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很慢 歲月變得悠長

天黑得很慢 歲月變得悠長

《天黑得很慢》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8年1月

定價:39.00元

天黑得很慢 歲月變得悠長

不久前,看到最新的統計數據,上海男性的預期壽命達到了80.98歲,女性更是到了85.85歲,平均83.37歲。這當然是件喜事,是科學和文明高度發展的成果,比起剛解放那會兒,平均人壽不過35歲,可謂是飛躍地提升了。人死如燈滅。以前這盞燈,說滅就滅了;可是現在,生命之火即便殘存一星,依然頑強執拗地燃燒著。這也意味著,天黑得很慢,人將在半明不暗中生活很久很久,對於老人,這究竟是不是該慶幸呢?據我所知,包括我在內的大多數同代人充滿著惶恐。

茅盾文學獎得主、著名的小說家周大新把視線轉向了老人群體,他在做了大量的考察研究之後,寫下了長篇小說《天黑得很慢》。

小說通過小保姆對一個老人生活的近距離觀察和參與,反映了當下老齡社會的種種問題:養老、就醫、親子關係、黃昏戀等等;既寫出了人到老年之後身體逐漸衰老、慢慢接近“燈滅”的過程,也寫了老年人精神上刻骨的孤獨,同時,更寫出了人間自有真情在。因為幾乎涉及到了老人生活的所有話題,所以我們簡直可以把小說當成調查報告來讀,儘管它的故事是那樣曲折、文筆是那樣生動。

蕭老是退休法官,喪偶。女兒急於赴美陪讀,就給他找了個大專畢業的“北漂”當居家保姆,還急於替父親找個老伴,以免了自己的“後顧之憂”。小說的前半截,蕭老退休不久,他並不排斥再戀,那場無疾而終的黃昏戀還有點喜劇色彩。女兒去美國後,照顧老人的擔子全落到了保姆身上。錢留了許多,老人也斷了找伴的念想,遵循著嚴格的作息制度,還想寫點法學方面的文章。平靜的日子像水一樣流淌,60多、70多、80多……如果天在這個時候黑暗,一切該是多麼好!可是一次順利搶救過來的心梗、一次完美的心臟搭橋手術,卻拉開了失能的序幕,上帝給予的一切,它又會一件件慢慢地收回。蕭老開始感到不平、憤怒,每一次功能的剝奪都要失落許久,但是慢慢也就習慣了——只能接受,在更低的層面接受。這是“天災”,還有“人禍”。女兒赴美並不如意,最終得了嚴重的憂鬱症,自殺了。沉重的打擊,讓蕭老的免疫系統和精神一起崩潰,不久他就得了阿爾茨海默症。

如果光是這些,那無疑是一部極其沉重的小說,幸好還設置了另外一條線索。小保姆供男友讀研,未婚先孕,卻遭男友拋棄,生下兒子無處落戶。蕭老用“假結婚”的方式幫助了母子倆,他們的關係也慢慢從僱傭轉變為了親情。當蕭老“自殺未遂”,她說:“只要我活著,你即使完全失去記憶成了痴呆者,我也絕不會讓你屎尿滿身,我會讓你與今天意識清醒時一樣,活得乾乾淨淨氣氣派派……你一定要活下去,活到上天確實不讓你活的那一天再說,我堅決不讓你提前走,我一定要讓你看到自然生命最後一天的風景。”小保姆的塑造有點理想化,但是除了親情的呵護和守望能抗衡疾病,除了期待科學的進一步發展,還真找不到其他的藥方了。所以還是那句話,“愛是不能忘記的”。

估計絕大部分的老人不會去看這本書,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何必早早操心。但當你年過七旬,身體緩慢地衰退,耳聞目睹的意外越來越多,會意識到那曾經認為是遙不可及的場景並不很遠,隨時會猝不可防地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所以必要的功課還得去做,雖然那並不愉悅。

“天黑”一般有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人生最幸福的時段了,體無大恙,心無負擔。根據不同個體,可以很久或很短;第二階段,開始失能,那你就得“安排後事”,適應孤獨,享受寂寞;第三階段,失智——那就只能祈禱自己不是那“不幸的患者”了。一句話,要珍惜,要抓緊,幸福的日子總是飛快,跟它賽跑吧……

重點閱讀

小人物的悲歡

大時代的光影

《賈大山小說精選集》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4年1月

定價:33.00元

一個作家的美學抱負和文學理想,不一定必須通過體量龐大的作品才能得到證明,他的藝術追求和才華稟賦,在短篇小說裡有時候反而能得到更集中的體現。致力於短篇小說創作的賈大山,以質樸、真誠、睿智,營造出來的充滿善意、浸透大美的文學世界,在《賈大山小說精選集》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賈大山用洗練、含蓄、生動的語言,寫自己熟悉的底層民眾的生活,鄉鎮幹部、街井市民、農村姑娘、知識分子皆在其中,人格美、心靈美、人性美彰顯無遺。他善於勾勒人物和故事情節,對白描的運用十分嫻熟。描寫簡潔、準確、深沉、有力,線條清晰,構圖舒爽,有木刻藝術的遒勁之感,又不乏情感的濃烈色彩。所有這些,都是源於賈大山對生活的深刻認知。他悉心觀察、體驗、研究、分析生活,把筆下人物的生活變成了“我”的生活,可以如數家珍地將生活中的人情和世物現於筆端,讓讀者既能看清生活的肌理,又能感受到生活的溫度。賈大山是有“下筆生花”的本事的:有時從一個細節即可捕捉人物的內心,窺見其靈魂;有時從一句話或一段描寫裡即可顯出一個人物的性格和當時社會的生活面貌,達到了“於細微處見精神”的境界。他筆下的賣花姑娘、傅老師、孔爺、錢掌櫃、秦八爺、老底、黃紹先、老拙等眾多人物,或樸實或率真或幽默或狡黠,個個都散發著正定這方熱土的精神氣息,人人都帶著燕趙大地的文化印記。

他的小說結構嚴謹又沒有呆滯和突兀之感,篇幅精短卻可見變化起伏,且這變化又合乎情理。似乎是脫口而出的一個故事,沒經過什麼組織和安排,只是自然地流淌出來,了無人為的痕跡。讀者覺得這些故事就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真人真事,如同親自看到一樣,甚至說,即便親眼所見,也不如讀這些小說來得真切。這就足以顯示賈大山對故事進行加工處理的高超技藝。他濃縮了故事的情節,削除了繁枝蕪葉,直指問題的核心。他寫的是現實事物,而故事的靈魂,卻遠遠超然高舉於物象之外。他的小說豪邁時慷慨悲歌,清新時秀逸靈透,而其中不變的是清新濃郁的生活氣息和回味悠長的生活哲思,讀來爽朗、有味、親切、感人。

在小說中,我們可以體會到賈大山堅定的信仰、不滅的希望、溫暖的善意。他常常把滿腔熱情蘊藏在心靈深處,在敘事中有節制地表達出來,在看似“不痛不癢”的抒寫中飽含著對人生的大關懷、對生命的大悲憫。更可貴的是,作家在鞭撻世間陋習、呈現靈魂塵垢時,不是暴曬式的,而是啟發式地提醒人們遠離醜惡,親近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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