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更靠譜

大學畢業後,我在北京一家公司上班,租住公寓床位,每個房間八個人,每個床位八百元錢,幾乎用去我月工資的五分之一。

每個星期五的晚上,因為第二天大家都不上班,於是都很放鬆地聊天,聊得最多的就是找對象的問題。大家不像少女時代那麼夢幻了,勾勒出的對象都很具體:有房有車有高薪,長得還帥!說白了,就是想找個“騎著白馬的王子”。寢室八個人,除了我以外,居然都想找王子,眼光居然都是如此的高,這讓我禁不住倒吸涼氣:看來通往“王子”的愛情路簡直比黃金週時候的旅遊景點還要擁擠啊!

我的男友更靠譜

你們擠去吧,你們都去找騎白馬的王子吧,我找個騎驢的普通小夥即可。我給自己的愛情定位就是找個普通男友過踏實日子。

我有個親戚的孩子在一家培訓學校學習少兒英語,那個週末,親戚臨時有事情,沒時間接送孩子,於是給我打電話。

我把孩子送到學校,很意外地遇到同事周斌。他見到我有些尷尬,親戚的孩子見了周斌,卻是很禮貌地打招呼:“周老師好!”周斌笑著點頭,笑得卻比哭還難看。

我一下子明白了,周斌是利用業餘時間在這裡兼職。

周斌不想讓單位的同事知道他在外兼職,因為我們老總的意思是:週末就應該好好地休息,休息是為了能夠在工作日裡高效率地工作,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節假日在外面兼職,就不能夠保證工作日的高效率。在外兼職掙錢的人被老總知道了,一般日子都不會好過,不但在公司沒有被提拔的機會,漲工資的時候也靠邊站。更嚴重的是極有可能被老總找藉口開掉。因此,我非常能理解周斌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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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我剛把親戚的孩子送回家,就接到周斌的電話。我一猜就知道他想說什麼,我開玩笑道:“啥話都不用說,給封口費就行!破財免災啊!”周斌顯然被我的話嚇住了,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掙的可不多,我應該給你多少封口費啊?”這人真夠逗的,我就是開玩笑,他居然當真了。我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說道:“你先請我吃飯吧,如果我吃得高興,我就把封口費給你打個折!”周斌說:“好的,我請你吃飯,那就到貴友大廈下面的那個湘菜館吧。”

吃飯的時候,周斌不時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就是想讓我提“封口費”的事情。真是個老實孩子,我在心裡暗暗發笑。後來,我問道:“你這外快一個月不少掙吧?”周斌愁眉苦臉地說:“一節課三百元,一個週末四節課,一個星期一千二,一個月四千八。”“挺不錯的啊,你的副業都快趕上你的主業了!”周斌嘆息道:“沒有辦法,我父親所在的國企屬於半停產狀態,工資低,我母親下崗多年,身體又不好,如今沒有任何收入。前一陣母親做心臟搭橋手術,花了十多萬元,現在外面還欠著好幾萬呢,我這邊要租房子還要生活,因此,我要多掙一些錢還家中的欠款。”

周斌是我們公司的倉庫保管員,平時我和他只有工作來往,沒有想到,他的英語居然非常棒,棒到可以去專業的英語培訓學校當老師。“你英語這麼好,怎麼甘心當個倉庫保管員?”他嘆息道:“我家裡需要錢,我在職場上根本沒有挑肥揀瘦的資格,先找份能夠養父母以及養自己的工作再說。我月工資才五千多點,按道理說我不應該買車的,每年養車的錢也不少。但是,我開車上班的原因是我下班後襬地攤,把後備箱一打開,就可以營業了……”

我的男友更靠譜

那天聊了一晚上,我算是瞭解了周斌。原來他是個活潑的有責任心的好小夥,上班時候的拘謹是因為他很珍惜這份工作,在單位裡夾著尾巴做人而已。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我在公司門口等他,他感覺很詫異,我笑著悄聲說,我是等著和你一起擺攤的。

下班高峰的時候,道路很堵,周斌從一條小路開到一個小區,打開後備箱後,開始賣統一價每個十元的小首飾。十元錢,不算多,到不了美國新加坡,十元錢,真不貴,不滿意了給你退……周斌打著快板兜售他的小首飾,還別說,生意很是不錯……

