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雞蛋”,回頭看

歲末,食品安全事件回頭看,做了一個毒雞蛋的分析演講。

“毒雞蛋”,回頭看

荷蘭是全球第二大農產品出口國,有2000多家禽蛋農場,每年出口雞蛋60多億個,素來以品質安全享譽全球,但在2017年的夏天,荷蘭名聲赫赫的雞蛋,和比利時一起闖了大禍。

在有著全世界最嚴格食品安全監管制度的歐盟,“毒雞蛋”為何能翻雲覆雨,他國之覆,吾國之鑑。

毒雞蛋事件再次幫助我們用世界的眼睛看中國,用全球化的視角審視食品安全問題。食品安全是全世界共同面對的挑戰,是監管者和不法分子之間的持久戰,食品安全沒有零風險,這些不省心的“毒雞蛋”也算是讓國內民眾受到一次教育,知道監管之不易,少一些不切實際的抱怨,多一點建設性的行動。

分析一下比利時和荷蘭之間扯淡的事,有些婆婆媽媽,但能在細枝末節中扯出食品安全的風險點。

最早發現“毒雞蛋”的比利時,其知情晚報遭到一致譴責。不過,比利時為拖延通報找到了很好的藉口,就是萬能的“毒物即劑量”。因為最初的檢測結果顯示,雖說雞蛋存在氟蟲腈汙染,但從食品安全風險評估的角度,極低劑量不至於對人體健康造成傷害,故而只查未報。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同一批次的雞蛋,不同次的檢測結果竟然有10倍的數量級差距,通常而言,10%以內誤差是合理的。準確的檢測數據是高效監管的前提,如此這般高達1000%的誤差,說明檢測體系存在的問題著實讓人擔憂,遠不是一個雞蛋的漏洞。我國現在第三方檢測機構遍地開花,檢測過程的規範性、檢測結果的可靠性又是如何呢?這是值得飛行檢查一番,摸個底的同時,敲響檢測行業自律的警鐘。

“毒雞蛋”事件的肇禍者是一家為農場提供殺蟲服務的荷蘭企業,這家企業辯稱被賣原藥的比利時公司瞞騙了,購買的時候被高效殺蟲的廣告吹昏了頭,並不清楚“高效”的背後藏著違禁的氟蟲腈。且不論這託辭的真假,單說這種偷樑換柱、暗度陳倉的欺瞞方式,我們是一點都不陌生的,這種行為在我國農藥領域屢屢發生,上當受騙的農民和消費者一茬接一茬,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商品名,看似清楚的標籤底下,其實包裹著不法的欺詐。

烏鴉確實黑色的多,且普天下都是這個色的多,但監管原本就是為黑烏鴉而設計的,所以問題出來了,並沒什麼好推諉塞責的。闖禍的蛋被荷蘭和比利時扯來扯去,我怪你的雞下的蛋,我怨你的企業殺的蟲,你怪我的檢測有問題,我怨你的企業賣的不實殺蟲藥……食品安全問題東窗事發之後的擔當,確乎是一種稀缺品質。

當然,幸好歐洲還有引以為傲的溯源體系,每一個雞蛋都有身份證,知道雞媽媽住在哪裡,吃過什麼,用過什麼,通過發佈涉事雞蛋批次所對應的代碼,可以指導“毒雞蛋”的召回和銷燬。

我國還做不到蛋產品可追溯系統的全面覆蓋,只有一些集中飼養蛋的來龍去脈,已經在蛋殼上一目瞭然起來了。其實呢,可以鼓勵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家的散養蛋,在蛋殼上用食用油墨噴上名字和日期,這個技術實現起來很簡單,不失為散養土雞蛋打造個人品牌的好途徑,也是在一片“糊塗蛋”中脫穎而出的良策,只是,這更意味著不能推卸的責任和承諾,這種號召和鼓勵,想來不會有多少響應者,因為我國美其名曰的散養雞蛋,抗生素超標的事情屢屢發生,有規矩成方圓的,多乎哉,不多也。

“毒雞蛋”,回頭看

氟蟲腈被世界衛生組織列為對人體具有中等毒性的化合物,人大量進食含氟蟲腈殘留的肉、蛋、奶等動物性食品,會損害肝臟、甲狀腺和腎臟等,兒童尤其敏感。歐盟法律規定,氟蟲腈不得用於人類食品產業鏈中的畜禽。我國禁止作為獸用殺蟲劑用於食品動物,在動物性食品中不得檢出。

話說回來,我國植保科學家還念著氟蟲腈做過的好事,為取代甲胺磷立了功。不過,鑑於氟蟲腈對甲殼類水生生物和蜜蜂、蜻蜓具有高風險,而且在水和土壤中降解慢,加之2008年發現很多地方農作物出現了氟蟲腈抗性,2009年我國就痛下決心基本禁用了,同時明確要求氟蟲腈的生產、銷售都要可追溯。

國內的養雞大戶和散戶都要警鐘長鳴了,“毒雞蛋”是別的國家的麻煩,但暴露出來的問題,在我們國家隨時都可能產生,或者已經在一些地方,換一種方式在發生著,違禁殺蟲劑並不是只有氟蟲腈一種,雞舍的跳蚤蚊蟲總是有的,怎麼辦?

用藥不亂來這個不用強調,蛋農噴灑氟蟲腈消毒時,只要接觸到了蛋雞身體,都不用蛋雞把氟蟲腈吃下肚,由於氟蟲腈是脂溶性的,就會在蛋雞身上殘留一段時間,這期間產下的新蛋,就可能被汙染了。

這次事件,最重要的關鍵是懂得了——不僅要重視雞吃了什麼,還要重視雞接觸過什麼,雞的生長環境,除了沒有蚊蟲跳蚤這種看得見的清潔之外,還要保證看不見的安全,違禁藥物不能都查,但時不時要抽查。

“毒雞蛋”,回頭看

散養土雞蛋,不好監管,更要警惕,散養母雞所到之處,都得是未受汙染的青山綠水,綠水青山,這樣下的蛋才經得起現代精密儀器的各種檢測,否則,就算咱們雞蛋裡沒有氟蟲腈,違禁抗生素殘留的雞蛋也會此起彼伏,甚至還會出現二噁英超標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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