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蓋的時光》(中)

天、終究還是晴了,碧洗的藍天飄散著幾朵微不足道的雲彩,初晴後的北京城瀰漫著一股清香,不論是學校還是周圍的建築、樹木、花草都是那麼的清晰,這對於以往的雨天絕對是值得的。

那把黑色的雨傘安靜的靠在門邊,傘把尾部掛著的白色木質標籤也靜靜地躺在周圍,更加醒目的是白色標籤上那娟刻出來的三個黑色的字‘褚玄山’,雖然對這個名字比較熟悉了,可是對這個名字的主人和我夢裡的那個名叫上官文繡的女人我不瞭解,如果真正與之接觸,又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感受呢!關於他的一切也漸漸的開始讓我著迷,心裡渴望弄清楚,得到我想知道的一切,看看這個名叫褚玄山的男人和那個名叫上官文繡的女人到底是上天的哪一座神佛。

當我拿起那把黑色的雨傘時,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重大的發現,就是我現在也只是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也就暫且把他叫做褚玄山吧,可是單單憑這些又怎麼可能找到他,思索了好半天,最後決定去市局,利用我在那裡的人脈在市局內部的系統上來尋找褚玄山。

在去市局的路上我是有一點信心可以找到褚玄山的,可是到了市局以後才知道想象和現實的落差。先是在海淀這一塊進行搜索,可惜的是並沒有,隨後有一點點擴大範圍,以海淀為中心的附近幾個區也進行了搜索,結果還是一樣,並沒有一個叫做褚玄山的人,最後搜索的是整個北京城,結果依然還是一樣,不單單北京沒有人叫做褚玄山,更沒有人叫做上官文繡。

離開市局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就開始懷疑褚玄山和上官文繡會不會是虛擬出來的名字,其實現實中並沒有人叫做褚玄山和上官文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的調查方向也就沒有了,其實還有一個可能,不過就是可能性比較小,如果現實中有一男一女名叫褚玄山和上官文繡的人,他(她)們沒有出現在市局的數據檔案庫裡有可能是因為他(她)們並沒有被錄入,從而在市局的檔案庫裡找不到名叫褚玄山和名叫上官文繡的一男一女,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低,但也不能完完全全就給排除了。

回學校的路上天空又一點點陰沉起來,半路上開始下起零星的小雨,到達學校時那雨已經“嘩嘩譁”的大了起來,出了出租車撐起了那把黑色的雨傘,和昨天一樣,依舊是在校門,他出現了,雖然我很想說這只是巧合而已,但我隱隱覺得他的出現並不是巧合,我的直覺他是奔著我來的。

果不其然,他確實是奔著我來的,正當我想在心裡說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古語時,他面對著我開口了。

“我等你很久了,那把黑色的雨傘可以還給我了嗎,要不用我手中的這把藍色的傘交換也行!”

“褚玄山是你什麼人?”我直勾勾的看著他問道!

他並沒有因為我問出這個名字而感到驚訝,他只是沒有繼續開口回答我,像是很為難的樣子。

見他沒有說話,我又說“既然現在不說也行,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過來吧,到時候我自然會把雨傘還給你!”

當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他開口了“褚玄山就是我,我現在用的化名,今天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過來拿回那把雨傘,二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夢見你了。”

當他說出第二個原因時,我真的是愣住了,腦袋裡第一時間出現“莊周夢蝶”四個字,昨天晚上我們互相都夢見對方了,如果這樣推論的話我們所夢見的也應該是一樣的。

詫異過後我問“你認識一個叫做上官文繡的女人嗎?”

我的話音落,他先是大感驚訝,隨後是思索,最後說道“認識也不認識,就在一年多以前我經常會在夢裡夢見一個自稱叫做上官文繡的女人,她穿著一身紫紅色的旗袍出現在我的面前,短短的頭髮下面是一張我現在很熟悉的臉!”

“一張現在很熟悉的臉?”我反問。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我說“當然是我對面的你咯,其實之前說昨天晚上夢見你是錯誤的,應該說是經常夢見你才對,還有昨天,當我第一次遇見你,真的是五雷轟頂,我從沒有想過夢裡的人會出現在我的面前,雖然頭髮的長度以及著裝變了,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你了,可能這些對你來說只是巧合,可對於我來說,這些都是命中註定的。”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唯有“嘩嘩譁”的落雨聲響在耳際,他撐著一把藍色的雨傘靜靜的站立著看著我,我也同樣如此,靜靜的站立在那把黑色的雨傘下注視著他,我心裡有一個感覺,感覺這一時刻或許就是註定的,一種久違的感覺。

大概靜止了半分鐘左右,他突然拉住我的手,邊走邊說“我們去對面的咖啡屋聊聊吧!”

