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藝術家的攝影師扎克曼
攝影│ 帕特里克·扎克曼
撰文 │程原津
帕特里克·扎克曼，1955年出生於法國，攝影師。1985年加入瑪格南，並在1990年成為瑪格南的全職攝影師。1996~1997年任瑪格南副社長。他的照片涉及黑手黨、法國猶太人、曼谷賣淫和艾滋病等報道，曾獲得法國外交部嘉獎、法國尼普士攝影獎等。
在瑪格南的一次年會上，帕特里克·扎克曼一直在會議室的地上坐著聽大家高談闊論，他並沒有聽清楚人們在爭論什麼，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把揹包一背，嘴裡嘀咕著推門出去。布魯諾·巴貝也緊跟在他後面，一起走到了院子裡。有人認為扎克曼有情緒，摔門了。但也有人為他辯解：他沒有摔門，因為那裡沒有門。
“當我第一次來參加年會時，我以為我們是來談論攝影或攝影刊物的。但我們一直在討論生意，雖然我們都不是商人。”帕特里克·扎克曼回憶自己第一次參加瑪格南年會的情景時這樣說。這是瑪格南最大的優勢，也是它致命的弱點。因為傑出的攝影師都不是傑出的生意人，扎克曼也是這樣的人。
扎克曼，1985年加入瑪格南，他是瑪格南在巴黎的重要成員，也是最年輕的攝影師。他把自己當成藝術攝影師而不是新聞攝影師，試著讓自己更好地瞭解世界。然而他了解世界的開始，差點丟了性命。
1990年，扎克曼前往南非拍攝一個生活在喬哈那斯貝格地區的中國人社團的專題。前一天他剛得到納爾遜·曼德拉要出獄的消息，而且當時沒有帶長焦鏡頭，考慮到監獄那裡會聚集從世界各地趕來的五百多名攝影師和電視攝像師，為了避免和別人拍出雷同的照片，他決定換個地方去拍曼德拉和民眾見面的場面，在一個叫卡波的鎮上。曼德拉在原定的時間還沒有出現，氣氛異常地緊張。突然遠處傳來了槍聲，扎克曼和伽馬圖片社、路透社的兩位攝影師一起迅速跑向出事地點。當跑過一條街道時，緊張的白人警察向他們開了一槍，扎克曼被擊中胸部，瞬間倒下。
這時他的身份變成了被攝對象。伽馬圖片社的攝影師逃走了，路透社的攝影師先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然後一手拖著扎克曼一手端著相機拍照，把他拖出了火力範圍，送上了救護車。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名稱職的報道攝影師。
扎克曼認為在瑪格南有四個方向的人：藝術家、新聞攝影師、老年攝影師、青年攝影師。一個是主觀的，一個是客觀的，藝術與新聞總是矛盾重重，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扎克曼的內心是矛盾的，他想在照片中有充分表現自己想法的可能。
前些年在國內見過幾次扎克曼，高高的個子，一頭捲髮，眼睛特別亮，兩臺M6，一臺裝著反轉片，一臺裝著黑白膠捲。最近一次見他時，他用了數碼單反，一個24-105的鏡頭，放在一個“電工包”裡，更像一個藝術家。而他的夫人在旁邊不斷為我們畫速寫，也許在她眼裡攝影師都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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