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男子為了女鬼拋棄原配,結果女鬼玩失蹤,見了面還狂懟他!

文丨張溥傑

我曾經在寫《聊齋》的文章中多次追問,愛一個人究竟是愛什麼?貌美的容顏,顯赫的聲名,萬貫的家財,默默地溫情,還是有趣的靈魂?這其中,至少有一樣擊中你內心的軟肋,讓你甘之如飴的陪伴身邊。經歷的多了才會發現——愛,必有所圖。無論是功名利祿,還是性格靈魂。

話說有兩個讀書人,分別是陳同學和景同學。景同學名叫景星,而陳同學註定是配角,便不配擁有名字,蒲松齡老爺子連提都不提。他們的書齋比鄰,僅隔一道矮牆。有天傍晚,陳同學讀書累了就出去溜達,途徑荒落之墟時忽然聽見松林之間傳來女子的哭泣聲。

聊齋:男子為了女鬼拋棄原配,結果女鬼玩失蹤,見了面還狂懟他!

一股正義感從陳同學的腎上腺油然而生,直往腦子上冒,於是便大步流星的前去查探究竟,原來是有個漂亮的小姐姐準備自縊。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想不開呢?生在大清國,長在龍旗下,簡直是幸福一代,還有什麼不滿的。陳同學儼然大哥哥的口吻責問道。

這一輕責不當緊,女子嚶嚶地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著實讓人噁心,不,心疼。細問之下才知道,女子的母親將其託付給外姓哥哥,沒想到他竟然圖謀不軌,孤苦伶仃,不如一死了之。女子越發傷心起來,泣不成聲。

面對梨花帶雨的可人兒,陳同學心如貓抓,就勸她找個好人就嫁了吧。但是女子卻訴苦說舉目無親,沒有親故,嫁給誰去啊!

本來陳同學就類似於問女生你男朋友在哪兒云云作為試探,聽她這麼一說,喜上眉梢,既然無處可去,那就跟我回去吧。到家之後,藉著明亮燈火細細的打量,這女子真美啊!他當然知道荒野之中哪兒來的人,面前尤物非妖即鬼,但管不了那麼多了,頓時淫從膽邊生,立即就要生命的大融合。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剎那間在陳同學的臉上浮現出來,兩人熙熙攘攘吵成了一團。而在隔壁正在認真讀書的景星聽見聒噪,忍不住翻牆頭過來看看發生了何事,陳同學這才把懷揣在手的女子放了下來。而那女子看到景星後,目光就不再在其他地方流轉了,時間靜止了。良久之後,才一轉身消散在茫茫黑夜中,兩人急追而去也不見蹤影。

聊齋:男子為了女鬼拋棄原配,結果女鬼玩失蹤,見了面還狂懟他!

女子凝視景同學之時,眸子裡流動的是秋波嗎?洋溢的是濃濃的愛嗎?答曰未知。知道的是景同學到家正準備睡覺的時候,消散在黑夜中的女子突然出現了,而且是從裡屋出來。

咦,你這是弄啥咧?景同學很是吃驚。女子倒也坦誠,小陳同學命薄福淺,不可託付終身。並自言老家山東,小名阿霞。沒有了如泣如慕、如怨如訴的悲慘遭遇,有的只是滿臉笑意盈盈。

好嘛,自薦枕蓆來了。景同學倒也不客氣假正經,撩了沒幾句就要睏覺,阿霞自然不加推脫。現實總是這樣,你的女神,在別人那裡無非是個普通女人。即便你對她有救命之恩,但你命薄福淺,一無所有,成不了氣候,她自然對你冷若冰霜,而別人只需一個曖昧的眼神兒,便去投桃報李了。

那麼阿霞究竟愛景星什麼呢?有趣的靈魂,抑或是好看的皮囊?都不是。在原著開頭就已經有交代,“文登景星者,少有重名”。按說景星和陳同學一牆之隔,她之所以不願委身陳同學的原因也是“命薄福淺”。

好了一段時間後,阿霞嫌此處往來人雜,天天躲在裡屋也不事兒,就決定不在這兒呆了,晚上再過來。如此數日,阿霞趁著歡愉勁兒未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嚴肅地對景星說,你我兩人情好雖佳,終屬苟合。家君在西疆做官,明日要和母親去看他。等我把咱倆的事兒告訴他倆,也好相從以終。景先生摩挲著她的美背問要走多久,答曰十多天就回來。

