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總,太太已經去世了,再不火化,屍體就得腐爛了啊……”

“蕭總,你冷靜點。”

林助理上前拉開蕭楚北,但蕭楚北已經整個崩潰。

陸曉死了……

他憎恨入骨的這個女人就這麼死了……

——

“蕭總,太太已經去世了,再不火化,屍體就得腐爛了啊……”

陸夏站在對面小花園裡看著還在冒著餘煙的公寓樓。

她看到了蕭楚北,男人最終抱著屍體一起上了車。

望著開遠的車子,她嘴角咧開一抹陰冷的微笑:

陸曉,你終於死了……

你永遠都贏不了我……

——

陸曉的葬禮在三天後進行。

蕭楚北守在靈堂後面,空空蕩蕩的白色房間裡,只有他和躺在棺材裡的那具焦黑的屍體。

真是可憐。

活著的時候,她被挖走了眼睛,子宮,還有那個沒能啼哭一聲的孩子……

“蕭總,太太已經去世了,再不火化,屍體就得腐爛了啊……”

連死的時候,一張臉孔燒得面目全非,都沒人為她留個全屍。

“蕭楚北,我現在後悔了,如果有來世,我再也不會愛上你。”

男人的腦海裡滿是陸曉那張蒼白的臉,還有她微笑著的嘴角。

陸曉,你贏了!

蕭楚北望著屍體笑了,笑得自己的胸口裂開一般的疼,彷彿一輩子也無法癒合。

——

葬禮開始。

來來往往的賓客議論紛紛,因為靈堂裡擺滿花圈、輓聯,獨獨棺材遲遲沒有被推出來。

蕭楚北瘋了。

整整三天三夜他守在棺材旁邊寸步不離,他不允許任何靠近陸曉,誰要進來把棺材推出去都會被他吼出去。

這裡就只有他和她,誰都不許來打攪他們。

男人又笑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失常的表情了。

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棺材裡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只有他能聽見寂靜的空氣裡有別人聽不到的笑聲:“楚北哥哥……看這裡,楚北哥哥……我在這兒呢……”

陸曉在對他笑。

陸曉抓著他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後。

“楚北哥哥……如果我有危險的話,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對不對?“

“才不呢。”

“那你就永遠都見不到我咯,我打賭你一定會哭鼻子的。”

陸曉笑話他。

她笑得是那麼甜……

他會哭嗎?

嘴角鹹溼的味道和液體似乎從未間斷過,“壞丫頭,你不如把我的心也一併挖走吧,這樣就不會再痛了。”

蕭楚北鬍子拉碴,搖搖晃晃地從角落裡站起來走到棺材邊:“喂,壞丫頭,快起來,別睡了,我就在這兒,你看看我一個大男人竟然在哭呢……”

外面走進來幾個人,一臉驚悚地看著蕭楚北竟然拉著屍體的手在說話。

這個男人已經和這具屍體呆了三天三夜。

“林先生,時間不能再拖了,該推出去火化了。”

林助理來不及阻止,幾個工作人員就走了過來推棺材。

焦黑的手從蕭楚北的掌心裡掉落下去,男人突然就發狂般緊緊抓著棺材,“別碰她,你們他媽的都給我滾開!!”

他力氣極大,三兩個工作人員竟被他統統撂倒。

“蕭總,太太已經去世了,再不火化,屍體就得腐爛了啊……”

“蕭先生,這人已經死了,再不火化,屍體可就得腐爛了。”

“閉嘴,去你媽的,統統給我閉嘴!”

蕭楚北就像暴怒的困獸,嚇得癱在地上的工作人員爬起身就往外跑,林助理上前攔住他:“蕭總,節哀順變,太太……真的已經走了,你就讓她安然火化吧。”

火化什麼?!

把陸曉扔進焚火堆裡燒成一灘骨灰?!

不!

沒有他的允許,這個女人哪裡都不準去!

“都給我滾開,誰都不準碰她!”

蕭楚北瘋狂得很徹底,他竟然把棺材裡的屍體抱了起來,除非把他一起火化了,誰也別想分開他們。

“你鬧夠了沒?!”

這個時候,有人走進了靈堂,拄著柺杖衝過來,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蕭楚北的臉上。

男人被了打得一個踉蹌,懷裡的屍體落回棺材裡。

這個世上,最痛不過白髮人送黑髮人。

陸老爺子站在那兒,一雙盛怒的眼眶含滿淚水,最後一面,他竟然都無法看清曉曉的臉:

“你這個畜生,活著讓曉曉痛苦,死了也不讓她入土為安嗎?!”

