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介書生到大收藏家,他是時代的一面鏡子

從一介書生到大收藏家,他是時代的一面鏡子

藝術品收藏這事兒,幾乎被慣性地視為是財富階層行為,對於普通的工薪階層來說,收藏真的那麼遙不可及嗎?

有這麼一位工薪階層的收藏家,雖為一介書生,收入微薄,一生卻藏有1300多件(套)藏品,其中商周文物就有200多件。

論數量,煌煌大觀;

論質量,不乏國寶級精品。

他就是我國著名的

古文字學家、收藏家容庚。

他曾言:“生財有大道,成名有捷徑”

這讓人不禁好奇他的收藏之路,

讓我們一起走進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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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師前輩有妙招

東莞容家是書香豪門。自容庚的高祖起,五代文脈,皆有科名。而到了容庚一代,更是英傑輩出。1894年,容庚出生,因古代“容” 、“頌”相通而取齋名為“頌齋”。舅父鄧爾雅是著名的書法篆刻家,容庚從小就跟隨舅父研讀《說文解字》、《說文古籀補》,學習之餘研習書法、篆刻。在鄧爾雅的薰陶與指導下,容庚也對金石書畫產生了濃厚興趣,這也為他此後一生的事業奠定了基礎。

1922年,容庚28歲,攜個人代表作《金文編》天津拜會羅振玉(民國時期著名的國學大師),對殷周以來甲骨文、彝文字進行過大量的研究。後經其推薦進入北大讀研,憑藉著對金石文字的精通,容庚得到了進入故宮鑑定青銅器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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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庚研究金文和青銅器的代表作《金文編》

當時年輕的他鑑定水平尚未成熟,但聰穎的容庚自有研究學習的妙招——經常把一件真品說成是贗品,把贗品說成是真品,然後聽老前輩的討論爭辯,從而默默記下他們鑑別的方法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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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期爻爵

起步琉璃廠,“以藏養藏”!

容庚於1922年北上求學,在北京學習、工作和生活二十多年,這段時間是他學術研究的巔峰期,他研究金文和青銅器的代表作《金文編》和《商周彝器通考》就是這段時間完成的。當時中國博物館尚未完備,公家所藏僅故宮一家,除此之外,便是私人所藏和琉璃廠、隆福寺等處文物市場了。如果說故宮是文物的海洋,那麼琉璃廠就是一所大學堂,是流動的博物館和圖書館,容庚的個人收藏是從這裡開始的,他的學術研究也由此進一步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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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的琉璃廠古玩攤

容庚最早逛琉璃廠,以購買書籍為主,他當時是北京大學國學門研究生,不過一介寒士,如1925年1月1日容庚日記載:“飯後與三弟遊市場,購得舊抄本茅鹿門批本《韓文集選》殘本一冊,價銅元二十枚,羅復庵 行書聯一對,價四角。”1月26日又記:“逛琉璃廠,購《康南海戊戌遺筆》一冊。”

1928年4月28日,容庚在日記中寫道:“餘向不入古玩鋪之門,以囊中羞澀,愛而不能得,徒系人思也。”正是這一天,他與範天祥、明義士逛琉璃廠,在尊古齋購得一昜兒鼎(價五十元)、一三羊鏡、一得志璽、一宗婦簋。這是他購青銅器之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收藏從無到有,從簡到豐,他的《金文編》由此得到充實,他也從此開始了編撰《商周彝器通考》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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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彝器通考》是容庚另一部重要著作

容庚是學者,並沒有多麼雄厚的財力支持收藏。為此,他生活極其節儉,每月會拿出一半工資交給妻子做生活之用,剩下的就全部用來收藏書籍、銅器和字畫等。容璞稱,父親對於青銅器,主要是在解放前收藏。“家裡有四個大箱子,裡裝青銅器。上鋪床板,就是兄妹四人的床了。”每有客至,容庚總會向友朋分享所藏,孩子們就掀開床板,取出青銅器;送客後便又放回原處。如是再三。

工薪階層的容庚,搞收藏更多的是靠眼力和經營頭腦,從而以藏養藏,得以讓收藏日漸豐富。人家看走眼的,他就以平價購入,再用10倍的價錢賣出,此之謂“生財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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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書缶,容庚贈予中國國家博物館

1930年,山西有一大收藏家逝世,其後人擬把數百件古銅器整批出售,索價萬餘元。容庚聞訊,唯恐慢人一步,就立刻趕到陝西,將五千元定金交到賣主手裡,然後將這批青銅器運回北京。由於當時的容庚一點積蓄也沒有,於是他先籌借五千元作為訂金,等這批銅器運到北京後便召集同道選購,憑藉賣出去的半數抵償價款,另一半則均為自己購藏,容庚由此躋身於古銅器收藏家之列,聲名鵲起。

收藏不追時髦 多收冷門佳品

雖然容庚先生素以青銅器收藏而聞名,但他收藏的書畫也是蔚為大觀,不容小覷。他深知宋元書畫名跡不在故宮即在海外,即便偶現市場,不是偽作,就是天價,遠非他一工薪階層所能負擔得起。因此,他常到琉璃廠書畫店購買明清作品,而且以小名家作品為主,憑藉自己的眼力去“淘寶”或“揀漏”。

容庚的書畫大多是他購買而來。他第一幅購藏的古畫是從好友于省吾處購得的吳歷《湖山春曉圖軸》。此後購藏一發不可收拾,並不惜一擲千金。

從一介書生到大收藏家,他是時代的一面鏡子

《湖山春曉圖軸》

傾盡一生收藏 只為研究保護

收藏幾乎伴隨容庚的一生,雖歷世變逆境,始終不棄。他曾應香港友人之邀作簡短自傳,全文700多字,有關收藏的記述竟達500多字,可見收藏在其一生中具有重要意義。

人生有聚就有散,收藏亦是如此。深諳此理的容庚,很早就開始為自己的畢生所藏安排出路。容庚的幾個子女都沒有繼承他的收藏事業,他的女兒容璞回憶起父親時曾說:“父親曾言,取之於國,用之於國,把東西捐出去,能讓大家都看到,這是他的情懷。”

從一介書生到大收藏家,他是時代的一面鏡子

1950年代,容庚將其收藏的古銅器“欒書缶”和150件青銅器珍品全部捐給國家。1977年以後,容庚分三批將所藏青銅器及書畫字帖交付廣州博物館。後又幾經波折,將一萬多冊珍貴書籍交付中山大學圖書館。直到容庚病逝,他的家人還遵照他的遺願,將他手中最後一批著作手稿、名人信札、金石拓片、古籍圖書等400多種,2000多件捐予廣東省中山圖書館。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廣州藝博院院長陳偉安如是說:“容庚就像一本書,它太厚了,我們至今未能完全讀懂。”每一個熱愛他的人、景仰他的人都有關於他的不同記憶,這些記憶匯流成河,漸成不朽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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