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遠,無限推後的青春期

许知远,无限推后的青春期

2002年,我在《經濟觀察報》做臨時工,所謂臨時工,就是說不是經觀的正式員工,我們負責的那個專欄叫《地產觀察》,是那個時候在經觀中最被鄙視,也是最賺錢的一個欄目,這個欄目承包給了一波臨時工在幹。

所以我雖然跟許知遠同事,在經觀的時候卻跟他從沒有過近距離接觸,當時每期《經濟觀察報》出來,首先要讀許知遠的頭版評論。其實也沒看懂什麼,只是覺得他每次在文章裡都要引用20個以上的書名、外國人名,一陣崇拜的感覺就悠然而生。

許知遠所在的經觀評論部那時候非常有個性,他們不顧報社裝修的規定,把自己的辦公室刷成了橙色,結果報社也沒說什麼。

2003年初,經觀年會。

結果一個瘦得跟麻桿一樣,留著一頭玉米鬚般捲曲長髮、個子很高的年輕人上了臺,我才第一次見到著名的許知遠。

許知遠在臺上說了一段話,我已經沒法精準轉述,大概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今年經濟觀察報發的所有獎項都發給了不該給的人,這種完全是利益平衡的結果,如果經濟觀察報繼續這麼做下去的話,也沒什麼希望了。我拒絕頒發這個獎項。

然後他就下臺了,臺上留下了尷尬的社長趙力,那一刻,我對許知遠的感覺是驚為天人。因為我在從小接受的教育中,絕不會出現這種處理事情的態度。

2014年五四前後,我們籌備一期“北京聽道”的演講,地點選在北大百年講堂,當時就想請幾位北大的校友,結果就想到了許知遠。通過朋友牽線,我和一位同事去望京的單向街拜訪他。

那時許知遠剛從美國回來,游泳去了。我們跟他另一位同事聊著等了一會兒,他才來,本來我會擔心談話會時刻被許知遠老師的情緒打斷,其實並沒有。

私下的角度看,跟許知遠聊天還是挺輕鬆的。

不過一旦進入公眾視野,進入文化和社會的角度,許知遠永遠都保持著憤怒和對這個時代以及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的鄙視。

採訪馬東那一期《十三邀》,今天剛剛完整地看了一遍,我其實很驚訝,許知遠居然還能那麼談笑風生,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憤怒和與社會的決裂,要知道之前的許知遠一直號稱砸場子專家。

在2015五糧液中國青年領袖頒獎典禮上,許知遠被評為青年領袖,在他上臺之後,頒獎的歡樂氣氛就消失殆盡了。

許知遠說:

主持人想緩和一下氣氛,問坐在臺下的觀眾是否對世界憤怒,觀眾答不憤怒,許知遠接著說:“如果他們因為我剛才的話立刻改變了,那是一種新的愚蠢。

那時候,許知遠是年輕人的偶像,為什麼呢?因為他是反權威的,他砸爛了權威的門面。

我在新書《朋友圈的尖子生》裡寫馬佳佳,她談起自己開成人用品店的時候說:“其實這是我跟這個世界和解的一種方式——你既要保持做自己,又不想因為這件事付出過多的代價,這其中就會有一個很微妙的快感,會驅使我成為這樣的人。就是你好像明擺著是有一種調戲權威的感覺,但是權威又拿你沒辦法,因為你調戲完之後,你還能成為他需要的一種。比如說我畢業開一個性用品店,其實就有一種調戲權威的奇妙的快感。”

我覺得許知遠和馬佳佳有種微妙的相像。

那個時候的許知遠也這樣,他的放蕩不羈、對社會的憤怒以及個性,正是年輕人們嚮往的。

還有什麼比在全公司員工面前反駁領導更酷的事嗎?是不是。

其實現在的許知遠依然如是,他叛逆的青春期一直從16歲延續到了現在的41歲,所以現在的許知遠頭髮濃密、也不用保溫杯,除了身體略微發福,還保持著青春年少時的模樣,這可能也是許知遠永葆青春的秘密。

但是許知遠屬於紙媒時代,他儘管依然叛逆和憤怒,卻在網絡時代失去了武器,以至於這些年來他創辦的單向街比他還有名,單向街的單向歷比他還流行。

洛可可的老闆賈偉曾經說過一段話,人有三個階段的自由,第一個叫財務自由,我想買啥都可以;第二個叫時間自由,我想不幹就不幹了;第三個叫表達自由,我不喜歡你我就敢直說。

賈偉說表達自由才是最高級的自由,許知遠就是這樣的。

採訪馬東的《十三邀》裡,許知遠收斂了好多,然而諷刺的是,這期採訪卻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說實話,如果你抱著看一檔綜藝或者訪談節目的心態獨自觀賞這期節目,根本就看不出什麼明爭暗鬥,所謂許知遠的刻意勾引,以及所謂馬東的一劍封喉的反駁,有點陰謀論了。我覺得即使是私下聊天,馬東也可能會對許知遠說出“我沒那麼自戀”的話。

許知遠直截了當,其實沒什麼心機,可是有人卻在節目裡看到了比《宮心計》還厲害的鬥爭,去掉了前後情景的幾句臺詞中包含的所謂宮鬥,能看出來,也只能說自己城府太深了。

馬東在採訪後的花絮裡說,其實他挺喜歡許老師的,我覺得他說的是真心話。

就像馬東說的,許知遠是這個社會的一塊色彩,他的色彩是別人沒有的,所以我喜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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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无限推后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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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和脫不花、李叫獸、馬佳佳等朋友的私人故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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