“爺爺……”

蕭楚北怔怔看著陸老爺子。

恍神之間,兩手一鬆,棺材立刻被人推了出去。

蕭楚北這才明白什麼叫做恐懼的感覺。

他管不住自己的腳追了出去。

被幾十個人擋在外面,當他親眼看著棺材被一下子推進火化池,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跌進了熊熊烈火之中。

“陸曉……陸曉……陸曉!!”

蕭楚北聲嘶力竭的喊著。

有個中年女子再也看不下去,衝了上來,揪住他的衣領:“你哭給誰?!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禽獸!你把我的曉曉還給我,還給我!!”

這裡只有他悲傷嗎?

不,從小疼愛著陸曉的人都比他痛苦。

水姨嘶叫著,心痛如絞。

她是陸曉的奶媽,從小把手將陸曉養大,和陸曉情同母女。

自從老爺子把陸曉趕出陸家之後,她總是問那個傻丫頭,蕭楚北對她好不好,她怕她擔心就笑著跟她說:“水姨,楚北他很疼我呢。”

疼?!

他都疼了什麼?!

她才二十出頭啊,怎麼就被他疼到了棺材裡,死的時候眼睛沒了,子宮沒了,連孩子也死了。

水姨不能原諒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都對陸曉做盡了什麼?!

“老天會收你的,枉費曉曉從小就這麼喜歡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書名: 岑伊景寄過去

未完待續......








其他

高天遠去,神木難窺,青龍舞在雲霄之中,身卷霧濤,終是遠離那片神秘的高原,那當中千萬裡大地,只有一株建木獨自撐天,荒山孤嶺,難見人煙。

“不知此處距離我太華又有多遠?當真是乾坤造化之處,難以明說!”

李闢塵心中感慨萬千,又有諸多話語不當去言,此時只是有些痴癲,一瞬間胸中生出無盡豪情,感天地之浩淼,人靈之渺然。

當年靈化清風,也曾神遊大千;

當年靈化清風,也曾上窺洞天;

當年靈化清風,也曾遠赴海眼;

當年靈化清風,也曾行走人間。

心中有人在自問,那道聲音極其的熟悉,那就是自己的聲音。

李闢塵雙眸中,陰陽二光又再度顯化出來,這一次卻非自身本意,那目光中,不見了前方諸多高山大河,不見了那遙遙的高天之原,不見了那下洲二百一十四位仙人,同樣不見了一直御劍在青龍之側的呂重綾。

此時,在心田內,一汪鏡湖顯化,那湖畔邊上有一株參天的大樹,仔細一看是株桃木,此時在這桃樹之下,有兩尊容顏一模一樣的青年互相站立,面對而作禮。

那身上穿著玄裳白袍的,是李闢塵,是真靈,是本我。

那身上穿著常衣常服的,是李闢塵,是逝靈,是真我。

“本我”與“真我”面對面坐下,那桃花緩緩而落,此時場景一轉,居然來到了峨眉山巔,那峨眉觀後。

依舊是一株桃樹,此時遙遙探著天,做著徒勞無用的努力。

兩人互相開口,也不知道是誰在問,也不知道是誰在答,只知道,不論是問的人,還是答的人,都是李闢塵自己罷了。

【歲月之無情,天地之茫茫,我等修道之人,在這玄黃之上,青冥之下,躊躇彷徨,不知心中真意,敢問那‘道’在何方?】

“道在心田,人仙壽千,地仙稱萬,天仙十萬,然終有盡時,窮一生追逐之物,那便是道了。”

【這天下里,群仙萬魔換了一批又一批,諸神隕落了一尊又一尊,唯獨這建木長久支撐在天地之間,真正笑看人間滄海桑田,看那一批又一批人妖萬靈追逐大道,然它逍遙否?】

“不逍遙,不逍遙!立在一處,千萬年也不得動彈,如何是逍遙?”

【我求道所為之執,是為落葉歸根,然若想歸根,便要修的無上之法,求得無上之道,對也不對?】

“當是對的,不去長生,如何求道?不去求道,如何歸根?”