你看,當初陳同學與其邂逅之時,講述起自己的悲慘身世,哭的花枝亂顫,又是母親把她交給外姓兄弟啦,又是外姓兄弟圖謀不軌啦,如今身世非但不悲慘,反而要跟著親媽去看當爹的官兒了。

在張溥傑看來(正是鄙人),所謂的哭泣只是為了惹人注目,算是搭訕的一種手段,沒想到過來搭救的是個命運一般的草根,心中頓生厭惡。然而就在此時景星的出現,讓她看到了新的希望,柳暗花明又一村。

阿霞走後,景先生也沒閒著,倒不是說沒閒著勾搭其他女子,而是忙著和媳婦兒較勁,休妻!原因倒也簡單,在書齋藏嬌終究不是事兒,放到家裡妻子又吃醋,既然這樣,還不如一休了之。

但是休妻總得有個由頭,劈腿、懶惰、沒個正行?貌似都不沾邊,還是稍微觸怒非打即罵,讓其受不了自己滾。妻子哭得死去活來,實在不堪其辱準備自殺,誰知景先生嘴裡啐出幾個字:“要滾滾遠點兒,別死這兒連累我!”

妻子這邊前腳趕走,景星這邊就堊壁清塵,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似是清楚妻子的痕跡,也似是和過去做個了斷。一切就緒後,就翹著二郎腿兒伸著脖子等待阿霞歸來。

等啊等,盼啊盼,從日出盼到日落,從春夏盼到秋冬,輾轉幾載,阿霞恍如石沉大海,飛鳥投林,再也不見了蹤影。而髮妻起初還請舊知交說清,希望能破鏡重圓,後來見希望渺茫,也就是改嫁他人了,改嫁的這人,還和景星家因為田壟地界兒,世有嫌隙,把小景氣得喲,差點兒炸了。

那麼話說回來,阿霞究竟去哪兒了呢?丟了?死了?和父母在西疆永遠不再回來了?非也。如若真是如此,蒲松齡老爺子還寫個甚呢!

原來這阿霞另嫁了他人。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景先生忽然發現一個女郎騎著頭黑驢,後面跟著個老僕在那兒晃悠著,這身影怎麼那麼像阿霞呢?直接唐突的上去相認吧,怕認錯了吃一嘴巴子。就問那老僕,驢上何人?

老僕咕噥了半天,說是誰誰續的弦,剛過門半個月。景星心涼了半截,該不會認錯了吧。就在此時,那少婦像是聽到後面有人嘰嘰歪歪,一回頭,景先生差點兒激動地蹦起來,是她,是她,就是她,我的女友小阿霞!

驚喜之餘,緊接著就是懊惱,怪罪阿霞何以失信。阿霞自然是不承認自己負約,在她看來是景先生狼心狗肺。這麼覺得倒不是因為他有愧於己,而是他對髮妻拳腳相加,不念舊情,同甘共苦的糟糠之妻都遭到毒手,更何況剛歡愉沒多久的兩人乎。

聊齋:男子為了女鬼拋棄原配,結果女鬼玩失蹤,見了面還狂懟他!

當然原因還不僅於此,在懟了小景忘恩負義後,她還說了這麼幾句:“向以祖德厚,名列桂籍,故委身相從;今以棄妻故,冥中削 爾祿秩,今科亞魁王昌,即替汝名者也。我已歸鄭君,無勞復念。”

當初老孃跟你是因為知道你祖宗十八輩積了德,能夠考中。現在你拋棄你的髮妻,閻王爺已經褫奪了你的祖蔭,有別人來代替你了。我現在也嫁了人,你也別整天覬覦了,早點兒死心吧。

從當初邂逅,到杳無音訊,再到另嫁他人,阿霞何嘗不是看人下菜?又何苦嘲諷別人呢?景星拋棄髮妻固然不對,可他所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誰呢?如若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何不在尋不到她的時候,再覓佳人?

如若說阿霞蛇蠍心腸,當然也未免有失偏頗,景星後來果如阿霞所說,未能金榜題名,到四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面多落魄的舊情人,阿霞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給了點兒私房錢讓其娶妻成家。聰明的你覺得,阿霞到底為何離開景星呢?(張溥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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