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倫理)

  • “子不語,怪力亂神”(倫理)

  • “子不語怪力亂神”,語出《論語·述而》篇。傳統的解讀是根據“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標點斷句,解讀為“孔子不說怪異、勇力、悖亂之事,不輕言鬼神之跡”。
  • 孔子真的“不說怪異、勇力、悖亂之事,不輕言鬼神之跡”?
  • 聯繫《論語》的上下論述以及孔子的思想體系,其實,孔子是一個虔誠的鬼神信奉者:敬鬼神、事鬼神、孝鬼神、德鬼神、禱鬼神。可見,“子不語怪力亂神”斷句為“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們不妨設為“反方觀點”),是非常牽強的、突兀的。而正確的斷句應該為“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們不妨設為“正方觀點”),意即,“ 孔子沉默了,有什麼奇怪的力量干擾了他的心神(孔子陷入了沉思)”。
  • 那麼,我們又怎樣來證明前者錯誤,後者正確呢?主要從以下正反兩個方面予以解析。

  • 一、正方觀點:讀《論語》不能斷章取義,必須以“聯繫”、“體系”、“背景”的觀點去解析,才不會出現太大偏差,貽誤後人。
  • 1、原文解析,方知“真像”。
  • 《論語.述而》: 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子不語,怪力亂神。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也就是說,葉公就孔子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問於子路,子路沒答上來。孔子就說:“你怎麼不這樣去回答他呢:他這個人啊,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也不知老之將至了”。孔子接著說:“我並非生而知之的天才,只是一個喜歡久遠的舊事,而孜孜不倦去探尋者”。孔子沉默了一會兒,有什麼神秘奇怪的力量干擾了他的心神(孔子陷入了沉思)。孔子接著又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擇其好者,去效仿(學習);擇其不好者,去改正”。
  • 從孔子講話的“背景” 來看, 孔子對子路的講話中,孔子對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何特點,遵循什麼做人原則,做了一個總結。“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一句,是他自己陷入了沉思,思考了一會兒以後他講出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這個亙古名言,正因為有神秘奇怪的沉思,才悟出這個亙古名言。
  • 當代,曲阜師範大學的徐振貴教授新解“子不語怪力亂神”,認為其斷句應該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亦即“孔子不說話了,惟恐用力分散影響集中精神”。孔子給學生講完道理,然後就止語凝神。這樣的動作表情,就成為完整、順暢的一段關於孔子好學特點的自述的記述。這句話的“神”非鬼神或神靈的神,而是精神、心神的神。
  • 2、子曰:“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
  • (《中庸》)子曰:“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視之而弗見,聽之而弗聞,體物而不可遺。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 孔子通過對鬼神特點的分析,來說明中庸之道是不可離的。古人經常祭祀鬼神,以求得佑護。鬼神處於天地之中,可謂盛大,人們雖然看不到、聽不到,卻不得不對其產生敬畏和謹慎之情,同樣,中庸之道亦如此。眾所周知,“大道”無聲、無形、無相。然而,世上萬物都是“大道”創造的,都是“大道”的載體,都必須按照“大道”的規律去行事,大道”主宰著我們,正如老子所說:“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在我們的生活中,既有有形的、看得見的東西,也有無法看見的東西,比如各種規律、自然法則等。看得見的東西,容易把握,但看不見的東西,人類就無法用直觀的方法加以認知了,這就需要運用智慧,總結和歸納它們。中庸之道跟鬼神一樣,就是這樣無形無相卻又真實存在而不離我們左右的;雖然看不見它,它卻可通過“無所不存”的形式使每一個人都心悅誠服。常以為看不到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在違反規律做事時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規律會暗中考察我們的行為,然後做出相應的獎勵或懲罰。所以,我們只有真誠地“齊明盛服,以承祭祀”祭祀鬼神,真誠地遵循“中庸大道”,才能不招致災禍,取得最終成功。
  • 故孔子強調對鬼神應頂禮膜拜,在祭祀時應“使天下之人,齋明盛服”。“齋”即是齋戒,“明”,即沐浴。鬼神是聖潔完美的,故要求在祭祀時應沐浴更衣,不食葷腥,可見孔子祭祀之誠意,信奉鬼神之虔誠。
  • 由此可見,從孔子思想體系(中庸)來看,孔子的言行、思想,的的確確證明孔子乃鬼神的虔誠信奉者,而絕非“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不說怪異、勇力、悖亂之事,不輕言鬼神之跡)”。
  • 3、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
  • 《論語·八佾》:“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這是在講孔子祭祀時的篤敬狀態,好像神就在他身前一樣。他總是親自祭祀鬼神,認為別人代祭等於沒祭,親自祭拜才顯誠意,信鬼神實在虔誠。
  • 《論語·述而》:“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於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禱久矣’”。這裡講在學生請孔子禱告治病之前,他早就禱告過了。孔子有禱告治病的習慣,一以貫之於生活始終。
  • 可見,從《論語》前後聯繫的觀點來看,對於鬼神,孔子既是篤敬的祭祀者,又是虔誠的禱告者,進一步證明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不說怪異、勇力、悖亂之事,不輕言鬼神之跡)”的錯誤性。
  • “子不語,怪力亂神”(倫理)