【那我也不得逍遙,這建木生於斯長於斯,可也是落葉歸根?那它不得逍遙,我也不能得了。】

“錯了錯了,遊子不曾遠行,不曾看見那乾坤之廣袤,天地之浩渺,不曾見過,談何不得?不曾拿起,談何放下?”

【然它不曾離去,是天地所束縛,難道它自己不願離去?】

“我非建木,如何能知建木之情,此言大謬也,而它生在天地,以其為父母,我竊以為它不敢獨自前行,然我也非天,不當妄自評論。”

【它被天地束縛,那是否要超脫天地?既要超脫,為何又要天人合一?既是天人,那是你化天,還是我化天?】

“我是人,你也是人,天人合一,是化仙之法,成人仙之位,在天地之內逍遙。”

【如何講?天人天人,是天也是人,為何駁斥於我,那這又說逍遙,然之前又說不逍遙。】

“人是人,天是天,不可妄自錯亂,天人合一卻又互相分離,不可混為一談,是你亂了心境。”

【..........】

“..........”

那桃樹下,兩尊道人,同是李闢塵,互相而問,互相而答,正如同陰陽一般,對立而又互生,這他一言他一語,二人論道,卻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湖畔裡落滿了桃花瓣,那辯論之聲仍舊不曾停止。

真我與本我在交談,在互相言語,在闡述道與理,終於,真我在一聲長笑之後,化成青煙,正此時間,本我頭頂上,一朵道花陡然旋出,黑梅白蕊,如看大道陰陽。

青煙便是道花,此時散去,而本我目光之中再化陰陽,與那道花相對。

這尊李闢塵站起身來,只是這一個動作,剎那間,那桃樹四周,峨眉觀外,漫山遍野俱都開起梅花,那木從芽生,只是幾個呼吸便長到兩人高大,緊接著,那些寒梅突然綻放,與那桃花交相輝映,是神山之上,遍地芳華。

這一剎那,李闢塵眼前萬物陡轉,只是瞬間,真靈迴轉紫府深處,端坐道臺而不動,於是自紫府而起,玄門妙法清光顯化,化光通達全身諸竅,貫龍骨而入丹田,啟五精四海三火,達人身之轉變。

氣血轟鳴,如出大煉,其中蘊含道與法,為純陽真意,此時與那無上人仙之軀同時共鳴,頂上一花陡然旋出,卻比之前要清晰數倍!

冥冥之中,一道天意降下,分化三道,一者入仙,一者遠遁,一者入幽黎。

“原來如此,三道天意,一道為我列仙之氣,一道入遠方化劫,最後一道遁入幽黎,乃是失敗之說。”

李闢塵雙眸之中大放陰陽,此時乘著青龍,那手中化出八卦盤來,而人身八處俱都起法,匯聚眉心,與三清之玄門妙法清光相合,化一道混元之光。

混元者,乃八卦之聚合也,為先天一氣,蘊大道之意。八卦神火煅已經把八卦盤之法化入李闢塵身中,如此仙軀便是八卦之法,是混元之體,是先天所早就,這是李長生的金丹擁有的神異造化,不可複製。

口齒大開,李闢塵開始言語,音如天籟,此時迴響乾坤,不出言語,明明可見那嘴角開合,卻全然聽不見半點聲音。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太上妙法,清靜真經!

此經為太上口述,不立文字,其中講述道之真理,為煉心之無上妙法。

李闢塵不斷言語,而那身中,純陽之氣不斷升騰,愈發強大,連同身下青龍,也一併漲大起來!

這時候,那木龍頂上,三片金葉搖曳,忽然升起,在一瞬間化出三道純陽真氣,成葉之形,託在那黑梅白蕊的道花之下!

金葉三片,道花陰陽。

李闢塵把清靜真經言罷,而此時那二百餘位仙家和呂重綾早已發現李闢塵不對,此時呂重綾見李闢塵閉口,連道:“師兄.......是如何了?!”

“觀建木有感,覺天地之浩渺,仙人之逍遙........且不說了,有劫將來,有勞師弟為我護法,我將在此地化作人仙真境!”

