痛劑,她痛且前行著,她是真誠的,我們看得出她是一個優秀的詩者。我還想用她《虛掩之門》的一句詩為這個詩評做結:

“我還在中年的皺紋裡撿拾月光的白

用樹林包裹一條河流的響動,飛鳥的眼睛

已忘記了桌上的那杯淡茶,來時的初心

和春天虛掩的門“。

寫於2016.11.25晚太行

(詩人簡介:蔭麗娟,女, 70後。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有作品發表各大報刊併入選《2015中國詩歌年選》《2016中國年度詩歌》《2016中國年度作品》等選本,偶有獲獎。出版詩集《那年那雪》。)

太原詩人蔭麗娟詩裡的憂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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