  • 二、反方觀點:孔子不信鬼神,其證據主要有三句話,一是“敬鬼神而遠之”,二是“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三是“子不語怪力亂神”。
  • 那麼,我們就對這三點分別予以解析,以觀“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不說怪異、勇力、悖亂之事,不輕言鬼神之跡)”觀點能否站得住腳。
  • 1、“敬鬼神而遠之”。
  • 《論語 雍也》: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
  • “敬”本身即為信,敬父母或老師的人,首先必信父母或老師,否則決不會有“敬”。孔子敬鬼神即虔誠地信鬼神。虔敬鬼神卻又“遠之”,不可太親暱。孔子說這話,是在教學生樊遲教給平民一種中庸的對待鬼神的明智態度:要信鬼神,祈禱時務必虔敬;卻又不要太多太濫的去倚賴。孔子以為:人心腦智體力無可奈何的事,應當祈求鬼神,態度要虔敬;但什麼事情都去祈求鬼神幫助,將鬼神當成親密無間的朋友,就會沒有敬畏之心,容易出現辱神、媚神的惡果。對鬼神敬而遠之,是明智。
  • 孔子要求的“遠之”是針對敬事鬼神者來講的,強調了必須在行為上保持距離與心中存在有距離感,才能真正體現出與保持住人對鬼神的敬畏。 即使是針對需要尊敬的人,如果心中沒有距離感,在行為舉止上和他過度接近,甚至和他勾肩搭背,這種尊敬也就蕩然無存,變成狎暱,而對方則可能感覺到受辱。沒有距離感,就缺乏尊敬,沒有禮貌,便是沒有智慧的表現。
  • 中國古代的人與人之間的禮儀,都是儘量避免身體接觸的,要“遠之”,而“遠之”才能體現對人的尊敬。 確實,我們現代的中國人,已經很少懂得“距離感”,他們排隊緊靠著別人,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上車一擁而上,其實本來就沒幾個人。他們不知道要“遠之”,要有“距離感”,才能保持住對他人的尊敬,才能體現出禮貌,才是有智慧的。
  • 由此可見,拿“敬鬼神而遠之”來證明孔子“不信鬼神” 是荒謬的,這恰恰說明孔子虔敬鬼神的態度;“敬鬼神而遠之”,恰恰表明孔子敬鬼神的原則和智慧。
  • 2、“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 《論語·先進》:“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可見,孔子明顯是信鬼神的,因為信鬼神才談論“事鬼神”。但孔子是個現實主義者,他根據人“先生後死”的生命次序和應“先知生,後知死”的次序,提出“事人”與“事鬼”相通卻先後有序,做人知生才知死,先事人後事鬼。
  • 由此可見,“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不但不能說明“孔子不相信鬼神”,反而生動地說明孔子“事人”與“事鬼”相通卻先後有序,做人知生才知死,先事人後事鬼。
  • 3、“子不語怪力亂神”。
  • 《論語·述而》:“子不語怪力亂神”。傳統的解讀是根據“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標點斷句,解讀為“孔子不說怪異、勇力、悖亂之事,不輕言鬼神之跡”。
  • 這樣傳統的解讀,吻合“敬鬼神而遠之”,但是以“不輕言”解讀為“不語”比較牽強。據此也可以咬定解讀為:孔子“不說、不信”鬼神。然而,這種解讀是斷章取義,將“子不語怪、力、亂、神” 放到段落裡,前面講“以學為樂、好古勤學”,後面“以人為師、取長去短”,上下聯繫起來,怎麼看都顯得生硬、上下不通。
  • 《論語 .述而》: 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子不語,怪力亂神。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 可見,將“子不語,怪力亂神”放到段落裡,前面講“以學為樂、好古勤學”,後面“以人為師、取長去短”,上下聯繫起來,怎麼看都顯得上下貫通、順理成章。
  • 當代,曲阜師範大學的徐振貴教授新解“子不語怪力亂神”,認為其斷句應該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給學生講完道理,然後就止語凝神。這樣的動作表情,才上下貫通,順理成章。

  • 綜上所述,很顯然,以上三句非但不能證明孔子不信鬼神,反而告訴我們,孔子對鬼神是相當篤敬和虔誠的。孔子的確敬鬼神、事鬼神、孝鬼神、德鬼神、禱鬼神。由此推之,將“子不語怪力亂神”斷句為“子不語怪、力、亂、神” 實乃牽強附會,站不住腳;正確的斷句應該“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才上下貫通,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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