李闢塵如此緩緩言語,手捏道印,眼簾微微合攏,口中再言起清靜真經。

那後方群仙聽得此經,耳中心內只能聽見一些玄妙之言,卻不是清靜真經之語,因法不傳六耳,故此他們只能得其感,不能問其真意,但這也已經足夠,在這種道韻之下,居然有諸多仙家盤坐下來,在龍軀之上,藉助這浩大天音悟道。三道天意,分去三方,冥冥之中,因果早已種下。

有過去便得未來,從未來可窺過去。

李闢塵閉目靜神,那人身八處,俱起純陽,此時又有玄之有玄,妙之又妙的大道倫音在四方迴響,同時引諸多仙人入定。

那李闢塵口中唸叨的清晰,在這些仙家聽來卻是半個字也不得明曉,然那種韻,讓他們心中大靜,只是如聽天音道語。

一道天意入身,是為列仙之說,一道天意入冥,是為隕落之說。

而中間一道天意,卻是遁去了不可知之地,遙遙化了有千萬裡,直至落在那冥冥中的定數之上,同時又分化數方,引劫難群來。

化人仙有劫,這劫無定數,皆是過去之中結下的因,此時都要來向李闢塵討要那果,不論是仙家,還是凡人,亦或是魔道、諸神,只要欠下了因,那就要來取一次果。

結下的因不重,那來取果的人便少了,如果重了,那便多了。

.............

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

一世長恨,半世魔身。

雲原第六塵清州,此地坐落一個福地,一個魔門。

福地居在明處,是石龍山藏鼎觀。

魔門居在暗處,是愁鳴谷五塵魔教。

一福地一魔門,互相掣肘三千年,而此種,因果緣由可上溯至接近六千年之前。

自太華代九思,九思化五塵,如今也有接近六千年的歲月,這般人間,滄海都不知化了幾許又幾許,桑田是起了一處又枯了一處,眾生也同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五塵魔教,曾經也是福地之上宗,得萬仙來朝,天外聖境亦有無上祖師開天闢地,而如今卻墮入魔門,舍祖忘本,成魔而起,發大宏願,凡得人間五塵真意者,皆可立地成魔。

魔,這是人心中陰暗面的放大,不摒二十七陽,但卻漲二十四陰,與鬼道有悖。

若不是天外聖境大聖無法下界,若不是天外聖境中有魔聖護佑,五塵魔教早已泯滅在歷史之中,在三千年前的大劫中,五塵早該隕滅。

五塵魔教中人善變化,可作凡人模樣,化人身五塵之真形,隱匿魔氣;石龍山弟子善於煉鼎問道,鼎法有十,但卻不擅辨認魔人之術。

石龍山鎮壓塵清多年,五塵魔教一直隱匿在陰暗之處,不曾出去,行走無定。他們如今使的乃是曾經九思宗所用之福地仙陣,故此石龍山尋之不得。

至於為何已經成魔還能施展仙法,這自然和苦界老祖脫不了干係,畢竟枉死城收錢辦事,這是一向以來的規矩。

愁鳴谷,名字聽著讓人心中難言,只聽愁之一字腦中便有萬般畫卷鋪展,然而真正的愁鳴谷,卻是一派祥和,鳥語花香的地方。

五塵魔教的弟子行走有禮,言語有數,也會二人對面而坐,談道論法;也會居於池畔垂釣,靜入闌珊。

如果有凡人誤入此地,定然會認為這方是真正的神仙福地,而非是魔教本宗。

畢竟,哪裡會有魔門作這種事情?哪裡會有魔門之中是一派祥和之景?

然而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其中關竅,一切流於表面,其中真意,仍是魔道。

那一株大梨樹下,有個少年書生在睡覺,他單臂託著腦袋,側著身子,雙眸緊閉,氣息均勻而無定,時而急促,時而舒緩,時而消弭。

嗡!

忽然一道光影顯化,一隻手掌伸出,那膚色青白,不似活物。

掌中帶起煞氣,一枚光篆刻印其中,只看一眼,便如同魂魄皆被攝取,五精俱都寂滅。

唰啦!

那側臥的少年書生突然消失,只是一個呼吸,那伸出來的手掌就被折斷,而那少年書生不知何時出現在這隻手掌主人的身後,那軀幹晃動,頭顱已經沒了。

“老把戲了,說吧,什麼事情。”

少年書生一隻手扣著那頭顱,一隻手拿著那青白的手臂,此時張開口,一口咬了下去,把那手臂上的血肉都撕扯下來一塊,而這書生則是細嚼慢嚥,似乎在品嚐佳餚。

“魏有道先生喚你回去。”

那被少年書生提著的頭顱突然開口,那雙目睜開,其中滿是淡漠,上下之唇開合,如常人般言語,然那頭髮披散,如同厲鬼般猙獰。

“師尊喚我?”

