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神醫似華佗,一碗行酒令,卻把兒子送去參了軍

墨城內有二十餘家藥鋪,而其中名氣最大的應數“天一堂”。“天一堂”掌櫃的姓柳名敬亭,是杏林世家出身。他的祖父柳雲超,曾任宮廷御醫,醫術相當高明。

柳敬亭不僅吸取了祖上的醫術精髓,而且後來又拜滄州名醫“扁鵲劉”習醫四載。因此,他年紀輕輕便成為遠近聞名的郎中。柳郎中尤其擅長針灸,那十幾支細若髮絲,長約三寸的銀針,在他手中猶如穿針引線一般嫻熟地出入患者的病軀。

民間故事:神醫似華佗,一碗行酒令,卻把兒子送去參了軍

只是,柳郎中有一個嗜酒的怪癖,而且酒量甚大。出診之時,柳郎中腰間常系一酒葫蘆,盛酒三斤有餘。即使在給病人診治時,他時而也要抿一口酒助氣,待診畢,一葫蘆酒也就被他喝光了。柳郎中酒酣之後,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斯文樣,又跳又唱,像個瘋子一般。病人家屬往往要費不少勁,才能將他攙上馬車,送回家中。

柳郎中因為有這一怪癖,所以人們在背地裡稱他為“瘋郎中”。這也就應驗了一句老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因此一般的小病小災,人們很少登門求柳郎中出診,除非是一些極難醫治的雜症才拜請他出診。而柳郎中往往是手到病祛。

章督察急得寢食不安,準備差人到外面請郎中給女兒診治,卻被梅菁阻止住了,她說:“我這個從國外回來的醫學博士,竟然連一場小小的風寒都治不了,傳出去不是被人家笑話嗎?”

聽了女兒的話,章督察有些左右為難。然而,梅菁又服了幾日西藥,病情卻愈來愈嚴重,竟臥床不起,時而還出現昏迷狀態。

此時,章督察已顧不上那麼多,趕緊差人將“振德堂”的楊掌櫃請來。楊掌櫃給梅菁切過脈之後,緩緩地搖了搖頭,說:“大人,恕老朽無能。俺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這種病症———”

章督察又連請了城內幾位名醫,他們對梅菁小姐的病症都無能為力。

這時候,王副官才跟章督察提起“天一堂”的柳郎中,醫術很高,只是他有酒瘋的毛病。聽了,章督察連忙道:“只要能醫治好小姐的病,管他有什麼呢?趕快去請!”

王副官親自開車將柳郎中請到督察府。在上車之時,他盯著柳郎中腰間的那個酒葫蘆,說:“你知道這是去給誰瞧病嗎?”

柳郎中不解地搖了搖頭。

王副官接著說:“這是給督察大人的千金治病,你能不能把酒癮戒一會兒?”

聽了之後,柳郎中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無酒助氣,俺就下不準針。針不準,就祛不了病,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聽他一番言語,王副官也無可奈何。

來到督察府,柳郎中在章督察還有兩名女傭的陪同下,走進梅菁的閨房。柳郎中給正在昏迷之中的梅菁把過脈之後,又撥開她的嘴唇看了幾眼,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惶恐。

章督察從柳郎中的神情中,已經窺探出幾分,顫聲問道:“柳先生,我女兒的病有救嗎?”

沉吟片刻,柳郎中示意章督察讓周圍服侍的幾名女傭退下,然後才說:“小姐患的並非普通的傷寒。她是因憂傷積鬱、氣滯心頭,外加風寒,導致淤血積胸。俺給小姐診治,恐有不便——”

聽到這兒,章督察稍稍吁了一口氣,說:“病不忌醫,但治無妨。”

柳郎中說:“如讓俺診治,會讓小姐的芳體受辱。因順血理氣所需,銀針需由仁中穴走至會陰穴。”

章督察在女兒的閨房裡踱了一陣,才下定決心說:“救人要緊,也就顧及不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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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章督察便退了出去,讓兩個年長的心腹女傭在一旁侍候。

