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物語
成人的世界，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了全力。
1
前幾天看到一則新聞：
凌晨1點，鄭州街頭，
一位外賣小哥在路邊傷心哭泣，
路過的大媽問：“半夜三更，你在這哭啥呢？”
小哥說：“我剛才又白跑了。”
因送餐遲到了10分鐘，
顧客大罵後退單，
“我得自己承擔這一單損失，
之前送的五單，都白跑了，
我覺得自己太沒有用了。”
看了這則新聞後，有人評價：
“不就是十幾塊錢，用得著哭成這樣嗎？”
2
2月份，還看過一則新聞：
江西南昌地鐵一號線上，
一位年輕的媽媽，
不顧眾人的詫異與嫌棄，
不停怒罵自己四五歲的孩子，
並狂扇孩子的耳光。
原因是——孩子貪玩，弄丟了地鐵票。
很多人看了這則新聞後，
覺得這位媽媽太兇狠了：
“補張票不就行了，何必打孩子。
不就是5塊錢嗎？至於嗎？”
3
▲ 帶著小孩送外賣
知乎上有一個提問：
為什麼會存在那麼在乎幾塊錢的人？
“帥賤萌”回答說：
那年我去深山採訪一位單親媽媽，
昏暗的小屋搖搖欲墜，
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坐在棉被上，
手裡捧著一碗，碗裡盛著泡麵。
我說：“不能總給孩子吃這個啊。”
單親媽媽眼中透著悲涼：
“不總吃，孩子想吃很久了，今天是他生日。”
“Seasee Youl”回答說：
我曾遇過一個小女孩，
揹著一個很破的書包，
在沒有路燈的街邊來回兜圈，
天寒，小女孩臉都凍紫了。
我把車停到她旁邊，問：
“小妹妹，你在幹嘛呢？”
小女孩眼眶紅紅：“我把買資料的錢弄丟了。”
我問：“多少錢啊？”
小女孩說：“20塊。”
我說：“算了吧，快回家，你爸媽會擔心的。”
小女孩哭了：“姐姐你不知道，那些錢是我奶奶撿了一個月塑料瓶攢的。”
“木木”講了另一件事情：
一個在工地上幹活的中年男人，
從腳手架上摔下來，傷了頭部。
CT一檢查——腦部彌散性出血，
情況兇險，需立刻手術。
他問：要多少錢啊？
我說：三萬左右。
他立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幹了兩年，才攢了三萬塊，
老婆孩子還盼著我把錢帶回去呢。”
我開導說：“以後可以再掙啊。”
但隨後在病房裡悄然離去。
為什麼會存在那麼在乎幾塊錢的人？
因為有些人僅僅是活著，
就已經用光了所有力氣。
4
▲ 外賣小哥得白血病的兒子
為什麼要為十塊錢一單的外賣哭泣呢？
因為他兒子得了白血病。
他一天拼命幹18小時，
也湊不齊昂貴的醫療費。
半夜好不容易送了5單外賣，
但一個退單就全泡湯了。
為什麼要為五塊錢的車票打孩子呢？
因為丈夫丟下孩子棄她而去，
全家重擔都壓在她身上，
她幹鐘點工，一個月收入900多塊，
而每個月撫養孩子就需要1000多塊。
為什麼會存在那麼在乎幾塊錢的人？
因為有些人僅僅是活著，
就已經用光了所有力氣。
真正的不容易，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5
屠格涅夫的短篇小說《白菜湯》，
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一個農家寡婦死掉了她的獨子，
這個青年是全村莊最好的工人，
地主太太很是惋惜，
便去探問這個青年的母親。
那母親正站在屋中央，
拿著一個勺子，
一勺一勺地喝著白菜湯。
地主太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她的心腸真是硬啊，
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夠吃東西！
幾年前，我9歲女兒死了，
我悲痛欲絕，差點死掉。
然而這個女人卻在喝她的白菜湯。”
地主太太最後忍不住了：
“難道你不喜歡你兒子嗎？
你怎麼還有這樣好的胃口？
你怎麼還能夠喝這白菜湯？”
眼淚從農家寡婦的臉上淌下來：
“兒子死了，我的心被挖走了，
我的日子自然也是完了，
然而湯是不應該糟蹋的，
這裡面放有鹽呢！”