這位少年道人眉頭一皺,此時把這頭顱丟下,那啃了一半的手臂也摔在地上,嘴裡嚼了嚼,嘆氣道:“若說人肉,還是剛滿二八的女子和三歲半的孩童好吃,那肉質正鮮,不軟也不硬,香氣撲鼻,一口下去,血如漿湧,嘖嘖.....你這手臂太老了,回頭去換個年輕女孩的。”

頭顱滾落在地,如被梟首一般,聽聞此話並無反應,而這少年書生笑了兩聲,轉身離去,那腳步一頓,手裡一道黑光打出,化作銀針,直刺在湖畔釣魚的那位書生。

這針是一種陰毒之法,是自身之氣所化,其中蘊含三濁,若是三清仙人中了,當場就要去了十年道行,法力大跌。

而若是三濁魔人中了,那渾身氣血頓時被鎖住,屆時此三濁攪亂他三濁,毀丹田破四海,斷人修行之路。

這針瞬息而至,此時那湖畔書生眼皮一抬,剎那之間一道浩蕩魔氣升起,把這銀針震了個煙消雲散。

他再抬頭,卻已經不見了那少年書生,然而他並不在意,因為魔門之中本就是如此,不要說那些個論道的人,交談的人,或是並行的人,那都是表面君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五塵魔教如今就是這樣。

彬彬有禮?

別傻了,他是在準備殺你呢。

識不破的人都死了,真心待人的也都死了,剩下的,都是笑裡藏刀的主。二人論道,說不得一人突然就施展魔功,而另外一人就突然掏出魔兵,交手瞬息,又都坐回去,當無事發生,嘻嘻笑笑,如同全然不記得方才大打出手一般。

愁鳴谷深處,此時這少年書生踏雲而來,那前方只看一道山門矗立,上面刻印兩個大字,乃是【樂府】。

“人間仙境,天下樂土,可不就是這樣麼。”

少年書生笑嘻嘻,走了進去,這一番,行不多遠,便連見女子行過,其中有凡女,有魔修,此時見這書生來,俱都問好,笑意盈盈,有的甚至目光之中暗含秋水,顧盼連連。

“姑娘,可有時間隨小生一併去否?”

少年書生遇諸女,每逢一人便如此一問,若是女子問起去何處,他便答:“自然是去一同登那九霄之天,極樂之土。”

那女子一聽,便是面色微紅,只道:“倒是真不知羞。”

“我若知羞,那你便愛不得我了。”

少年書生這般一攏,那女子一靠,然這時候,遠處那高大府邸中,突傳出一聲浩蕩魔音。

“樂清洛,還不進來!”

這聲一吼,那少年書生頓時哀嘆一聲,把那女子放開,那手在她瓊鼻之上輕輕一剮,只道:“好姑娘,等我回來,再度春橋。”

話語言罷,樂清洛便直入府邸之中,此時在門前兜轉,行至一處殿內,見到了他那師尊,便是那所謂的魏有道先生。

這尊老魔氣息平緩,雙眸低垂,此時身前擺著一副竹簡,當中三處碎的滿地都是。

“師尊怎麼了?何故發如此火氣?”

樂清洛嬉皮笑臉,而這老魔抬起頭來,不和他多言語,直接開門見山:“有一個仙人的劫來了,你去殺了他,取了你本該得的果子。”

“殺了他,你便可徹底入我門中,得我真傳。”

“殺了他,去了太華一位人仙,你可得我真法。”

“殺了他,你的心願也可以了卻了。”

魏有道語氣低沉,而樂清洛面顯訝異:“哪裡的仙人渡劫,居然讓師尊許下這般.......”

他話說到一半,便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因為他這時候想起老魔的後半句,是取自己該得的果子。

是誰,和自己有因果?

樂清洛面色變幻,而老魔眯了他一眼,緩緩開口:“太華山的仙家.....這劫他們瞞不住,因果如何去瞞?只是我只能算出他在何處,其他的一概不知.....”

“太華?!難道是.......”

樂清洛面色變幻,突然變得極其猙獰。

“仙門並不公平。”

劍囚谷弟子,不是仙人,憑什麼他們能乘風駕雲而來,我就要爬那三千通天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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