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臺詔——一代雄主漢武帝更定前過,延續大漢百年國運

漢徵和四年(公元前89年),桑弘羊等大臣上書武帝,建議在輪臺(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輪臺縣)移民實邊以備匈奴,已在位五十二年的漢武皇帝劉徹以“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為由下詔不許,而這篇詔書也就被稱之為“輪臺詔”。

“輪臺詔”之所以聞名於世,在於漢武帝在其中言明瞭自己窮兵黷武的過失,停止了數十年的對外征戰,與民休養生息,因此這封詔書也被後世稱為“輪臺罪己詔”,為歷代帝王學習之楷模。

輪臺詔——一代雄主漢武帝更定前過,延續大漢百年國運

漢景帝前元年(前156年),劉徹出生,前元四年(前153年)被封為膠東王。三年後景帝廢太子劉榮為臨江王,改立劉徹為太子。後元三年(前141年)正月,景帝逝世,年僅十六歲的太子劉徹即皇帝位,成為大漢王朝的第五位皇帝(呂后時前後兩少帝不被漢代君臣承認不計算在內)。

武帝繼位之時,大漢已經立國六十餘年,外有匈奴邊患嚴峻,雖經文景兩代帝王行黃老治國之策,國庫充裕,可依舊沒能改變對匈奴的和親政策,國勢偏於守勢。

建元六年(前135年)五月竇太后去世,漢武帝得以掌握朝政大權。對內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一改黃老治國之策,並推行推恩令,削弱諸侯國勢力,加強了中央政府對各地控制。

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匈奴興兵南下直指上谷(今河北省懷來縣),漢武帝分派四路出擊,其中車騎將軍衛青深入險境,直搗匈奴祭天聖地龍城,首虜700人,取得勝利。

這次大勝讓武帝看到了反擊匈奴的可行性,次年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秋,再次命衛青為車騎將軍出雁門,領三萬騎兵,長驅而進斬首虜數千人。

此後數年以衛青與霍去病為主將,對匈奴採取猛烈攻勢,收復河套,奪取河西走廊,封狼居胥,將大漢的疆域開拓至漠北。

輪臺詔——一代雄主漢武帝更定前過,延續大漢百年國運

不僅是對戰匈奴,武帝還南平閩越,攻滅衛滿朝鮮,空前擴大了大漢版圖。

雖然武帝武功赫赫,可數十年征戰不休,國庫空虛,民生困苦,“海內虛耗,戶口減半”,這幾乎是王朝末世景象。

徵和二年(公元前91年),因“巫蠱之禍”牽連,皇后衛子夫及太子劉據自殺,受株連者數萬人。

徵和三年(公元前90年),貳師將軍李廣利受命出兵五原(今內蒙古自治區五原縣),因其參與合謀立昌邑王劉髆為太子,家人被下獄,李廣利聽到消息恐遭禍,急於立功,急攻匈奴,卻兵敗投降。

武帝晚年的一系列變故讓他逐漸認識到,整個大漢帝國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再不修養生息,就會重蹈前秦覆轍。所以當桑弘羊上書請求在輪臺移民備兵時,武帝才會阻止,帝國已經經不起大的折騰,只有“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才是正道。

輪臺詔最大的意義在於停止對外戰爭,這給大漢帶來的成效顯著。三十幾年的對外戰爭告一段落,人民慢慢從創痛中平復過來。不僅節省了大量的軍費,人口也得以漸漸恢復,各個階層都有了喘息之機,為“昭宣中興”鋪平了到道路。

正如武帝所言:“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這才是一代英主應該有的氣魄與胸襟。

附錄輪臺詔原文

前有司奏,欲益民賦三十助邊用,是重困老弱孤獨也。而今又請遣卒田輪臺。輪臺西於車師千餘里,前開陵侯擊車師時,危須、尉犁、樓蘭六國子弟在京師者皆先歸,發畜食迎漢軍,又自發兵,凡數萬人,王各自將,共圍車師,降其王。諸國兵便罷,力不能復至道上食漢軍。漢軍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載不足以竟師,強者盡食畜產,羸者道死數千人。朕發酒泉驢、橐駝負食,出玉門迎軍。吏卒起張掖,不甚遠,然尚廝留其眾。

曩者,朕之不明,以軍候弘上書言“匈奴縛馬前後足,置城下,馳言:“秦人,我匄若馬”。又漢使者久留不還,故興遣貳師將軍,欲以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與謀,參以蓍龜,不吉不行。乃者以縛馬書遍視丞相、御史、二千石、諸大夫、郎為文學者,乃至郡屬國都尉成忠、趙破奴等,皆以“虜自縛其馬,不祥甚哉”,或以為“欲以見強,夫不足者視人有餘”。

《易》之卦得《大過》,爻在九五,匈奴困敗。公軍方士、太史治星望氣,及太卜龜蓍,皆以為吉,匈奴必破,時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將,於鬴山必克”。卦諸將,貳師最吉。故朕親發貳師下鬴山,詔之必毋深入。今計謀卦兆皆反繆。重合侯得虜候者,言:“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單于遺天子馬裘,常使巫祝之。縛馬者,詛軍事也。”又卜“漢軍一將不吉”。匈奴常言:“漢極大,然不能飢渴,失一狼,走千羊。”

乃者貳師敗,軍士死略離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請遠田輪臺,欲起亭隧,是擾勞天下,非所以憂民也,今朕不忍聞。大鴻臚等又議,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賞以報忿,五伯所弗能為也。且匈奴得漢降者,常提掖搜索,問以所聞。今邊塞未正,闌出不禁,障候長吏使卒獵獸,以皮肉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後降者來,若捕生口虜,乃知之。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郡國二千石各上進畜馬方略補邊狀,與計對。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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