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跟著他的腳步在前行。

學校大門的斜對面就是一家裝修頗為典雅的咖啡屋,我也曾來過幾次,不過身邊的人都是蘇卿而已,而今天卻換成了一個男生。

咖啡屋內打著暖意的燈光,給這清冷的秋末帶來了別樣的味道,他一路拉著我的手來到一個靠窗的座位,接著來了一個抱著菜單身穿黑色小禮服的服務生,他點了一杯卡布奇諾,而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藍山,坐下來,我們同樣還是靜靜的看著對方,遲遲沒有開口。

也許是氣氛過於尷尬,好巧不巧送咖啡過來的服務生恰恰打破了這種凝滯,他乾咳一聲說“其實有關於夢境這件事說起來真的很玄幻,常人都知道什麼前世今生都是假的,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就在遇見你以後,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一點點的開始變得真實起來,不管你會不會相信我說的一切,但我不想錯過你,希望給我們一些時間,是讓我適應你的存在也是讓你可以接受我的存在。”

雖然他說的這一切也許對一個普通的女生來說是有一定感染力的,可是對我來說如同嚼蠟,淡澀無味,為什麼,因為我是一個拉拉,任何一個男生對於我來說如同豬狗,當然了,雖是這麼說還也不可能單純到就是說的那樣,那種久違的感覺依舊還在,讓我沒辦法直白的說出心中所想。

“這把黑色的雨傘對你很重要嗎?”我刻意的迴避了他的話。

他看著我愣了兩秒,既而說“雨傘只不過是為了接近你而想出的話題。”

我一聽,立即反應過來“這麼說你昨天借我雨傘就是為了今天繼續與我見面是嗎?”

他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你可不要想歪了,畢竟在夢裡已經見過你很多很多次了,昨天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你的第一面,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我不想就這麼放任這個機會。”

他又把話題轉到之前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上,我無奈之下也只好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我可以見見他嗎?”他的表情暗淡下來。

“你已經見過她了!”我說。

他思索起來“我怎麼沒有印象了,我不記得昨天你的身邊有男生啊!”他自顧自的說完,可能是突然反應過來,他的表情突然間變得尷尬起來“你說的那個她不會就是昨天扇了你一巴掌的那個女生吧!天哪!”

我淡然的點了點頭“對,就是她!”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他仍然有些不甘心的問。

我並沒有在乎他的感受“你是昨天才出現在我面前的,而她已經在我身邊三年了,即便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我們之間確確實實沒有任何可能性,愛上一個與我同性的人不是錯誤的,既然愛上了,同樣的要拿起我和她之間的愛與責任,我也希望你可以忘記我,我就是我,不是你夢裡的那個叫做「上官文繡」的女人。”

說完,杯中的咖啡也所剩無幾,在他呆滯的目光裡我站了起來,同時與我一同站起來的還有他身後座位的一個身影,無疑就是蘇卿。

我完全不知道蘇卿也在這間咖啡屋,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心有靈犀的表現,她微笑著,笑中帶著淚水,含情脈脈的看著我,面對蘇卿如此深情的目光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離開前我把那把黑色的雨傘放在了褚玄山的面前,也是希望可以斷了他對我的念頭,這也是我非做不可的。

蘇卿走出了座位拉上了我的手,然而這一切都發生在褚玄山的面前,也許這對他來說是挺殘忍的,可現在畢竟是現實世界,不可能一切都會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去發展,如果他真的想明白了應該今後我的生活中都不會再有他的身影。

到了櫃檯付了兩杯咖啡的錢我和蘇卿手拉著手走出了咖啡屋,這次卻是蘇卿撐起了她那把粉色蕾絲邊的雨傘。

回學校的路上我依舊在辨別這一切的真實性,直到現在我依舊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褚玄山所說的就是真的,畢竟這太匪夷所思了。

蘇卿倒是一句不吭的替我撐著傘,餘光裡蘇卿的模樣帶著憂思,可我並不知道她的這一情緒從何而來,自顧自的想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

“你這是怎麼了?在擔心什麼嗎?”