一具光潔秀美的女人胴體,盡現在柳郎中眼前。儘管梅菁身染重疾,面形憔悴,但是這些並沒有掩去她女人的美麗。

而柳郎中也只二十有六,這也是他第一次毫無遮掩地面對一具女人的胴體,尤其是一個年輕貌美,極具誘惑力的女人。他也不免心虛氣粗,下體湧起一陣燥熱。

柳郎中從腰間解下酒葫蘆,抿了幾口,然後,從藥箱裡掏出一個青布袋,裡面裝著十幾支銀閃閃的針。柳郎中輕輕捻動著,只見那三寸銀針,竟在小姐的頭部進去大半。只看得那兩個女傭心驚膽戰。

銀針紮在梅菁小姐的胴體上,每經過一個穴道,柳郎中總要喝一口酒,然後噴灑在穴道上面一些。不到半個時辰,那些銀針全部遊入了她的身體。

此時,柳郎中又咕咚、咕咚喝下幾口酒,而後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只見他雙目暴張,兩隻手掌在梅菁小姐胴體上方,緩緩移動著。只見她胴體上那細微的汗毛,竟一根根直豎起來。那兩隻高聳蒼白的乳房,陡然乳頭凸起,泛起紅暈,並向周圍擴散開。

約摸又持續了半個時辰,柳郎中才收手,長吁了一口氣,此時,他已經大汗淋漓。然後,他將那些銀針依次取出,當取出最後那支銀針時,只聽梅菁小姐的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幾聲微響,她的眼皮也微微動了幾下。

柳郎中趕緊讓兩個女傭用綢被將梅菁小姐的身體裹好。之後,他又從藥箱裡取出一包丹丸,囑咐她們待病人甦醒後,給其服下,疾症即可痊癒。

從梅菁小姐閨房出來時,柳郎中已帶有醉意。

章督察慌忙上前,異常忐忑地問:“我女兒病情如何?”

柳郎中居然拍了拍章督察的肩膀,噴著酒氣說:“休養幾日……便無恙了……”

章督察轉驚為喜,疾步走進女兒的房裡。此時,柳郎中已將酒葫蘆裡剩下的酒喝了個精光,又變得瘋瘋癲癲起來。他一邊手舞足蹈著,一邊高聲吟誦道:“大江滔滔東流去,落花有情幾人識———”

半日後,梅菁小姐便甦醒過來。章督察親手將那些丹丸捻碎,給女兒服下。頓時,她嘔吐不已,竟吐出半痰盂的白涎。

又過了兩日,梅菁完全康復了。章督察命王副官給柳郎中送去一百塊大洋,作為酬謝。而梅菁對柳郎中如何醫好自己的病,也倍感欽佩和好奇。

於是,她就悄悄詢問那兩名服侍她的女傭。她們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梅菁就愈加感到好奇了。

那兩名傭人經不住她再三追問,便悄悄把柳郎中給她治病的經過細述了一遍。聽後,梅菁臊得滿臉通紅。

但是,梅菁從心底裡佩服柳郎中的醫術。她的病因,也正如柳郎中所診斷的。她在法國留學時,和一個姓杜的男生產生了感情,他的父親是上海一個頗有勢力的人物。然而,杜公子後來竟喜歡上了一個名叫莉莎的法國女孩。他帶著那個異國女孩雙雙回了上海,而她只有孤獨傷心地返回家鄉。

梅菁決定去見識一下那個“瘋郎中”。

民間故事:神醫似華佗,一碗行酒令,卻把兒子送去參了軍

這一天,恰逢墨城大集。梅菁小姐以到“榮昌”綢布店買衣料為藉口,在一名女傭的陪同下出了府門。她倆僱了一輛人力車,未費多大周折便找到了“天一堂”。

那是一家店面極小的藥鋪,裡面只有一名徒工。梅菁走了進去,見櫃前坐著一個年輕男子,身材瘦削,眉清目秀。

梅菁輕聲問道:“你就是柳郎中?”

