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两部电影，一部是欧洲的《凭空而来》，一部是美国的《炸弹之城》。
两部片子都不算特别商业和热门，题材也不尽相同，但彼此的共同点就是都与暴力有关，且最后都是残酷和让人感到悲伤的。
《凭空而来》 & 《炸弹之城》
《凭空而来》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提名了金棕榈奖，最后女主黛安·克鲁格还凭借电影中完全融入角色的演出获得了戛纳影后，而在年初的金球奖上，电影也获得了最佳外语片。
电影讲述德国人卡佳（黛安·克鲁格饰）在一次爆炸事件中，失去了自己土耳其裔的丈夫和儿子，经调查后锁定一对“新纳粹分子”的德国夫妻，并寄望于通过司法途径讨回公道并使其得到法律制裁，不想却在法律、制度和偏见，以及辨方律师的“出色”表现下，未能将两人定罪，绝望之下走上了复仇之路...
相比之下，只是在达拉斯电影节这种小电影节上映，还是新导演处女作的《炸弹之城》，就更为低调和不为人所知了，电影的宣传也只能拿玛丽莲·曼森作为噱头，而他也只是在最后露个脸客串下而已，当然了，那段发声很有意义。
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在美国保守的德州小镇阿马里洛上，一群外形独特的朋克青年和另一班校橄榄球队的学生们，在长期口角摩擦的酝酿下，终于爆发了一场严重的暴力行为，布莱恩·德内克不幸在过程中被学生科迪·凯茨开车压碾而亡。最后在法庭审判中，又是因为偏见和辨方律师毫无底线的辩护下，凶手科迪·凯茨同样被无罪释放...
针对这两部电影的背后，可以进行讨论的角度和深挖的内容很多，但最让人印象深刻和愤怒的，肯定是当中的两组逍遥法外的凶手和两位踏破人性底线的辩护律师了，这组人马绝对是年度最让人深恶痛绝的电影角色。
在叙事上，两部电影采用的剪辑手法就非常不同。
《凭空而来》是章节式的线性叙事，分为：家庭-公正-大海3段，从爆炸事件的起始，跟随卡佳的精神状态一步步引向最终的毁灭，过程中人物状态在转变上的过渡也很自然。
至于《炸弹之城》，叙事上略为碎片化，不断在两条时间线上进行混剪的交叉叙事，这样的手法会对一些人不太友好，观赏性上也明显不如《凭空而来》那么流畅。
两场法庭戏，两位辨方律师几乎是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和策略来打赢官司，避重就轻，反而是死抓原告背离主流价值观的背景和痛点大做文章，利用大众对有不好背景的人和边缘群体的偏见，不择手段地混淆和影响判决，不顾原告所承受的痛苦，一次次打破底线，来达到为被告脱罪的目的。
等于是在法庭上又将人再杀死一次。
《凭空而来》里，辨方律师不断用卡佳吸毒、以及丈夫的前科和贩毒的背景，直指她在服用毒品后的精神状态下，做出的判断是不可信，以此来推翻卡佳的证词，证明女被告的不在场证据。
即使卡佳的律师做出了非常有力的回击和谴责，也没能挽回最终的判决。
而当原告律师在陈述时，辨方律师、女被告、男被告和卡佳的这组脸部特写，十分耐人寻味。辨方律师一脸不屑，两位被告毫无表情（也说明他们内心毫无悔改之意），而卡佳则是强忍内心痛苦、一脸复杂情绪的表情。
在《炸弹之城》里，即使有科迪开车压碾布莱恩·德内克时也在车上的女同学的作证。
即使警方在科迪家里的凯迪拉克上，发现了好几罐啤酒空瓶和车轮下的斑斑血迹。
在证据如此确凿之下，辨方律师依旧毫无人性地利用大众（陪审团）对朋克青年的偏见来做突破口。
把事实进行歪曲，说成是4个朋克青年（原台词用了“punks”也说明其充满了歧视和极度的不尊重）携带武器去伤害那些学生。而完全不提事情的起因，以及势单力薄的4人与数倍于自己人数的学生，还大言不惭表示如果再发生一次，还会do it again。
更直言，像布莱恩·德内克这样只会危害社会的人，注定都会那样死去。而酒驾后带着怨恨、失去理智、人性泯灭的杀人凶手科迪，反倒是做了正确的事。
这时控方律师的言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陪审团在辨方律师的完全扭曲事实、混淆审判目的的操控和影响下，加上自身对社会边缘群体多多少少的偏见，对其生活方式不赞同，在无所事事的叛逆朋克小混混和接受良好教育、又积极向上充满前途的学生之间，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已不言而喻。
90年代后期，布莱恩·德内克与朋友们帮助完全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城市艺术项目，著名的“摧毁博物馆”。
谁说这些边缘群体的人就对社会毫无贡献，人有时就是只愿相信自己眼见的东西，甚至对偏见之下的事情会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影片最后，玛丽莲·曼森 出镜发声，也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玩重金属音乐和哥特造型的他也很适合为这类事件发声，要知道他可是最不受美国父母们欢迎的乐队。
《凭空而来》里卡佳遭受丧夫丧子之痛后，在调查和庭审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受到的却是来自各方在偏见之下的二次伤害。究其根源，就是其丈夫有过前科、贩毒坐过牢、而且还是土耳其裔新移民的身份，这也是目前欧洲各国家在对待新移民融入上的普遍问题。加上还有像“新纳粹分子”这样崇拜法西斯、仇视新移民，企图通过暴力手段来残害驱逐外来移民的极端分子。
最后当代表公正的司法审判无法为其伸张正义，刚从抓到凶手，寄望于通过法律来制裁凶手希望破灭的卡佳，再一次陷入绝望，最后只能走极端，用相同的方式与那对德国夫妻玉石俱焚。
卡佳自制土制炸弹与凶手同归于尽
《凭空而来》的故事虽是虚构，但身为土耳其后代移民，出生在德国的导演法提赫.阿金，看过太多类似的事情，还是代入了不少自己主观的东西，也可以看出他很明显的悲观情绪，才会用这样以暴制暴的结局来收尾，当然我对这样的解决问题方式还是不太认同的。
而《炸弹之城》里体现的社会问题就更为常见了，是普通大众对异端、边缘群体赤裸裸的歧视和偏见，就因为他们奇装异服、离经叛道、生活方式和大多数人不同，就会被区别对待，甚至会觉得如片中辨方律师说的“这种人注定会那样死去”。
布莱恩·德内克 人物原型
没有人需要因为活得与众不同就该去死，而看似活得正常的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践踏弱势的边缘群体。
至于隔阂和偏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做好自己。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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