蘇卿看著我笑了笑“是有些擔心,褚玄山所說的一切我們直到現在都無法真正確定是否真實,可是你的那場夢無疑給這一切增添了些許的肯定,如果褚玄山說的都是真的,我想這件事並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結束,都說事出有因必有果,然而這個果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我聽出了蘇卿的言外之意,於是我問“你說的這個果該不會是指那個叫做「上官文繡」的女人吧!”

蘇卿點點頭說“我說的就是「上官文繡」,其實在這一切之中我和你都不是重要的存在,甚至褚玄山也不是最重要的,反倒是「上官文繡」這個一直存在於夢境裡的女人最為重要,似乎一切的起始都在於「上官文繡」,不過可惜的是我們對「上官文繡」一丁點也不瞭解,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過。”

經過蘇卿的提醒我似乎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深度,之前一直沒有特別在意是因為我打心眼裡不太相信褚玄山說的是真的,可是把這一切當做是真的話那麼這件事也變得重大起來,可是現在我們對「上官文繡」一點都不瞭解,即便是想查找這件事的始末原因也是無從下手。

說到這事情又將從零開始,如果真的想查,還是繞不開褚玄山,畢竟褚玄山是我們三人之中最瞭解「上官文繡」的人,可是我抹不開面兒,也不可能再去找褚玄山,至於這件事如何發展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宿舍差不多已經是下午四點了,由於天氣越來越冷的緣故,我已經習慣每天回宿舍以後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當我抱著換洗衣服準備走進洗浴間的時候,蘇卿也抱著衣服站在洗浴間的門前,一臉羞答答的模樣。

“要不……你先!”我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我已經看出她的意圖了。

“一……起……吧!”蘇卿羞得小臉兒通紅,不敢直視我,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她抱著衣服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花灑下我和她赤裸相見,雖說我和她的身體結構完全一樣,可畢竟是人生第一次,我們倆面對面坐著都不太敢直接面對對方的目光。

我的手稍微抬起一點,我對面的蘇卿立馬一個機靈,她的臉很白,可現在是白裡透著血色一般的紅。

大概在花灑下面對面坐了十分鐘左右,我開始有點控制不住的一點點向蘇卿挪動,直到我和她緊緊的貼在一起,她才把頭抬起來看著我,這一次我主動的抱住她和她深吻在一起,當感情一點點變得炙熱起來,當這個小小的空間裡瀰漫著曖昧的味道,蘇卿和我一樣控制不住內心的渴望,撫摸著對方的軀體,深吻也在遊走,耳後、脖頸、胸口、雙乳、小腹、還有下陰。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管多麼熾熱的感情也會有冷卻的那一刻,當我們換好衣服,看著對方給出最溫暖的笑意,我知道這是我們在某一層面做出的質的突破。

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雨也停了,由於雨後的天氣過冷的原因我和蘇卿還是決定點外賣吃,宿舍裡放著舒緩的曲子,我安靜的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意識也在一點點的沉眠下來。

又是那個熟悉的空間,而這次出現的並不是褚玄山,而是那個名叫「上官文繡」的女人,褚玄山說我和「上官文繡」長得一模一樣,但直面她我感覺不出來這一點,我並不認為我和麵前這個身穿碎花旗袍,短短頭髮的女人長得那裡一樣了。

她看著我,可我感受不到身邊空氣的流動,難不成夢境也是真空的?!

“見面了,你難道就不想說些什麼嗎?”她說。

雖然很想問許多許多的問題,可是當我面對她的時候,我發覺那些問題都不再重要,靜靜地看著就好,於是我搖了搖頭。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她說。

“哪裡奇怪了?”我問。

她眉眼彎彎笑了起來“雖然我們長得一樣,可是我們的性格有著天壤之別,這就是我對你的奇怪的地方!”

“那你是什麼樣的性格?”我問。

她只回了我第二次聽見的七個字“落落大方的憐人!”

“這句話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我又問。

她搖頭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我就是那句話描述的那樣的一個人,生於那樣的年代,本身就是不幸,而且我還是個落落大方的人,這倒顯得更加可憐了。”

我問“什麼樣的年代給了你這麼深刻的回憶?可以告訴我嗎?!”

“民國!”她淡然的說出了這兩個很有歷史字眼的名詞。

夢到這裡也就結束了,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擺在書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和一旁一直看著我的蘇卿。​​​​

(文/蘇瓏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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