柳郎中點了點頭。

梅菁不由得聯想到柳郎中給她治病的情景,面孔騰一下紅了,說:“小女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柳郎中驀然認出,眼前這女子正是梅菁小姐,甚感意外,臉也不由得紅了。他趕忙起身施禮,有些吞吐地說道:“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

梅菁坦誠地說:“我也是學醫的,對你的醫術非常欽佩。今日冒昧地前來打攪,煩請你賜教。”

兩人落座之後,便聊了起來。梅菁這才發現,柳郎中雖然年紀輕輕,對醫學之道頗為精通。而且他不排斥西醫,對西醫也有一定研究,他還主張中西醫結合。柳郎中的言談,更令梅菁對他刮目相看。

後來,梅菁詫異地問他,為什麼外人會送他一個“瘋郎中”的綽號?聽了,柳郎中一陣苦笑。然後,他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她。

雖說柳郎中的祖父曾任宮廷御醫,他的父親在滄州地界也是有名的神醫,世代懸壺濟世。可是後來,他們一家並沒有躲過軍閥兵亂之劫。在一次兵變裡,柳家全部家產被洗劫一空,十七口人全部死在亂槍之下,只有他和一傭人外出進藥,才倖免遇難。再後來,他就一個人流落到了墨城。

說起這些,柳郎中的眼裡溢滿憤懣的淚水。聽後,梅菁也為他不幸的身世落下了眼淚。在告辭的時候,梅菁懇切地說:“我對中醫知之甚少,懇請你收下我這個徒弟。”

從此以後,梅菁經常藉故出府,來“天一堂”跟柳郎中討教一些中醫之道。而柳郎中從她那裡也學到了不少西醫原理。而且,梅菁心地善良,待人熱情坦誠,不見一絲嬌氣。柳郎中也暗暗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便盡心傳授她一些祖傳醫術。

這一天,梅菁急匆匆趕來,她見到柳郎中後,也不言語,只是眼裡噙著淚水。

柳郎中詫異地問:“出什麼事情了?”

沉默了許久,她突然盯著柳郎中問:“你敢去向我的父親提親嗎?”

聽到這兒,柳郎中一下子愣了。

梅菁急得哭了起來。她告訴柳郎中,墨城匯豐商行的楊老闆,已託人替他的兒子到章府來提親了。

柳郎中雖然從心底裡喜歡她,但是他們倆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堂堂一城督察怎麼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窮郎中呢?柳郎中猶豫了半天,也沒有給梅菁一個答覆。

梅菁轉身跑了出去。她決定自己將心意告訴父親。

章督察一點沒有想到,女兒會暗暗喜歡上一個窮郎中。他慍怒地說:“我堂堂一個督察,竟把女兒嫁給一個窮郎中。以後,你讓父親把臉往哪兒擱?”

梅菁說:“雖然他只是一個郎中,但是他的祖父曾做過宮廷御醫,官職比你大很多。再說,他人品好,醫術高明,而且他還救過女兒的命——”

章督察斷然拒絕道:“不行!”

她絲毫不鬆口地說:“倘使你真心疼女兒,就不要逼我。若真要讓我嫁給另外一個人,女兒眼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到靜心庵出家,另一條就是死在你的面前!”

說完後,梅菁便返身跑回自己的房裡。在以後不到半月的時間裡,梅菁的神形竟憔悴下去大半。章督察深知女兒的脾氣,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出現意外。他只有向女兒妥協,但是有一個條件,柳郎中必須把酒癮戒掉。否則,他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酒瘋子。

柳郎中果然戒了酒,而且滴酒不沾。他跟梅菁成親之後,將“天一堂”的門面大大擴展了一番。他們倆夫唱婦隨,很快“天一堂”便成為墨城名氣最大的藥鋪。第二年臘月,梅菁為柳郎中生下一個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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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春季,山東大帥張宗昌率軍親臨墨城視察。在途中,張大帥犯了胸口疼的病,一路吃了不少藥,疼痛未減。到達墨城之後,章督察在“雲升酒樓”設盛宴給張大帥接風。