收了攤,請我吃完夜宵後,周斌開車把我送到公寓,然後開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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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工作日上班,週末去補習學校兼職代課,每天晚上當小販,這樣下來,每個月收入將近兩萬元。但是,他自己生活卻非常簡樸,除了每月給家裡寄錢外,最喜歡的就是存錢。有一次,我開玩笑說他:“你就是個守財奴。”他聽了,沉默了一會,苦笑道:“你父母工作單位都好,你讀大學的時候可以按時收到生活費,你知道我的大學是怎麼度過的嗎?我是靠給別人搓背度過的!甚至還被人誤會過是小偷!”見我很震驚,他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利用課餘時間去一家高檔洗浴中心給人搓背。收費比較高,搓一個背六十元錢,我可以得到三十元提成。幹這個比帶家教划算些,於是我選擇搓背掙錢。一次,因為搓背床太溼滑,我給一個醉漢搓背的時候,他意外滑掉在地板上。明明是他自己醉酒不小心掉下去的,惱羞成怒的他從地上爬起來後居然對我拳腳相加,我不想丟掉這個打工的機會,不但沒有還手,並且還低頭向他道歉並且免收搓澡費……這個事情對我刺激非常大,從此,我熱愛掙錢也熱愛存錢,就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有保障一些有自尊一些,希望那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要發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聽周斌這麼說,我很心酸,沒有想到,他以前還吃過這麼大的苦……

與周斌在一起工作和練攤,我漸漸喜歡上他的善良、勤奮、樂觀和責任心。我心裡明白,我內心一直尋找的那個騎驢男友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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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和周斌練攤的時候,空閒時,他從包裡拿出一本書在路燈下認真看,嘴裡還唸唸有詞。“你這幹嗎呢?”我拿過書看了一下,好傢伙,居然在背菜譜呢。我感覺很不可思議:“你背菜譜幹嗎?準備以後開飯店?”周斌使勁搖頭,他盯著我,很淡定地說道:“我學會做菜,以後可以給你和孩子做飯吃!”說話有這麼直白有這麼跳躍的嗎?還沒有求愛呢,就想著老婆孩子?想到這,我的臉火辣辣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周斌推了推眼鏡:“這個戀愛啊結婚啊,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的!”我氣呼呼地說道:“誰和你水到渠成了?”周斌笑嘻嘻道:“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是老闆,一些顧客叫你老闆娘,你也沒有反駁啊,你這不就等於默認了嗎?我分析的有道理吧?”默認個頭,這人思維真是夠奇葩的。我假裝狠狠瞪他一眼,他嘿嘿一笑,然後低頭繼續背菜譜了。

周斌不但背菜譜,還重視實踐,經常買菜做菜,並且做得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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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第一次到我們家的時候,我父母原本計劃在飯店請他吃飯,結果他死活要在家做,並且把提前從市場買的肉食和蔬菜拎來。他不把自己當外人,和我父母聊了一會,他就往廚房鑽,積極主動地開始做飯菜,攔都攔不住。忙了一通,做了一桌子菜。我父母剛誇他做菜好吃,他就咧著大嘴得意地說:“我不但會做家常菜,月子飯菜也會做!以後萍萍(我)坐月子的時候,我做的月子飯保證她愛吃!”聽他這麼說,我吃驚得簡直要拍案而起了。父母快速地交換下眼神,把我當成“露餡”後的氣急敗壞。很快,母親找藉口把我叫到臥室,很神秘地關上門,焦急而惱火地問我:“幾個月了?”我想了想:“什麼叫幾個月了,差不多一年半了,一直沒有好意思和你們說!”母親瞪我一眼:“別這麼油腔滑調好不好?哪有懷孕一年半的?”我很吃驚:“老媽,這都是哪和哪啊,我是說我們相處一年半了。我什麼時候懷孕了?”母親說道:“沒有懷孕,剛才那小周怎麼說月子飯什麼的?”我無奈苦笑:“他那人就是神經病,說話很跳躍,他那是以後的計劃……”母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說道:“我覺得這小周很實在,雖然說話有些冒失,但是絕對是個過日子的人……”

看著周斌傻樂的樣子,我彷彿看到自己身穿漂亮的白色婚紗走進婚姻殿堂,我的心裡一下子滿滿的都是幸福……

文:張穎異(圖片來源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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