屠格涅夫的這篇《白菜湯》，
將貧窮對人的影響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們不理解有人為什麼會在乎那麼幾塊錢，
就像地主太太不理解農家寡婦為什麼要喝湯，
因為“富足”限制了我們的想象力。
6
為什麼會存在那麼在乎幾塊錢的人？
因為同一張鈔票同一個面額，
在不同的人眼裡，價值不盡相同。
打一個比方，你就明白了：
你的手機電量是100％的時候，
你會在乎掉1％、2％的電嗎？
完全不在乎。
但你的手機電量只有5%的時候，
你會在乎掉1％、2％的電嗎？
一定很在乎。
所以你看，錢有多重要，真的不好說。
取決於你有沒有，你有多少。
你有它的時候，它一點也不重要。
你沒有它的時候，
它就是命，甚至比命還重要。
7
▲ 12歲男孩獨自進派出所為亡父銷戶：備好證明去孤兒院
有的人光是活著，
就已經拼盡了全力。
其實準確地說，
不僅僅是有的人，而是絕大部分人。
社會學家費正清說：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生活的主要任務就是謀生。”
去年新聞報道說：中國中產階級已達1億。
這1億中產階級就衣食無憂了嗎？
並不是。
事實上，中產階級已成為中國最焦慮的一個階層。
貧窮的人在愁房子，
中產階級在愁好房子，
貧窮的人在愁車子，
中產階級在愁好車子，
貧窮的人在愁教育，
中產階級在愁好教育，
貧窮的人在愁怎麼往上爬，
中產階層在愁怎麼不往下掉，
本質上講，都是在“謀生”。
中產階級拼盡全力，
也不過拼成了高負債家庭，
中產階級拼盡全力，
也不過拼成了優秀的普通人。
我們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為了謀生，
沒有幾個人能生下來就是王思聰，
坐著躺著，就已位居上層。
大多數人只有命可以拼，沒有爹可以拼。
8
知乎上有一個提問：
一個爸爸月薪多少才能撐起一個家?
中產“愁白頭”這樣回答：
我的月薪差不多2萬，
但孩子6個月的時候，
被查出患有腦癱，
每天醫療費用要花200多塊，
妻子因為要照顧孩子不能上班，
我家每個月要還6000多塊房貸。
我從此沒了詩和遠方，
只有眼前的苟且和以後的苟且：
我盤算著每一塊錢的花法：
能坐公交就不打車，
能喝水就不喝飲料，
生病了只想拖著自愈，
點個外賣，想方設法去湊剛剛好的起送價。
基本不去商場，看了也買不起。
衣服鞋子，都用淘寶解決，
打開一家熟悉的店鋪，
第一反應就是先去看聚划算……
“一個爸爸，
每月要賺0元還是100萬元，
取決於那個叫他爸爸的人，
到底需要多少錢。”
9
看到過這樣一個提問：
“為什麼那麼多男人開車回家，到了樓下還要在車裡坐好久？”
“很多時候我也不想下車，
因為那是一個分界點。
在車上，一個人靜一靜，
抽根菸，發會呆，
這個軀體屬於自己；
但推開車門，你就是柴米油鹽，
是父親、是兒子、是老公，
唯獨不是你自己。
我們把真實的自己藏在車裡；
打開車門出去，哪怕是哭著爬著，
也只能把被人寄予厚望的身份扮演下去。”
還看到過這樣一個提問：
為什麼那麼多媽媽喜歡熬夜？
有個媽媽回答說得特別好：
“我喜愛熬夜，
是因為只有深夜的時間才完完全全屬於我。
白天的忙碌，被囚禁的心靈，
只有到了深夜才能得到解放。
我不再為兒子忙碌，
我不再為老公忙碌，
我不再為工作忙碌，
…………
我把那些不得不理睬的人熬睡了，
終於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我終於可以靜下心來，
聆聽自己的心聲。
聽一張CD、讀一本小說，
或者看一部悠悠的老電影。
我也知道熬夜不好，
但熬夜給了人變身的機會，
讓我有機會偷一段時間去做另一個自己。”
生活到底有多難呢？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
我們光是活著就已拼盡全力。
10
▲ 6歲快遞哥
講了這麼多，
我其實就是想說一個殘酷事實：
無論我們從小的夢想多麼的偉大，
我們大部分人的使命都是為了謀生，
所以我有四句話想告訴大家。
第一句：你毫不珍惜的現在，是很多人嚮往的明天。