張大帥勉強說了幾句之後,便回臥房躺下了。章督察才知道他犯了胸口疼的病,而且經眾多名醫診治也不見起色。

於是,章督察就令人將女婿柳郎中叫來。礙於岳丈的情面,柳郎中給張大帥切過脈之後,在他胸口上下了幾針。頓時,張大帥的胸疼即止。他對柳郎中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酒宴上,他特意在章督察面前誇讚了柳郎中一番,然後想收他做“隨軍大夫”,軍餉五千大洋。聽了,柳郎中趕緊藉故推辭。

此時,張大帥面露不悅道:“操個奶奶的!這可是你小子飛黃騰達的機會!”

章督察也在一旁,頻頻朝女婿使眼色。而柳郎中故作不知,朝張大帥抱拳施禮道:“小人承蒙大帥垂愛,但實乃家事脫身不開。今天,小人斗膽跟大帥賭一把。若輸了,就隨軍。”

一聽這話,張大帥的金魚泡子眼就瞪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操個奶奶的!本大帥從小好這口,賭啥?”

柳郎中笑道:“賭酒。”

張大帥又上下打量了柳郎中幾眼,見他身材瘦削,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要比酒量,那簡直就是拿雞蛋碰石頭。他大笑一番說:“俺老張的手下,可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咋個賭法?”

柳郎中謙恭地說:“那就由大帥來做裁判,咱文賭呢,還是武賭?”

張大帥手下“四大金剛”躍躍欲試地問:“文賭如何,武賭又如何?”

柳郎中說:“文賭就是每人添上一碗酒一氣喝光,誰先倒下誰服輸,武賭就是行酒猜令。”

那“四大金剛”幾乎異口同聲道:“那就文賭,利索!”

兩大壇墨城有名的“高粱紅”被抱上桌來,“嘩啦啦———”添上五大碗。那“四大金剛”每人都毫不含糊地端起一碗來,“咕咚、咕咚”喝個精光。

十碗過後,“四大金剛”的身子都有些支撐不住。他們一個個的海量,只看的周圍那些人目瞪口呆。此時,柳郎中親自抱起半壇“高粱紅”,給他們每人又倒上一碗,而他們有的連碗也端不穩了,勉強喝下之後,已有兩人被攙扶了下去。

只見柳郎中舉起罈子,將剩下的酒喝了個精光。張大帥則在一旁,驚得雙目圓睜。柳郎中將酒罈輕輕放在桌上,然後又朝張大帥施了一禮,說:“大帥,恕小人不能繼續奉陪。再呆下去,俺恐怕爬不回去了———”說完,他獨自離開了。張大帥在背後搖了搖頭,慨嘆道:“神醫神量!”

回家後,柳郎中平生第一次吐了酒,而且穢物中帶有血跡。梅菁心疼地責怨他說:“你咋喝這麼多酒,這不是在糟踐身子呀?”

柳郎中竟豪氣地笑了兩聲,然後才喃喃地說:“俺怎麼會跟他們隨軍……他們都是些害人的兵……俺就是醉死他們眼前,也不會答應的……”

可後來,柳郎中夫婦卻把兩個年輕的兒子送入了打鬼子的隊伍,做了隨軍大夫。而且,柳郎中夫婦還偷偷救治過不少受傷的共產黨員。

民間故事:神醫似華佗,一碗行酒令,卻把兒子送去參了軍

公元一九九五年的冬天,年近九旬的梅菁無疾而終。而兩個月後,一向身板硬朗的柳郎中身體突然垮了下來,胃疼得要命。他下了一輩子針,治過無數的人,對自己的病情卻無能為力。

一天,兒子走進柳郎中的房裡,裡面溢滿了濃郁的酒香。柳郎中躺在床上,面色紅潤,安然逝去。就在床下,整齊地擺著五個空空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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