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新墳,幾年,有幾年?

故人,新墳,幾年,有幾年?

今年的清明節沒放假,我也就沒有回家。遠在他鄉,思緒彷彿又回到了故土,聽家裡人說,今年清明節又下雨了。

我知道的,往年的清明節也是如此,纏纏綿綿的細雨或瓢潑大雨,總是忍不住勾起人的愁緒來。

掃墓,印山紅,還有“茶包”,“豬耳朵”,然後就是溼溼的泥土,長滿野草青蔓的墓碑,或熱鬧或冷清。

往年,每當到了墳前,總能聽到長輩們給我們講關於這墓主人的事蹟,每每這時一股敬意油然而生,頓時間手腳也勤快了些,除草,點蠟燭,放鞭炮……儀式感滿滿。那種感覺好像墓主人又活過來了,好像他會收到我們的心意,能感受到我們的敬意一般。

我懷著敬意仔細的清理著墳前的雜草或樹枝,虔誠的去看墓碑上的每一個字,有些年代久遠,模糊的已經看不清的,就問長輩,要是遇到他們也不知道的,我就只好用心記著,記著有這麼一個地方,記著這裡有一個故人。

最開始的時候,清明節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其實每一個節假日我都很開心,因為這樣就不用學習了,可以出去玩,尤其是清明節可以和長輩一起去熟悉的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然後聽他們講見聞,講故事。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了,漸漸的懂事了,也就明白了清明節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每年的清明節又多了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意味,尤其是沒幾年又添了幾座新墳,原本活生生的親系成了故人。

再之後,每年的清明節,我漸漸的就不再覺得熱鬧了,尤其是看到幾個長輩頭上的白髮,那種屬於清明節的愁緒就更深了。

死亡,曾經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話題,總覺得這個話題太蒼白,太殘酷。可是,我也知道,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就在去年,我爺爺去世了。爺爺去世那天,我想了好久,沒找到合適的詞不知道怎樣和家人說這個事情。

我慌亂的不想出門,不想去面對,不知所措,傻傻的看著爺爺家裡忙忙碌碌的聲音,陣陣的哭聲讓我的內心感到深深的痛,可偏偏這種痛是無聲的,比絕望還要叫人蒼白無力。我想,這就是生命的沉重吧。

今年的清明節,我沒有回去,卻感覺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對亡靈說,對還活著的自己說,對家人對每一個遇見的人說,說些什麼呢?我還沒想好,就是有一種想要說的衝動。

我仔細想了想,我想說的無非是保重,注意身體,好好珍惜時光這類的吧。

這些話,曾是爺爺經常唸叨的,爺爺去世了,這樣的唸叨好像也跟著去了。我知道,再也沒有人給我念叨這些了。

事實上,現在的人,也不會念叨這些了,年幼的不懂,年長的又不願意開口,還有一些也只是關注利益為了應付和敷衍,他們更是不會開口的。

時間,曾經時間會很長的,就像我以為爺爺還可以活好幾年,就像我以為清明節我會一直很開心。

終究是沒有了,終究是離開了,終究我還是懂了,以一種快速的,突然的方式,難以接受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麼一種離開。

故人,新墳,幾年,有幾年?歲月不饒人呀。

今年的清明節,我連電話也沒有打回去,他們也沒打來,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冷漠,好像已經麻木了,我只感覺有些冷清。

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沉默著,然後,又自言自語唸叨著,像個神經病。緊接著,又像個小孩子,一會兒悲,一會兒流淚。

清明節,記載了太多太多的回憶了。

每一個故人,每一座新墳,就這樣了卻了一生,簡單的,或隆重或冷清的孤立在荒山野嶺,一生的歸宿竟是這樣,只能這樣。

而活著的人,忙忙碌碌的,好像永遠停不下來,為了利益奔波著,謀生存,圖發展。人們都說“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可我們爭來爭去,真正能擁有的是什麼呢?

想想人這一生,真是叫人忍不住悲憫,尤其是這樣的一個歸宿,只能這樣。

所以,趁還活著,多一些溫暖,多一些美好吧。

去追逐,去活出自己,活得精彩,享受也珍惜現在,對於未來,有所期待也有所保留。

好好的,保重。


易謬

2018年04月於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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