1月份，媒體報道了這樣一則新聞——《青島6歲男孩寒冬送快遞》：
6歲快遞男孩名叫長江，
父親去世，母親改嫁，
他沒有戶口、沒有家，
父親以前的一個工友出於可憐，
收留了他，讓他幫著送快遞，
“我每天可以送30件。”
你以為你已經活得足夠不容易了，
其實和你一樣的人多了去了，
比你還難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所以，別遇到一點不如意就抱怨不斷，
你肆意揮霍、毫不珍惜的現在，
可能正是很多人嚮往的明天。
11
第二句：每個人都應該體諒陪在你身邊的人。
這是一對在城裡打工的小夫妻，
剛剛做完工的兩人灰頭土臉。
站在女人旁邊的男人，
瞥見滿臉疲憊的妻子，
瞬間紅了眼睛，
他趕忙轉過頭，
硬生生將淚憋了回去，
無比愧疚地說了一句：
“老婆，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
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生活從來都不容易，
當你覺得挺容易的時候，
一定是有人在替你承擔屬於你的那份不容易，
這個人也許是父母，
也許是老公，也許是妻子，
也許是女兒，也許是兒子。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體諒和珍惜陪在身邊的人。
12
第三句話：不要輕易去評價和責難別人的生活。
去年8月23日，
14級颱風“天鴿” 登陸珠海。
風勢太猛，大樹倒成一片。
居民們紛紛躲藏了起來。
但53歲的周榮衝了出去，
因為他的小貨車還停在外面。
鄰居們勸阻：“你不要命了。”
但周榮還是衝了出去：“我怕貨車被掀翻了。”
風太大了，貨車搖搖欲倒。
周榮咬著牙，用手拼命撐著。
但在兇猛的颱風面前，
他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砰”地一聲，貨車被掀翻，
周榮被當場壓死在車下。
第二天，就是他54歲生日。
看了這則新聞後，很多人不解：
“為了避免幾萬元的損失，
搭上一條命，他簡直是瘋了。”
當你這樣評價周榮愚蠢的時候，
你知道他為什麼寧願捨命也要保護小貨車嗎？
因為他兩個兒子還在讀書，
而這輛車是他不久前貸款買來的，
是他們家唯一的經濟來源，
是他們一家人未來生活的希望。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有這樣一句話：
“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的時候，
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
並不是人人都擁有你的那些優越條件。”
所以，不要輕易去評價和責難別人的生活。
因為很多人應對生存本身，
就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
你所謂的起點，已經是很多人努力的極限。
13
第四句話：我們一伸手，就可以成為別人的千手觀音。
一位外賣小哥因暴雨，
未能將外賣按時送達，
被顧客在家門口辱罵了三四分鐘，
顧客最後還把飯菜扔在地上，
外賣小哥只能含淚默默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
全身溼透的他給顧客發了一條信息：
“謝謝你，讓我徹底告別這一行。”
看到這樣的新聞，真是揪心不已。
有一次，汪涵去博物館清點一尊“千手觀音銅像”時，
發現觀音只有998隻手。
送文物來的喇嘛說：“這是菩薩的智慧。”
在場的人嘀咕起來：“少了兩隻手就少了唄，還說得這麼玄。”
這時，汪涵說：
“菩薩想表達的是，
我等了你千年，
就等著你伸出這一雙手。
在別人遇到麻煩時，
你伸出一雙手，你就是別人的菩薩。”
請不要吝嗇你的善意，
你一絲微不足道的憐惜與關心，
就足以溫暖那些滿目瘡痍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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